丢丢跟爷爷奶奶在一起呆了两天,陆浩军有时觉得她一个人玩儿有点孤单,觉得小孩子还是多跟小朋友在一起有利于成长,便下决心把她送到了乐乐所在的幼儿园了。我闲着没事时也跟他一道去接孩子,顺便跟苏锐碰头,然后一起吃饭。刚开始的时候,丢丢可能不习惯,对周遭陌生的环境缺乏安全感,但过不了几天,这小丫头便渐渐开朗了起来,每次去接她,见了面,她就先扑到陆浩军怀里叽叽喳喳地说一些诸如老师给她奖小红花了、她跟小朋友们玩捉迷藏小朋友找不到她等琐碎的事。
这天下午,陆浩军神神秘秘走进我的办公室说:“傍晚你有空吗?”
我仔细地想了想,说:“应该有吧?今晚安楠说要加班,不能跟我吃饭,有什么事吗?”
陆浩军抓着头皮说:“有空的话,你能不能去幼儿园接一下乐乐和丢丢?晚上我想约苏锐吃饭!”
我懊恼地说:“我都快成你们家保姆了!”
陆浩军乐呵呵地说:“那我给苏锐打电话让她别过去了?你把两个孩子先接到你那儿,回头我们过去接!”
还没等我答应,陆浩军已经屁颠屁颠地走了……
我到了幼儿园,一女老师陪着乐乐跟丢丢在门口等我。可两个小屁孩见了我竟然招呼都不打,都像受了什么委屈似的!
我捏着他们的小脸蛋问:“都怎么了,见了叔叔也不叫一声?”
那老师说:“乐乐今天调皮,把一小朋友打了,刚让老师批评了一顿,他也挺犟,问他为什么打人他就是不说,你回去跟他聊聊吧!”
我心里说,不就是打架吗?多大点事啊就批评?谁小时候没打过架呀?乐乐这么听话的小孩又不会有暴力倾向。我只淡淡地说:“是吗?麻烦你了!”
我一手拉一个孩子说:“乐乐,丢丢,跟老师再见!”
两个小屁孩儿这才神情低落地说了一句:“老师,再见!”
我抱起丢丢说:“乐乐,走,自己上车,今晚妈妈没空,到叔叔那儿,叔叔给你们做好吃的好不好?”
乐乐勾着小脑袋说:“好!”
我把他们安排在后面的座位上。在系安全带的时候随口问:“乐乐,你干嘛打人呢?”
乐乐还是勾着头不说话,丢丢在一旁接口说:“叔叔,那个强强好凶的,他欺负我,乐哥哥才打他的!”
我又惊又喜,乐乐这小屁孩儿还知道保护妹妹了!
我对乐乐说:“那乐乐你怎么不跟老师说他欺负小妹妹呢?”
乐乐扬起头来理直气壮地说了一句:“打小报告的不是英雄好汉!”
我一愣,这小子,一句话把我噎着了,一时还真不知说他什么好。批评他吧,那肯定打击他保护丢丢的积极性;表扬他吧,又像是鼓励他动用暴力解决问题!只好伸过手去摸了摸他的头说:“小屁孩儿还知道什么叫英雄好汉。你们俩都没伤着吧?”
丢丢说:“叔叔,我没哭,乐哥哥把强强打哭了。我不喜欢乐哥哥打架,老师说,打架不好!”
我开心地笑了,两个孩子都这么懂事,也难怪陆浩军那么疼他们了。
乐乐委屈地说:“以后我再也不打架了,刚才老师批评了我好久,我站得腿都麻了。叔叔,你不要告诉我妈妈好不好?”
这小子,原来是怕我给他妈打小报告呢!我笑着说:“好,叔叔也是英雄好汉,坚决不打乐乐的小报告,但你得答应我,以后不能随便跟同学动手了知道吗?你要是伤着自己妈妈得多心疼呀?”
乐乐听我这么一说,这才重重地点了点头,放松了下来。我心里得意地说,管孩子不是挺简单的吗?
回到家,我让他们自己玩去了,我则在厨房里给他们准备晚饭。我一盘接一盘地往饭桌上端时瞥见孩子们正埋头干着什么,便饶有兴趣地走过去看了看,他们正用蜡笔画画玩呢。
丢丢说:“乐哥哥,这条线画歪了!”
乐乐探过去一看,说:“没关系,在这条线上面重新画一条就行了。”说完,他从丢丢的手里接过蜡笔,涂了起来,“你看,好了!”
我一看,他描的那条线正好覆盖了丢丢画的那条。可丢丢看了看,觉得还是不满意,她说:“不好,还是能看到底下那条线!”
我心里动了动,想起了安楠跟我在她们家附近的墙上画的那幅画。我兴高采烈地拍手说:“宝贝们,先吃饭吧,吃完饭再重新画一张……”
吃饭的时候,我一勺一勺地给丢丢喂饭,往乐乐碗里夹菜,心里充盈了某种从未有过的感觉,快乐而满足,仿佛自己就是两个孩子的父亲,我之前怎么就没想过要跟安楠赶紧生孩子呢?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我开始觉得,丢丢是一个神奇的孩子,她是我们所有人的天使,她的到来,大大地改变了陆浩军甚至我们这个圈子所有人的生活——陆浩军因为她不再像脱缰的野马放荡不羁;苏锐也因为她才愿意原谅并了解陆浩军;甚至丁喜跟叶小曼的相互了解都是丢丢开口叫陆浩军“爸爸”的缘由。紧接着,她将会让我跟安楠和好如初,因为她刚才的一句话——还是能看到底下那条线!
有些事,已然存在就不会轻易被抹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