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到家吃饭的时候,苏锐已经热过三次菜了。看我脸色不好便一直都沉默着的苏锐突然头也不抬地说:“你……要不实在放不下她,那就再重新追她一次吧,当年你是怎么追她的现在你还怎么追,或许她会回心转意的!”
我蓦地抬起头来看苏锐。是呀,我可以再追她一次的,可是,我当年怎么追安楠的呢……
三年多前的那个阳光明媚的夏天,我跟陆浩军组建的流·意广告公司刚开始步上正轨并初具规模,而那个时候,陆浩军早已开始以大款的姿态在大学校园里寻花问柳了,而我还在为几年前无疾而终的爱情伤春悲秋。
某天,陆浩军带回一个高佻、漂亮、可爱的女生,我记得我当时还责备他来着,因为我觉得他不应该带“不三不四”的女生回公司,而陆浩军却悄悄地说:“你想什么呢?人家可是良家妇女,我看着漂亮,正好我们不是在找平面模特嘛,我看她挺合适,就带她回来了,她也愿意在我们这儿干兼职,就这么简单!”
这个女生便是安楠。
她给我的第一个感觉是傻乎乎的——恰好那个时候我觉得傻乎乎的女生都挺可爱,此外,再没什么特别的地方——那个时候,除了苏锐谁都进不了我的法眼。
从那时起,还是在校学生的安楠便安心地在公司干起了兼职,有需要的时候给她打一个电话,她就像小鸟一样飞过来拍几组照片。有时,为了赶工,晚上会加班加点什么的,晚了,陆军便以要去泡妞为由把安楠塞给我:“你顺路送她回学校吧,大晚上的,她一个美女,怕不安全!”
一开始,安楠还害羞地勾着头不说话。一回生二回熟,送过几次之后,她便大大咧咧地说:“走吧,李老板,送美女回去吧!”
我强调了好几次之后,她才终于改口叫我“李越”,在送她回学校的路上,我会跟她杂七杂八地聊一些事情,大多时候是她一个人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我只有倾听的份,说到好笑的地方,我应景地笑笑。熟络了后,她开始笑嘻嘻地叫我“越越”——她在以这种方式在慢慢在渗透着我的生活……也不知道是日久生情还是熟能生爱,终于,三个月后的一天晚上,我送她回去的时候她突然眨巴着眼睛害羞地问我说:“我的同学都说我傍上大款了,你是大款吗?”
我不好意思地笑了:“我算哪门子大款?”
安楠笑着吞吞吐吐地说:“我也觉得你不像大款,既然……你不是大款,那我就不是傍大款了。我们……是正儿八经地谈恋爱对吧?”当时,安楠的笑容羞涩而好看,好看得我都不忍心否定她的说法……就这样,在我还来不及确定自己是不是已经喜欢上她时,她已经自作主张地把我当成她的男朋友了——后来她告诉过我,我当时那愣头愣脑的傻样,估计一辈子也不好意思向她告白,所以她只好主动出击了……
回来后,我就着急地找陆浩军聊了这件事,我说:“那丫头喜欢上我了,怎么办?”
陆浩军笑着说:“那你觉得她怎么样?”
“挺好!”我简单地说。
“那你就试着跟她谈谈呗,我看见她的时候我就觉得你们俩挺合适的,要不我也不会老给你制造机会让你送她了!”陆浩军得意地说,直到这时,我才知道这是陆浩军的刻意成全——说起来,现在的我还真不知道应该恨陆浩军还是要感谢他,苏锐是他带到我身边的,也是因为他才离开我的,而他竟然又给我带来了我生命中另一个很重要的女人——安楠。
“可苏锐……”
“都几年过去了,这茫茫人海的,找到她的希望怕是越来越渺茫了,可你总不能打一辈子光棍吧?你可不像我,我随时都能找一个女人。你听我的吧,跟安楠好好处,我看她不错,你会忘了苏锐的!”就这样,陆浩军说服我跟安楠在一起,好忘了苏锐,而他却时时都在暗暗地独自惦记着苏锐,苏锐俨然成了他一个人的苏锐……
尽管我信了陆浩军的话,“认认真真”地跟安楠“谈恋爱”,可我跟安楠刚在一起的那阵子很多对白都是情场老手陆浩军教的,比如后来送安楠回她家时的那句:“真希望你家在地球的另一边,不管我怎么开,最好一辈子都到不了!”——我发誓,当时除了对苏锐外,我对别的女人绝不可能说出这么肉麻的话来,只是安楠压根儿就不知道这是陆浩军教我的,所以她开心得跟过年的孩子似的!
可以这么说,打一开始,我对安楠的感情里就有“坑蒙拐骗”的成分。这种状况维持到我在她身上看到些许苏锐样子并开始真正慢慢喜欢上了她……但不管我怎么喜欢她,我都无法答应她天天给她送花的苛刻要求。于是,我干脆偷偷地开了一家花店,请了一个店员。然后把安楠带过来对她说:“楠楠,以后你不用再干平面模特了。你不是说希望我天天给你送花吗?可能我没时间天天给你送花,所以,这个花店送给你,以后这个花店所有开支算我的,赚的钱算你自己的。完了我让店员小王代我天天给你送一束玫瑰,但你放心,每逢重大节日比如你生日,情人节,三八节,甚至母亲节……我都会亲自给你送,你觉得怎么样?”
是的,我一直都是用这种方式在敷衍安楠的。尽管她一脸的不乐意与失望,但最终还是让我给说服了,安心地当起了个体小老板。她当时粘着我说:“越越,你给我记住,我为了你放弃了我的事业,以后,你就是我的事业了!”
安楠为我放弃了很多东西,付出了很多东西,而我却只会经常用我语言上的优势欺负她……
在洗澡的时候,我看着镜子里面目全非得自己都快不认识的自己,狠狠地抽了自己一个耳光。告诫自己说:除了很多东西,你还欠安楠一个追求的过程,你得还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