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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情有千千结

盼桥的纯真,撩拨了年轻外籍专家的胸臆,西方开放的心旌在狂舞。

他见盼桥没有马上回答他的询问,误以为自己的汉语太蹩脚,让对方没听懂,便又一本正经地重复说:“我喜欢您,嫁给我好吗?”

盼桥满脸红晕,手背掩嘴,嗔笑地用目光求救郝书记。

她感到无法回答:说不愿意吧,当场触了外国专家的霉头,让人家又下不了台,给建造大桥带来影响;说愿意吧,几乎是天方夜谭,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一则自己心底情结仍在乔梦桥,尽管昨夜同床赌气,则缘于姑娘本性的妒意。二则,早听说国外对男女婚恋随便,见异思迁、朝三暮四是常事。再说跨国婚姻,对中国那些女歌星、女影星、女主播们的教训还不沉痛吗?一个情窦初开的高三女生,命运必须由自己来掌控。

郝帮寸见盼桥一时没了主意,当即说:“小乔,现代的中国青年,不能太封建了。要是换了我,就会说:乔治先生,您还没女友的话,我俩就是欧亚配了!”

郝帮寸的幽默话,又引起笑声一串。

其实郝帮寸说这话,心里包藏了某种“自私”。他的建筑单位在与乔治的欧洲建桥公司签订合同的时候,除了跨海大桥工程上的几百页的权利、责任款项之外,还专门附有对乔治聘雇的特殊条件。即“为顾及乔治·尤里邦达比亚与其女友的感情生活,每月可返回欧洲休假两天(向欧洲总部汇报工作的时间除外),来往旅费由中方全额支付。这一特优条款,不但引起了工地20余位外国专家的攀比,而且给大桥建筑单位加重了额外的经济负担。从领导者的内心讲,希望老外能在工地找个姑娘,形成替代婚姻。这样不管从哪个方面讲,都是有利无害的美事。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大凡天地之间,中外男子总喜欢那些“低头向暗壁,百唤不回首”的腼腆姑娘,而非那些不懂羞涩的泼妇式女子。乔治见盼桥这般可人,心里顿时爱得不行,但是他也知晓中国孙子兵法的精髓,得用“欲擒故纵”、温火慢焙的战略,于是立即改口道:“小乔小姐,不好意思!本人冒昧,令您不快,今晚我不回欧洲去了,请您赏光喝咖啡、教汉语,不要拒绝我的盛情,可以吗?”

聪明英俊的乔治,这番话说得盼桥真无法拒人于千里之外,她微咬着樱唇,只得犹豫地点了一下头。然而像所有聪慧的女孩子一样,她心中已经有了自己盘算:老外对自己的邀请,无论出于试探还是调侃,应当立即告知乔梦桥。因为这一着,可不失为测试他内心想法的最佳方略。

乔治见盼桥没表示反对,立即打了个响指,兴奋地指导大家布排编码器线路,并要盼桥继续当他的焊接手……

北岸乍浦老家,乔梦桥一觉醒来,已是旭日临轩窗,熙晖照婚床。院子里传来黄鹂低啭、燕雀啁啾的声音。

昨晚盼盼与他同床怄气,唯有默默地隐忍,似睡非睡直至鸡啼三更。因为母亲就在一墙之隔的小间内睡着,自己与盼桥的微细动作或口角相争都难逃过盲人灵敏的耳朵。待迷迷糊糊睡去,已是东方欲晓,盼盼是怎样下床离去的,自己一概不知。他连忙起床,先让母亲的收音机里传出空中戏院的丝竹管弦声,随即出门请来两个童年时的玩伴,带上母亲准备好的香烛供品和工具,雇了一辆电动三轮车来到九龙山祖宗、父亲的坟地,将建造跨海大桥和两岸开发及坟墓动迁的原委祭告一番,然后将先人的遗骸送入天国陵园,顺路买了三篮杨梅回家。

当他把必须给母亲做的几件事全部做妥帖之后,又向照看母亲的长潮嫂作了托付,在准备渡海赶回南岸时,突然想起应当和前来北岸的玉秀通一次电话,客气一点的话请她吃顿饭,以尽地主之谊。不然的话,在南岸,人家全家人对自己如此关照,她到了北岸自家门口却连招呼都不打,做人太不讲礼了。尽管昨晚她一则“半是调侃半是真”的短信息,无情地隔开了自己与盼盼的真正结合,并让自己陷入了说不清、道不明的窘境,可是装聋作哑决不是我乔梦桥的为人之道,而且朱玺母子还无偿寄居在她的家里呢!

他带着两篮杨梅,坐在码头的缆墩上,掏出了手机准备给她打电话时,手机恰恰响了。

“喂!哪一位?”乔梦桥问道。

手机里传来一个似熟非熟的声音:“梦桥,你猜猜我是哪个?”

“你是……刘师傅,打桩船司机刘福民!”

“不是。”

“蒯坚,钢管桩浇铸班的高手!”

