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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工地上的穷老板

小宝除了上学,就是捡破烂,易拉罐、硬壳纸、废塑料什么都捡,只要能卖钱。在学校里,凡是同学老师扔下的矿泉水瓶子几乎是他全包了,大家都知道小宝是学校唯一一位靠外界老板支助和自己捡破烂维持上学的学生,也是全校有名的小破烂王。

别看这小破烂王,大家都挺喜欢他,因为他乐意帮助人,虽然没有钱,可他人勤快,有力气,凡是同学们要他帮忙做的事他没有不去做的。什么扫地呀给车子打气呀帮人跑腿买东西呀,做了弄不好有的同学还会给他几毛钱报酬,一到这个时候不管给多给少,他总是咧嘴笑得乐呵呵地。他把自己捡破烂的收入多少,看成是他能读书的最大保障。

这天,小宝放学后没有去他常跑的那条翻垃圾桶的线,那是因为现在翻垃圾桶的人太多了,就像坐公共汽车一样,走了一拨又来了一拨。再说,翻垃圾桶也翻不出什么值钱的东西,于是,小宝去了另一个地方,建筑工地。他听说现在很多捡破烂的盯上了建筑工地,那里东西好捡,老板不要的东西也多。

其实小宝也不敢明目张胆的捡,像他这种人工地上还是防着的。好得小宝人小,身上还背有一个书包,不易被人察觉。他佯装边玩边捡,其实是遮人眼目,好容易熬到了太阳下山,他才好把捡的东西都悄悄地扔到了墙外,那是他早看好的一块地方。

天不知不觉黑了,他在一工棚背后歇了一会,直觉口渴,刚想找水喝,忽听工棚里面传来了自来水“叭喇叭喇”洒在地上的声音,工棚的墙是用竹篾子做的,小宝歪着头从一破洞眼处朝里望去,他愣住了,原来是一个胖女人脱光了衣服在洗澡。偷看女人洗澡,小宝毕竟还是第一次,虽没有什么邪念,可他的眼光还是好奇地在这个女人身上多停留了一会……刚要走,他看到了一个赤裸的男人从后面悄悄地抱住了那个女人,很快,两个没穿衣服的男女就搂到了一块,当小宝看到那个男的搂着那女的躺在地上“哼哧哼哧”做男女之间的那个事时,小宝赶紧把眼睛闭上了,把头抽了回来……

小宝一声不响地走了出来,当他来到围墙外时,这才发现自己捡好了往外扔的那些东西全部让别人拿走了,气得他一个劲地在骂娘。今天怎么这么倒霉?陡然间,他想了不知从哪里听来的一句话,有人说:如何有谁看到有人在做这种事,这人肯定要倒霉。果真如此?而且马上就灵验了?小宝害怕不知还有什么倒霉的事在后面等着他,于是他决定报复那个男人。

这天,当他摸准了这个男人经常会在那个时候去那个地方找那个洗澡的女人做那个事时,他悄悄地去派出所报了案,而且还偷偷地带着两警察把那两个狗男女抓了个正着。看着他们被警察带走的背影时,小宝长长地吐出了一口秽气,发誓再也不去那鬼地方了。

按小宝的说法,倒霉运该没有了,可还是祸不单行,这天,他一到学校,老师就把他叫了去,他有些紧张,不知自己又做错了什么,哪知老师说:“从下个学期起你要自己交学费了。”

“交学费?”一听说要他交学费小宝心里就发慌,因为他读书几经周折就这学费差点上不了学,后多亏有一个老板资助了他,难道这个老板又变卦了?他哆哆嗦嗦地小声说:“那个老板……不是……”

“今天有个女人打电话过来,她说,从下个学期开始你的学费就没钱交了,要你自己想办法解决……”

没有钱交学费,就意味着小宝读书到此为止了。那是因为老板负责他的学费,他上学的杂费还得每天靠自己捡破烂来获得。怎么办?回来后小宝只有把这事向他爸说了,他爸也觉得奇怪,原来那老板答应好了帮小宝把小学念完的,怎么突然变卦了呢?

“爸,你还找得到那老板吗?”小宝着急地问。

“找……我试试看吧!只要他还在那个工地,肯定就能找到。可人家不愿出钱,找又有什么用?”

在小宝的催促下,第二天,小宝他爸无奈地只有厚着脸皮去找那老板了。刚走到工地门口,他就碰到了在门口守门的老乡:“老哥,又来了?”

小宝他爸一苦笑,点头问道:“那老板还在吗?”

一句那老板,老乡自然心领神会,说:“在是在,可最近他心情不是很好。”

小宝他爸立刻警惕了:“是生意不好?”

老乡说:“不是,最近派出所的人常来找他,听说他前两天被派出所的人抓起来了,才放出来的。”

“抓起来了……”小宝他爸觉得奇怪:“这好的人也抓……为啥?”

“听说他跟一个女人在洗澡的地方做那个吊裘事……”

一听这话过来人都知道是怎么回事了,“这……这……”小宝他爸这了半天也没这出什么。可老乡一句话差点让他昏倒:“这怪的就是你儿子,是他带人来抓的。”

小宝他爸惊愕了:“啊?不可能吧?怎么会是他……”

“我骗你干吗?”从老乡说话的神色小宝他爸完全相信了,他扭头就往回赶,一到家,不分青红皂白对着小宝就是两棍子,打得小宝莫名其妙。

“你干嘛打我?”

