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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父子相见不相识

5.12汶川大地震一个星期以后的下午,全国上下同时都举行了为地震遇难同胞默哀三分钟的活动。

到了北京时间14点28分,天空一片宁静,学校的老师和学生全部整齐的站到了操场上,办公楼里的职员放下了手中的工作,静静地站在办公桌前,店铺里的人站到了街沿上,路上的行人停止了行走,路上所有的汽车在这个时候全部停了下来,同时鸣起了喇叭。所有的人都低下了头,收音机电视机里传出了播音员低沉的声音:“为汶川大地震遇难同胞默哀三分钟……”

默哀的人群众中很快传来了抽泣声,抽泣声越来越大,悲伤的人们无法控制自己的感情,最后不由得放声痛哭起来。

正在大街上奔跑的许嘉听见汽车鸣叫声,他马上停住了脚步低下了来,很快他便哭得死去活来。不远处的许旺旺看着伤心欲绝的孩子,他赶忙冲了过去一把抱住了许嘉,不停地大喊起来:“儿子,我的儿子!”许嘉不断地挣扎,嘴里不停地大喊:“你放开我,我要去找我的老师!”

自从汶川发生特大地震以后,沈教授夫妇就没有睡过一天好觉,他们一方面积极为灾区捐款捐物。李静还在医院当上了志愿者,在李静护理的伤员中,有一个伤员自从被救援队救起送到医院治疗以后,因为家人都遇难了,他的情绪很不好,一直不配合医生治病,成天就是想着轻生。李静怎么劝也劝不了他,没有办法,李静只好回家告诉了丈夫。热心的沈教授预感到事情的严重性,他便跟着妻子去了医院,做了半天的思想工作,伤员的情绪总算好了很多。沈教授夫妇也累得不行,看到伤员的情绪稳定了,李静还留在医院当志愿者,沈教授便准备回家去。走在大街上,沈教授便看到了许嘉和许旺旺拉扯的那一幕,他赶快走到了他们的面前。许嘉一见到和蔼可亲的沈教授,马上就像见到了救星,他拉着沈教授的手边说边哭:“爷爷,你快救救我,这个人老是来拉我,我又不认识他,看他像人贩子似的,你让他走啊!”沈教授不停地询问许旺旺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要在大街上欺负一个小孩子?

看到别人误会了自己,许旺旺心里很是难过,他低声地告诉沈教授,知道自己的儿子在地震中遇难了是不能活过来的,但一看到这个小孩子刚才哭泣的样子自己就想起了儿子,如果儿子不死的话也跟眼前的这个孩子这么大了。

听许旺旺这么一说,沈教授的心里也不是滋味。汶川大地震让无数个家庭毁灭,失去儿子的父亲看到别人的孩子就想到自己的儿子,这种心情是可以理解的。沈教授安慰了许旺旺几句,许旺旺再次看了看许嘉然后走了。沈教授本来是准备把许嘉带回家里的,但一听许嘉说自己是从安置点跑出来,就是为了找受伤的老师,沈教授赶快带着许嘉去了医院。

白帆正在病房里给一个孩子讲作业的时候,没想到高鹏飞突然找来了。白帆又惊又喜,但面对着自己日思夜想的丈夫她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是不停地哭。高鹏飞赶快拉住了妻子的手,轻轻地安慰她:“我知道你受委屈了,心里不好受你就放声地哭吧!哭出来了就会好受一些,我们已经全部从灾区撤了回来,你伤了这么久,我一直没顾得上来看你,你不会怪我吧?让我看看你的伤怎么样?”高鹏飞说着就要去揪妻子身上的被子。白帆一下子抓住了高鹏飞的手,说:“鹏飞,你不要看了,那样会吓着你的。高鹏飞激动地问: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你快告诉我啊!”白帆看了看丈夫,然后慢慢地用手把自己身上的被子揪开。高鹏飞突然看到了妻子的下半身,他也被那一切惊呆了,很久他都还没有回过来神。白帆痛苦地闭上了眼睛,然后伤心地哭了起来。

高鹏飞终于明白了眼前的事实,看着伤心的妻子,他也泪流满面,然后对妻子说:“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啊?”白帆说:“你在抗震救灾第一线,我怕你分心。现在一切都过去了,如果有空的话,你还是去灾区看能不能找到我们儿子的遗体。尽管那天于校长说了很多安慰我的话,但我还是不相信,在那种情况下儿子不可生还。鹏飞,大那紧急关头,我是打算把别的同学都救出去以后再去救我们的儿子,可没有想到我们刚跑出教室,教室就全部垮塌了,儿子的声声呼救一直在我的耳边回响,我对不起你,没有把儿子救出来!”高鹏飞痛苦地闭上了眼睛,说:“你什么也别说了,作为老师,我理解了你的所作所为!”

对于找奶奶许旺旺已经放弃了,他也知道了奶奶不可能还活在这个世界上。可当他从电视里听说自己家乡那些幸存者都由政府集中在一个安置点时,他还是怀着复杂的心情去了那里,只是想能不能碰到一些家乡的熟人,打听一下这么多年来奶奶和儿子是怎么过的?现在他们走了,许旺旺还是想找个安静的地方给奶奶和儿子烧几烛香,自己对他们的亏欠是一辈子也无法偿还的。但许旺旺做梦也没有想到,在那里他竟找到了已经伤好的奶奶,一见到奶奶,许旺旺就马上给奶奶跪下,不停地问他们是怎么熬过来的。许奶奶很是激动,不停地给孙子讲着家里发生的一切,是党和政府从各方面帮助他们,才让他们平平静静地活到现在,当说到许嘉,许奶奶说不下去了,她说自己也在找他,但到现在都还没有找到。就在这时,许旺旺他们过去的一个邻居看着电视突然喊了起来。许奶奶和许旺旺赶快看电视,才发现电视里正在放一个镜头,一个记者拿起话筒拉起一个小孩子向大家介绍:“我身边的这个孩子叫许嘉,在汶川大地震中是他的老师用身体挡住垮塌的房子,他得救了,可老师的腿却被砸断了。勇敢的许嘉终于在一位老教授的帮助下找到了老师,现在他还希望找到他的曾祖母……”许奶奶看着电视的许嘉马上喊了起来:“旺旺,你快看,那就是你的儿子,他还活着,他还活着。”

许旺旺看着电视里的许嘉大吃一惊,他没有想到其实他已经和自己的儿子打过交道了,只可惜在孩子的心目中早已经没有他这个父亲的影子了,在他熬熬哭叫的时候父母丢下了他,当他的生命受到威胁的时候又是老师挽救了他。许旺旺无地自容,他再没有勇气去找自己的儿子,也不敢面对他,匆匆安慰了奶奶几句,义无反顾地走了。

§§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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