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刘墉
书印好了,就是死的,人脑则是活的,你必须将这些死的资料,用最有效的语言、方法,输入你的大脑中。
今天你问我该怎么读书。如果你指的是读课本、考高分,我想我是没资格回答的,因为我高中的学业成绩并不好,全靠联考之前的猛力冲刺,才进入师大。但是,我又想,说不定这种冲刺的经验,倒可以供你参考。
我觉得脑子里一定有个死角,因为念书时,常有些东西硬是进不去。碰到这种情况,我绝不硬背,而将那正面的冲突改为消耗战。方法是将背不进的要点,写在课本靠近页边的位置,每次读书之前,先快速翻阅一遍,使那些字闪过脑海,仿佛分期付款,一个月下来,自然就记住了,反比那硬背的东西结实。
我也利用谐音的方式来记东西,这是从初中,许多学生就使用的方法。譬如“危险”是“单脚拉屎”(dangerous)、“大学”是“由你玩四年”(univerSity)。又譬如我背长江沿岸的十个二等港,只用了一句话“政无安九月常常杀一万”,意思是“政治不安定,九月秋决时处死的人往往高达一万”,虽然句子没有道理,却让我到今天还能记得“镇江、芜湖、安庆、九江、岳阳、长沙、常德、沙市、宜昌、万县”,有人大为惊讶,封我为“电脑”,岂知我是用了特殊的读书方法。
如果你到我书架上找,还会发现一大包“方块字”。以小纸片做札记,和以方块字帮助记忆,是我至今仍用的方法。譬如近来临习明朝韩道亨的《草诀百韵歌》,由于草书与楷书的笔画顺序有很大差异,许多字不易记得,我就将它们制成方块字,正面写楷书,背面写草书,口袋里搋一把,随时摸出来,看到楷书就想草书,见到草书则加以辨别,倒也能事半功倍。
此外,古人有所谓“锦囊集句”,方法是将平日的灵感写在小纸条上,先投入锦囊,有空时再取出来整理,将片断的灵感集合为大的篇章。我也采取这个方法,不论乘车、走路,甚至上厕所时,只要有灵感,就写在随身携带的小本子或名片背后,统统集中在一个地方;虽然很可能一两年之后,才有暇拿出来整理。但是就用这个方法,我在百忙中居然能写成七本《萤窗小语》和《点一盏心灯》。如果我不知道把握每一个小灵感而任它飞逝,怎么可能有这些成绩呢?
还有一点,在这个知识爆发的时代,你会发现书念不完,在做学问时却又需要广泛的涉猎,所以你必须懂得上网查询和整理繁杂的资料。书买回来,即使没时间细看,也要将前言、目录翻过。有一天碰到问题时,则可以回想曾在某书见过相关资料,而找到需要的东西。
同样的道理,百科全书的检索目录,各种字典、辞典、植物典、句典、名典、世界历史年表、地图,也是必备的。甚至像《国家地理杂志》这类书,由于资料丰富,很具有参考价值,为了检索方便,你也可以去买一本数十年来的目录。《纽约时报》集合各种重大新闻的《首版集成》(Page One),百科全书的年鉴也很有用。
总之,书印好了,就是死的,人脑则是活的,你必须将这些死的资料,用最有效的语言、方法,输入你的大脑中。并将这些资料放在身边,如同电脑磁碟一般,随时等你插入,将你要的东西整理出来!
每个人都有自己读书的方法,我只是将我的方法提出来给你参考。如果你的程序语言(language)更适用,当然还是用你自己的比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