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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8章 138田五领导的回民反清斗争

史载“明末清初,西至瓜沙,东至环庆,北抵银夏,南至洮岷”,回族聚居“无处无之”。而其间“宁夏至平凉千余里,尽系回庄”。历史上的回族全体信奉伊斯兰教,信教者称穆斯林(意即真主的信仰者与追随者)。

清朝初年,清政府对回族和伊斯兰教的政策是宽容利用,但是,自乾隆中叶起,则采取扩大教派矛盾、挑动仇杀和残酷镇压的政策。乾隆四十六年(1781年),青海循化撒拉族中老教和新教发生冲突,清政府乘机对穆斯林群众分化瓦解,他们支持老教上层欺压新教教徒,结果导致循化撒拉族人、新教派首领苏四十三领导的撒拉族和回族新教徒的起义。起义军攻陷河州,直逼兰州。清政府在兰州杀害了新教教主马明心,于兰州西南华林山剿灭了全部起义军。清政府严令各州县“查治新教余党”,并颁布禁令,限制宗教活动,不准人民群众互相往来,不许外来的回民学经、教经、居住;本地的回民也不得聚集寺内念经;回民不得再称掌教、阿訇等。清政府的倒行逆施激起了穆斯林群众的更大愤恨。为争取宗教信仰自由,“为马明心报仇”,乾隆四十九年(1784年),宁夏南部地区爆发了田五领导的回民起义。

田五,名田富,因在弟兄中排行老五,人称田五。田五原是固原州海城盐茶厅(今宁夏海原县)城西7.5公里一个小山村的阿訇。乾隆四十年(1775年),田五由伊斯兰教格底木老教派改信哲赫忍耶马明心新教派,并成为马明心的得意高足,开始在海原县白石头梁清真寺开学宣讲新教,以后又到甘肃甘谷清真寺开学。苏四十三起义失败后,田五眼见广大回民在清政府的屠刀下,尸骨遍野,村落荒芜,路无行人,心里非常激愤,他便与张文庆、马四娃等人秘密商议,准备再次起义反清,并提出“血染白衣为穆民报仇,愿死沙场为教门雪恨”的战斗口号。田五吸取了3年前苏四十三起义失败的教训,从各方面做了充分的准备。他们在甘肃通渭县石峰堡组织了一个地下反清指挥部,由田五领导。在石峰堡山洞修建据点,将作战所需物资储存在山洞里。同时,又在甘谷鹿卢山、静宁底店山、隆德蟠龙山、安定(定西)马家堡、靖远糜子滩、海原鸦儿湾、白石头梁、小山、娘娘庙、翠屏山、云雾山、秦安雷打湾、马家坪、鹰窝石等险要山洞中储备粮食物资,并设立大小几十个联络点,派人到各县回民地区活动,组织队伍准备起义。

田五准备起义的工作进行了3年。乾隆四十九年春天,他们先将起义首领的家眷转移到石峰堡山洞,准备五月五日在靖远城举事,并要求各地联络站同时起义。不料事机泄露,只好提前于四月十五日起事。田五在海原小山率领300多人首先举旗起义,占据西安州营(今海原县西安乡)土堡,夺得清军的一批军械骡马后西走。起义队伍扩大至千余人,围攻靖远县城未果,四月二十一日进占打拉池堡(今靖远县共和乡),固原提督刚塔率领数百名清兵来攻。刚塔身受箭伤,清军游击高人杰率兵支援,起义军不敌,只好退至马营水庄山尖,被清军截击,伤亡很大。四月二十四日,田五不幸腹部中枪伤,为不影响义军行动或被清军俘虏,他举刀自尽殉难,遗体被群众掩埋于山沟。

田五殉难后,回民起义军公推张文庆、马四娃为正、副首领,率领3000多人再次攻打靖远城,仍未能攻克。张文庆又动员糜子滩1000多名回民参加起义,攻打陕甘总督李侍尧的临时督署,结果被清军打败。在张文庆由安定攻取会宁城失利后,李侍尧趁机屠杀会宁附近未参加起义的老教派回民家属1000余口,激起了老教派的愤恨,他们号召:“老教、新教团结起来,说个色俩目杀郎嘎(敌人)!”老教派也参加了起义,重新编制队伍,仍公推张文庆、马四娃为正、副首领,老教派拳师李可魁(外号李胡子)、勇士马胡子(名不详)为先锋,继续与清军作战。老教派回民加入起义军,加强了领导,提高了战斗力。起义军一举攻破通渭县城,将清军杀得一个不留。义军很快控制了通渭、甘谷、安定、靖远、秦安、会宁、静宁、海原、固原、华亭等县广大农村堡寨及交通线。由于义军得胜,各地回民纷纷参加起义队伍,起义军迅速扩大到5万多人,声震陕甘。陇上500多公里的山川都已在起义军的控制之下,迫使清军龟缩在城内不敢出战,总督李侍尧束手无策。提督刚塔率领的清军找到一个老百姓作向导为其带路。他哪知这个向导是义军战士装扮的,将清军诱进起义军伏击圈,被打得溃不成军,刚塔侥幸逃脱。乾隆皇帝闻报大惊,急派西安副都统明善率领1500名精壮骑兵,从平凉、固原、隆德长驱直入,进攻义军静宁据点高庙山。义军见清军兵强马壮,锐气难挡,便主动放弃高庙山,用滚爬的办法穿过西吉县兴平河的草地泥潭。清军不知地形,依仗着兵强马壮,飞驰追击,1000多名骑兵陷进烂泥潭,不能自拔。义军回头反击,200多名义军消灭了1000多名清军,副都统明善也作了刀下之鬼,义军无一伤亡,还缴获了许多战马和武器。

乾隆皇帝闻报大惊,将李侍尧革职,让其仍在军中效力,督运粮草;将刚塔押解北京治罪。另派大学士阿桂、尚书富康安(代理陕甘总督)及参赞大臣海兰察,率京营火器营、健锐营2000兵卒前来甘肃镇压。又飞调蒙古骑兵、四川藏兵、宁夏满兵、青海回兵3万多人(一说1万多人)疯狂围剿起义军。时值炎夏六月,清军围攻义军据点静宁底点山。清军用火炮火枪,义军用大刀长矛,双方激战了7昼夜,义军伤亡500多,底点山失守,马四娃战死于乱军之中。清军平定底点山之后,便集中兵力围攻起义军的大本营石峰堡。石峰堡山势险要,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称,周围几十里都是崇山峻岭、羊肠小道,便于防守。阿桂、富康安指挥清军将石峰堡四面包围,层层围困,断绝水源,每天投掷火弹,炮轰不止。但清军猛攻一个多月后,毫无进展。义军虽斗志旺盛,奋勇杀敌,但堡内存粮有限,饮水奇缺,屡次在黑夜下坎盗水,俱被清军擒杀。七月初三日,正值回民开斋节,这天早晨,所有首领和阿訇在堡内念经,义军都去做礼拜。山中隘口虽然布置了哨兵,但这些哨兵见大家都去礼拜,认为一时半会不会发生什么意外,便也去做礼拜。谁知就在这时,清军利用熟悉当地地形又投降了清军的义军人员带路,攀登山林而上。到了山口要道竟空无一人,于是,大批清军直扑山顶义军大寨,对毫无防备而又手无寸铁的义军打了个措手不及,1000多名士兵或战死,或投崖,几乎全部遇难。义军的最后据点———通渭县石峰堡陷落,回民被残杀1万多人,村落为墟,庐舍无存,陕甘回族遭受了一场巨大的劫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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