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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21 魏晋名士皇甫谧

东汉末年,由于宦官和外戚争权夺利,使得社会极不安定,再加上全国各地又接连不断地闹水灾、旱灾和蝗灾,农民实在活不下去了,只好背井离乡,四处逃荒。到汉灵帝刘宏在位的时候,终于爆发了波澜壮阔的黄巾大起义。在镇压黄巾起义的过程中,各地地方官吏和豪强地主勾结起来,形成了一个个地方割据势力。经过四五年的兼并厮杀,最后形成了曹操、孙权、刘备三足鼎立之势。三国时期,宁夏地区归曹魏统治,但实际上曹魏只在宁夏南部设高平、朝那、乌氏三县进行管理,对于北部始终没有实施有效统治,这些地区多为鲜卑、匈奴、羌族的驻牧地。公元265年,司马氏废魏,建立西晋王朝,并先后灭掉蜀汉、东吴,暂时统一了全国,建都洛阳。西晋时期,宁夏地区的政治形势基本与曹魏相同。

东汉名将皇甫规是朝那人,到魏晋时,朝那县皇甫氏家族中又出了一位传奇式的人物,他就是著名的隐士、学者、我国针灸理论的奠基人皇甫谧(mí)。有文章称他为世界文化名人,中华针灸鼻祖。①

皇甫谧,生于东汉建安二十年(215年),少名静,字士安,自号玄晏先生。皇甫氏家族是汉魏时安定郡的望族。在汉代,皇甫氏数世居高官,享厚禄。皇甫谧的六世祖皇甫棱为汉度辽将军;五世祖皇甫旗(也就是皇甫规的父亲)任扶风都尉;高祖皇甫节为雁门太守;曾祖皇甫嵩位至太常。从曹魏开始,皇甫氏家道渐衰,皇甫谧的祖父只做了个灞陵令,父亲仅举孝廉,而他本人自幼由叔父收养,且家境贫寒,还得自己下地干活。

皇甫谧,幼不好学,游荡无度,20多岁了,还一事无成,有人甚至认为他是个“呆子”。叔母任氏为他不学无术、不思进取深感忧虑,常常暗自唉声叹气,不知流了多少泪。但皇甫谧对叔母很有孝心,每当有好吃的总要先孝敬叔母。一次,皇甫谧又送来新鲜瓜果让叔母尝新,叔母拿着瓜果没有吃,只是轻轻地叹了口气说“:《孝经》上说,不听老人的话,不干正事,即使天天让老人吃肉,也不能算是孝顺。你都20多岁的人了,不读书,不做学问,怎么能让我放心呢!”说着说着又落下了伤心的泪。叔母又苦口婆心地说“:过去孟子的母亲接连搬了3次家,目的是让儿子有一个良好的学习环境;曾参宁可杀掉一头猪给儿子吃,也不肯违背许给儿子的诺言。为什么你总是这样愚钝不开窍呢?是不是因为我没有挑选好居住的环境,对你的教育也还没有到家呢?修养品德,专心好学,学到的本领是你自己的,对我能有什么呢?”叔母的哭劝深深触动了皇甫谧的心灵,从此,他拜同乡人坦席为师,开始发奋读书。他下地干活时,也要带上书卷,一有空就抓紧学习。经过勤奋不懈地努力,他终于精通五经四书百家之言,成为闻名朝野的大学问家。中年,他得了风痹症,右身不遂,仍手不释卷,废寝忘食,人称“书淫”。有人劝他注意休息,保养好身体,他却说“:朝闻道,夕死可矣!”最初,有人劝皇甫谧利用自己的名声广交朋友,以求得一官半职,但他认为自己住在乡间村野,也可以尧舜之道为乐,为什么要做官呢?城阳太守梁柳是皇甫谧从姑(父亲的堂姊妹)之子,准备去赴任,有人劝皇甫谧设酒席为他送行,皇甫谧却说“:梁柳没有做官时,曾来探望过我,我迎送不出门;吃饭时也不过是咸菜下饭,贫穷的人没有什么酒肉来招待。如今他当了太守,却要摆酒席为他饯行,这是看重了城阳太守这个官,而看轻了梁柳这个人。这不合古人之道,我心里也不安适。”皇甫谧的名声越来越大了。

魏元帝景元元年(260年),曹魏相国司马昭征召天下名士37人入朝为官,其中就有皇甫谧,但他不去应召。5年后,司马炎废魏自己做了皇帝,建立西晋,是为晋武帝。原来与皇甫谧同被征召的其他36位名士,都被授了官,乡亲们劝皇甫谧前去应召,而他却表示要过恬淡隐居的生活。晋武帝司马炎多次下诏催逼,但他都以病重为由辞谢。泰始三年(267年),西晋朝廷又举贤良方正,皇甫谧不仅不应,反而上书向晋武帝借书。一介布衣,向皇帝借书,这可是天下少有的奇事,可见他对书的渴求。晋武帝还真的送给他一车书。