“你做的好事!是你带警察去工地抓人的吗?”

小宝一听这话,连连点头称是:“是我,可抓的是坏人啦?”小宝把那经过重新给爸说了一遍,岂知当他听说抓的人还正是助自己上学的老板时,小宝干瞪眼了:“怎么会是他?爸,你肯定弄错了吧?老板哪里会去那鬼地方?再说,现在老板的小姐可多呢!还会要那种胖女人?”

“是我那守门的老乡亲口跟我说的,你每次从那里进进出出他都看见了,人家只是可怜你……什么事只当没看见。”听到这,小宝才相信自己闯大祸了。他赶紧拉着爸爸说:“走,爸,咱找那老板陪理去!”

父子俩就这样来到了工地,小宝一见到那老板,啥也没说,“扑通”一声就跪了下来。

“你……你这是干吗?”

“老板,你原谅我吧!是我做错了,对不起你!”

“哎哎哎,起来起来!”那老板赶紧把他拉了起来,“错什么呀?其实啊!那天你也没错我也没错,是咱们的命生错了!”

“命生错了?”小宝听了不是很懂,眨巴着眼睛看着他,这时,一个胖女人来到了他身边问道:“就是他报的警?”

小宝看着眼熟,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这时,只见那老板笑着说:“告诉你吧!那天你报警抓的正是我跟我老婆……要不啊!我进了那地方还能出来吗?”

“是你老婆……”小宝他爸脱口而出。

听旁边的民工一解释,父子俩才明白了,原来,他们这些来城里打工的,都没有房子住,租又租不起,只有男女各住一大间,反正都是一个村来的。可两夫妻的又咋办呢?也没啥好办法,时间一长,民工之间就私下订了一个不成文的规矩,夫妻要见面做那事,分时段到工棚的洗澡间去……哪想到,这个秘密竟让捡破烂的小宝给破了……

小宝他爸一个劲地磕头赔不是:“老板对不起,老板对不起,你宽宏大量……”

“老板?实话告诉你吧,我根本就不是什么老板,我只是一个民工,这都是一个村的,我只是出来牵头为大家做点事情的人。”

“啊?你不是老板……”

“你出去看看,有我这样的老板吗?有老板没有房子住的吗?有老板在那破工棚洗澡的吗?世界上有我这样的穷老板吗?”

“穷老板也是老板,你要不是老板,还有钱资助我儿子读书啊?”

“你儿子读书的钱不是我一个人出的,告诉你,是工地上大家一点点一点点凑的。”

“啊?原来是这样……”这话尤如晴天一声霹雳,震得父子俩心里直颤……

要问小宝他爸怎么认识这个老板的?那说来还是与小宝捡破烂有关。有一次小宝捡破烂捡到了一个包,拿回家一看有好多好多的钱,他爸问他哪捡的,他说在一个工地旁,于是,他爸马上就拿着这包来到工地通过那守门的老乡找到了这老板,原来这正是工地上民工的工资血汗钱。老板收到这钱后非常感谢他,当他们听说这钱是他那捡破烂的儿子捡的,更是激动万分……当听说他儿子因为交不起学费而没有读书时,这位老板马上要求所有民工一人出一点,让他的儿子能上学,也算是对他捡到包的一种报答。小宝就是这样上的学。

现在一听这话,又看看那些光着膀子的民工,小宝他爸想说的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心想:“人家都是一个个从乡下进城来打工的,和自己捡破烂好不了多少,连个住房都没有还要资助小宝上学……”小宝他爸深深地鞠了一个躬,说了声:“谢谢!”拉着小宝就要走。

“谢谢?”岂知那老板拦住他们说:“谢反了!我还要谢谢你儿子呢!”

“谢谢我儿子?”

“是啊!正因为你儿子的报警惹来了警察也惹来了记者,记者把我们民工的生活状况一曝光,引起了市里领导的高度重视……”

小宝他爸高兴地连连点头:“这就好,这就好!”

可小宝却哭着说:“他们好了,可我下个学期却没书读了……”

“没书读?为什么?”那老板紧盯着他问。

“没学费……”

“学费我们不是给了吗?”

小宝哭着说:“老师告诉我,说你们有个女的打电话说下个学期不给了……”

“还有这样的事?”只见那老板抬眼一望,发现他老婆正低着头……老板什么都明白了,笑着说:“没关系,你们不是叫我老板吗?老板说了,你下个学期的书照读不误,他们不同意出钱,我一个人出也要让你读完这小学。再说,他们富老板是老板,咱穷老板也是老板。咱们是穷没错,可穷人出这点钱是穷,不出这点钱也是穷啊!大家想想,如果咱们出的这点钱,能让一个穷人的孩子去读书上学,也许,他以后为国家创造的财富能让更多的孩子上学啊……”

小宝他爸听了热泪盈眶……

小宝听了嘴里却一个劲地在念叨:“富老板穷老板、穷老板富老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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