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是去了那片原野,依然见到了那棵孤零零的小树,没有一片叶子,枝桠散乱伸展着。
可是蔚蓝的天空没有太阳,只有一朵朵的白云,静静地,静静地,俯卧在那里。在这样的季节,竟然能见到如此蓝的天空,如此白的云朵,真是稀奇。
薛岳贪婪地呆望着。徐徐地,风来了,他额前的发丝,轻轻骚动着。空中的白云渐渐飘了起来,越来越近,越来越近。薛岳惊喜着,连忙伸手抓去。他摊开手来,竟然成了一朵白色的百合?此刻,他的周围突然下起了漫天的“百合雨”。许许多多的百合花从天而降,打在他的头上,掉落在他的脚边;薛岳有些不知错所了。
但很快,没有了天空,没有了大地,没有树,只有他,独自浸润在百合雨之中。须臾,他忽然觉得浑身冰冷了,仿佛寒冷刺骨。他再仔细看去,哪是什么百合,却是雪花。白色的积雪,寒冷而又厚重,几乎快把他要淹没,喘不过气来……
薛岳蜷缩在被子里,瑟瑟发抖着。他长长地喘出一口气,惊醒过来。已是深夜,但仍是冰冷不已,被窝里没有丝毫暖和的气息。虽然说冬天,这家旅馆里也没有暖气,但为何却出奇得冷?
好不容易挨了一晚上,第二天便早早起床了。他下了楼梯。却见店主正在小锅炉前接水,他一回头,见薛岳脸色苍白,神情有些倦怠,便惊讶道,“小伙子,天气很冷,可不要感冒了。来,喝杯热水吧。”他把陶瓷杯子直接递给了薛岳。
薛岳不好拒绝,便双手接了过来,同时也感觉暖和许多了。
“唉,条件有限,没有暖气,也多担待了。”店主抱歉说道。
“出门在外,吃点苦难免的。”薛岳笑笑,他本想向店主诉诉苦来着,可是见他这么热情,话到嘴边便又咽下了。
第二次去工业园,开始有些眉目了。虽然薛岳等了一上午,才见到负责业务的主管。但是有钱能使鬼推磨,只要把给那位主管的回扣,比其他对手多加一成,应该是没有问题的。反正这个社会就是你吃我,我吃他,一层吃一层,到最后吃掉的还不是自己嘛?他管不了那么多,只要做成这笔买卖即可。
明日再把具体的合同内容确定一下,便可大功告成了。薛岳想到这里,不由释然,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往回走的时候,天空有些阴沉,不如昨天那么绚烂。他好奇地朝那棵树看去,果然又看见那抹影子,并且正朝他走来。
薛岳定定地立着,等待她的接近。那是一个女孩,约莫十七八岁多岁,头发披肩,面貌清秀,上身穿着乳白色毛外套,下身穿着一浅蓝牛仔裤。她的衣服有些单薄,秋季的话比较合适;薛岳不免替她担忧。就在距离五步远的时候,女孩停了下来。静静地看着他,脸上有些好奇。那女孩很是漂亮,但是却没有她那个年纪应该有的活跃;眉宇间透露着中年人的那股沉静与沧桑感。薛岳愣愣地望着,他有些失神了。
突然,那个女孩咯咯地笑了,声音如悦耳的铃铛。“你叫什么名字?”她瞪着圆圆的眼睛问道,仿佛是在责备他这个突然闯入的陌生者。
“薛岳。”他有些不好意思了,便反问道,“你叫什么?”
“你、你叫我一棵树就好了,就是那一棵树。”她回头,指着远处那棵孤零零的小树。
薛岳显得诧异,“一棵树?”他只当她不想告诉自己的真名,“你是这附近的?”
“当然了。”女孩点了点头,“昨天下午,我就看见你了。”
薛岳也只是好奇,他笑了笑,“我得赶回去了,要不没车了。”
“唉,你不要回去了。”女孩叫住了他,似乎有些生气。
薛岳哪里听,只觉她有点古怪,便匆匆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