“不是。”

“好像也不是材料处邓军山……对!你是架运高手朴吉龙。”

“也不是。”

“电气工程师曾工?”

“别猜了!我看你呀脑子里装满了造跨海大桥的人。”

“你到底是哪位?”

“我不是造大桥的。”

“听口音好像是我家乡人……”

“对!范围想得宽一点,广一点。”

“不猜了,你自报山门吧!”

“告诉你,二十多年前,你背着到卫生院接腿骨的人。”

乔梦桥恍然大悟,一个矮墩墩的泥工师傅浮现在脑际:“哦!你是钱坤师傅吗?阿妈说,昨天你来过我家里。”

“我现在又到了你家里,想中午请你吃顿饭,你在哪里呀?”

“我在……”乔梦桥突然刹住了。

“告诉我,你在哪里,车子马上去接你。”

“我在……”乔梦桥支吾了。

因为早晨母亲告诉过他,说钱老板要“报恩”的意图,聘自己当房产开发公司老总,年薪丰厚。这是妈祖庙里的上上签哪!一个建桥工人八辈子也遇不上的肥缺美差。

但乔梦桥给阿妈的回答是“以后再说”。其实他对偷渡者归来投资房地产项目,本能地筑起一道信誉的防护墙:万一出了违规的事,或者是“豆腐渣”工程,或者再次潜逃什么的,谁给他擦屁股啊?再说六年一觉的大桥梦还刚开始,再大的诱惑也扯不断自己与跨海大桥的情结。

他捏着手机,立即灵机一动,说:“……我在气垫船上了。”

“呀!你这么快就走了?我们还没见过面呢!”

“大桥工期紧呀!”

“我想找你商量商量。”

“与我商量?”

“是的!上午我参加了镇政府召集的会议,叫‘九龙山旅游开发招商洽谈会’,还遇到一位南岸的赵玉秀姑娘,她说与你很熟。我们打算联合开发杭州湾跨海大桥生态观光旅游线,资金共出,请你当老总,好不好啊?”

“钱师傅,这个有机会再谈吧!”

“真遗憾!哎,另外我想与你的新娘谈一谈。”

“她一早就过海去了,你有事吗?”

“我想知道她娘家的情况。”

“她娘家……”

“对!就是你岳母、丈母家的情况。”

乔梦桥一愣,想:这钱师傅,二十多年没见,思维有毛病了。

他望望茫茫的海面,说道:“下次吧!我们走了,再见!”

乔梦桥与钱老板通完话,刚合上手机盖,手机又响了。

他嘀咕了一句:“这人真是缠不清!”只得又接听电话。

电话里传出了玉秀的嗔笑声:“给谁打电话,这么长时间?”

乔梦桥:“喔!有个老乡找我有事。对不起!我正想给你打电话呐!”

“学得狡猾了。我打给你电话,你总说正要给我打电话。”

“对不起,北岸之行有收获吗?”

“有!招商会我碰到一位姓钱的香港开发商,有联合开发大桥南北生态旅游的意向。钱不愁,关键是缺人才,想请你……”

乔梦桥立即说:“你现在在哪里?”

“先别问我在哪里,我问你,昨晚看了手机短信,怎么连个鱼泡泡都不冒?”

“早晨我才发现你的玩笑短信。”

“编啥故事,昨晚盼盼在身边,不好给我回电话?”

“对不起,今天我想请你吃顿饭,你还在宾馆吗?”

“喔,请我吃饭,难得难得!对我怎么忽然客气起来了呢?”

“在南岸你对我这么客气,到了北岸我能冷淡吗?你现在依旧在宾馆么?”

“你先别问,我问你,你现在在哪里?”

“我在码……”乔梦桥不善于撒谎,今天却连撒了两次谎,心里已经很不踏实,现在要说自己正在码头上候船,这明明是招供自己请吃饭是虚情假意么?

他立即改口说:“我在……马上到你宾馆去,旁边找个小吃店,款待款待你这位南岸的贵客!”

“算了吧!我想到你家里去一趟。”

“你到我家里去?”

“不欢迎吗?”

“访贫问苦吗?”

“你忘了,我想劝你母亲住到南岸去,可以与孙子在一起,说不定以后还有我生的孙儿女呢!”

乔梦桥捏着手机连连摇摇头:“唉!又胡说到船外头去了。”

这时,一辆夏利出租车开到了轮船码头,车门开启,下来的正是着装时尚而光鲜的玉秀。她肩上斜挎着白色羊皮小包,边打手机边朝乔梦桥走来,脸蛋上是逗人取乐的笑容:“叹什么气,我说话从不打水漂,都是发自肺腑的,只有你才忽悠我。”

乔梦桥:“我我我……”

玉秀蹑手蹑脚来到乔梦桥背后,突然撞了下他的背脊,说:“‘我我’啥哟!”

乔梦桥猛转过身来,见是玉秀,惊出一身冷汗,呆住了:“喔,你……真是对不起!”

玉秀咯咯咯地笑了:“说明做人还是老实点好,撤乱话,露马脚!”

