秋子红
每个双休日,都要去距我上班的工厂不远处的那座名叫蔡家坡的小镇车站。除过逛街,购买一些生活日用品,更为重要的,是在车站的报刊零售亭买我几乎期期必买的《小说选刊》、《散文》、《小小说选刊》等杂志。
如此,已有好些个年头了。
这些年,让我颇感自得和自慰的是,在庸常的生活中,自己一直坚持着阅读和写作。它们,像一个坐标系的x轴和y轴,支撑起我精神的穹庐,让我遨游其间,沉醉且自足。据说,在京城一些侃爷的嘴里,“文学爱好者”已是一句骂人的话。但我至今依然乐于承认自己是一个地地道道的文学爱好者,并为此骄傲和自豪。记得台湾有位诗人说,人可以依性别、职业、社会地位、宗教信仰等等有各种分法,但人也可以分为诗性的人和非诗性的人。我想,人是否还可以分为热爱文学的人和漠视文学的人,或者,常读文学作品的人和不读文学作品的人。文学,会使人善良,令人多愁善感,让一个人一生成为一个不可救药的理想主义者。文学,还会让一个人拥有一份只属于你自己的精神世界和情感空间,使你的心灵永远远离阴暗、猥琐和粗糙。文学,更会让一个民族拥有一种健全、丰腴、理智的人格和心灵,让一个民族拥有精神上的自豪和自尊。我有一位相识多年的诗友,与缪斯茕茕相伴相守,孤独走过她人生的三十多个春秋;我还有位文友,大学毕业后辞职回到老家的小县城,甘愿做一名清贫而寂寞的自由撰稿人……他们,对文学和理想满腔赤诚的文学麦田的守望者,文学,他们苦苦相恋着的文学,真的能偿还给他们同样的付出同样的期望吗?!
我不知道。
这不是一个文学备受瞩目、一篇小说或者一首诗会令洛阳纸贵的年月了,但我依然痴痴地做着自己自少年时代就做着的“文学梦”。像一个孤独的舞者,至今沉醉在一片汉文字组构的丛林中,为一首诗,为一个虚构的故事,失眠,兴奋,激动……
我所工作的工厂地处一个小镇的边缘,一片建于上个世纪七八十年代的破旧厂房,足以让人为现实与梦想的巨大落差而叹息和沮丧。幸亏有了文学,它时时让我的心灵生出一双翅膀,飞翔在现实生活之外的高处。
此刻,风吹着窗外的法国梧桐树,沙沙的声响像一阙寂寞的音乐。
此刻,工厂的单身宿舍楼一片寂静。
而此刻,坐在窗前的电脑旁,我,是寂寞的。
我所有的文字,其实只是一个寂寞者心灵的游戏和歌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