咸宁元年(275年),皇甫谧已经60岁了,晋武帝又一次征召他为太子中庶子,随后又征为议郎,召补著作郎,他一概不应,终生不做官,读书著述终老于家。

皇甫谧沉静寡欲,在史学、医学、文学上都有很高的造诣,著述甚多。《帝王世纪》为其考据古史之作,凡10卷,首次记载我国疆域和田项数字,其所考证的史事,可补正史之不足。此书元、明散佚,今存辑本。《高士传》3卷,录上古至魏晋隐逸人士72人(今本为96人)的事迹,保存不少正史所短缺的史料。《逸士传》1卷,《年历》6卷,均佚,今各存清代辑本1卷。另有《烈女传》6卷,《玄晏春秋》3卷,均佚。皇甫谧所著诗、赋、诔(哀祭文)、颂颇多。原有文集2卷,已佚,今存文10余篇,较著名的是《三都赋序》。皇甫谧为《三都赋》作序还有一段故事呢。

西晋著名文学家左思构思10年写成了《三都赋》。因他长得奇丑,又不喜欢与人交游,担心别人瞧不起自己而埋没了自己的作品,所以他带了《三都赋》文稿,去拜访当时名气很大的皇甫谧,请他看一看。皇甫谧读了左思的《三都赋》后,十分称赞左思的才学,欣然为之作序。他还请当时有名的诗人张载给《魏都》作注,刘逵给《吴都》《蜀都》作注。当时很有名望的张华也称赞《三都赋》。《三都赋》这才为世人所重,人们争相传阅,赞不绝口,京城洛阳的富豪贵族以及有地位的人,都争着买纸来抄写阅读,洛阳城里的纸张因此价格突然大涨。这就是被人们传为美谈的“洛阳纸贵”的故事。

皇甫谧患风痹症后,误服寒食散,结果慢性中毒,全身燥热,痛不欲生。多种疾病的折磨,使他产生了轻生的念头,经叔母多次劝导才没有去死。但缠身的病魔使他深深感到若不精通医道,即使有忠孝仁慈之心,一旦君父病势危急的时候,也没有办法去救治他们。于是,他开始发奋研究学习华佗、张仲景等古代名医的著作,以《黄帝素问》《伤寒杂病论》《明堂孔穴针灸治要》等为基础,一面勤读医典,博采众方,一面在自己身上实验。

经过长期努力,他积累了丰富的医疗知识,尤其是精通针灸学,成为名传千秋的针灸学家。他以《针经》《素问》《明堂孔穴针灸治要》三书为基础,编写了《针灸甲乙经》12卷128篇。书中阐述了脏腑、经络、治疗等理论,并详载全身649个经穴的部位和主治疾病、针刺分寸、艾灸壮数等。《针灸甲乙经》在当时就被人们传抄学习,很受重视。

这部医学专著是我国古代针灸学的集成和总结,具有很高的学术水平和实用价值,在唐代是太医署针灸专科学生的必读教材。南北朝时,该书传入日本、朝鲜。唐中叶,日本医学家以《针灸甲乙经》为蓝本,编成《大同类聚方》传入西欧诸国。至今,《针灸甲乙经》仍然是研究针灸的必读之书,颇得中外医学界的推崇,皇甫谧本人也被医学界誉为针灸之圣。

皇甫谧从一个游荡浪子,到成为一位著名学者、医学家,走过了一条漫长的道路。他既有勤奋刻苦的学习钻研精神,也有摒弃旧俗的科学态度。他在晚年写的《笃终论》指出:人们都希望长生而讳忌死亡,其实人们的寿数都要终结,任何人都逃不出这一自然规律。人死以后,形骸化为泥土,魂魄与元气合灵,这是最高的归宿。因此,他在死前告诫子孙说“:我早晨死了晚上葬,晚上死了早晨葬。不要棺椁,不要给尸体缠布裹帛,不要洗发澡身,不另做寿衣,口中不含任何金玉之物。”他嘱咐子孙只要找一块不长庄稼的荒地,挖一个深坑,能安放尸体就行了。他只要求放一部《孝经》随葬,这大概是不忘叔母任氏用《孝经》对他的教诲吧!

晋武帝太康三年(282年),皇甫谧病逝,终年68岁,其子遵遗命而葬。《晋书》有传。皇甫谧的弟子多为晋代名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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