乔梦桥有点不好意思了:“你真想去看我阿妈……”

玉秀:“嘿!我呀早去过你家里了。”

乔梦桥愕然:“什么时候?”

玉秀:“你刚出门去九龙山墓地。”

乔梦桥:“你神出鬼没,是女侦探的料。我阿妈怎么说?”

玉秀:“你家隔壁大嫂讲,她由老姐妹搀着去妈祖庙烧香了,我没见着。”

乔梦桥看看大手表:“阿妈现在该回家了,你去不去?我陪你到家里吃饭。”

玉秀:“别假惺惺的。我阿妈刚才来电话,叫我赶紧回去,说今天是周未,晚上大桥指挥部的林主任要带他那个博士儿子到我家来,要我帮忙介绍一个像我一样的女孩子。”

乔梦桥一听,高兴地说:“好哇!林森木博士研制的大桥防腐蚀材料,是对百年大桥的巨大贡献,我早想给他介绍一位。”

玉秀:“你有女孩子?”

“我?自己还是光棍呢!”无意间乔梦桥飞出了自己飘忽不停的婚姻红绶。

“你光棍,我就不是光棍啦?”玉秀故意眄了乔梦桥一个媚眼,目光里储满了逗意。

乔梦桥知道自己不严谨的话语又给玉秀提供了“炮弹”,现在又落了她的坎,连忙补救说:“对对!光棍虽没这方面经验,但给人牵线搭桥总归可以做的。为人做媒,上善若水!我还是很想给林博士帮忙。”

玉秀:“村里的姑娘多得像滩涂上的泥螺,生态农庄的虞芳,工地食堂的爱珠,杭州湾新区筹建处的海凤,还有那天在食堂听你讲演的一群俏姑娘,当然还有你们工地我所熟悉的,像盼桥、朱玺、女技术员、女绘图员,都是待嫁的一群才女。”

乔梦桥:“我想给你当团支书的提个建议。”

玉秀:“说吧!”

乔梦桥:“你想给大桥工程作贡献,就得列一份‘鴛鸯配对表’,再与工会潘主席接洽,按先后顺序做月老。”

玉秀笑了:“好呀!你就列为男一号,女一号么不用再找别人了……今晚我来安排。”

乔梦桥:“你又要胡说八道了!我的经济条件还不成熟,把林博士列为男一号,女方么……我看朱玺是时候了。”

玉秀恍悟说:“好呀!今晚你我男女光棍都当红娘,你女媒,我男媒?”

乔梦桥正言说:“有啥不可以的?博士与技术员联姻,都是知识分子,郎才女貌才叫门当户对呢!”

玉秀:“亮亮怎么办?”

乔梦桥:“亮亮当然由我抚养。”

“对呀!亮亮反正由我阿妈来代养……”玉秀高兴得似乎要跳起来,但突然沉下脸,说:“不行不行!”

乔梦桥:“怎么?”

玉秀:“林老师可能不会接纳朱玺做他儿媳妇的吧?”

乔梦桥:“嫌她是……”

玉秀:“那倒不清楚。那天他借故找我当月老,我从眼神里看得出来,好像是醉翁之意……”

乔梦桥:“他看上谁了?”

玉秀:“好像……你猜呢?”

乔梦桥立即明白了:“噢!那我恭喜你了。”

玉秀生气,说:“恭喜你个海鬼!”

乔梦桥:“做博士夫人还不高兴?”

玉秀:“憨大,终身相伴靠缘分,谁愿意谁嫁去。”

乔梦桥搔搔板寸头:“那把林博士配给谁呢?……”

玉秀:“啊呀!你道做媒像扎钢筋笼呀,由着你拉来拉去。我看光棍当月老,就是缺经验。”

乔梦桥:“好好好,我不行,我没有体会,但是你有这么多的库存姑娘,无论如何拜托你了,也给我们施工队的光棍汉们介绍介绍。”

这时乔梦桥的手机又响了,传来盼桥的声音:“喂!与她在一起吗?”

“你……没……”乔梦桥想瞒住,但又怕到了南岸露馅。

他看了看玉秀,快步走到岗亭的那边,压低声音说,“对!我们在码头上,一起等船呢!”

手机里传来盼桥的声音:“我不管你们在哪里,今天晚上,老外乔治邀请我去喝咖啡……”

乔梦桥惊讶了:“桥梁专家他请你?”

“是呀!今天电焊,我代肖师傅露了一手,他肃然起敬。你说我去还是不去?”

乔梦桥想了想,问:“另外还请了谁?”

“就我一个人。”

“专门请你的?”

“是呀!特地请我。”

“去哪里喝咖啡?”

“不知道。下班他来接我。”

“你答应了?”

“答应了我还问你?”

乔梦桥拿着手机不吭声了……

“你说话呀?”盼桥在电话中催促着。

这时,海面上一艘气垫船飞速开来,很像一朵飘浮在水上的椭圆形大蘑菇。

候船的旅客都纷纷挤到引桥前排队。

玉秀跑过来:“船就要到了,快点呀!”

“好好。”乔梦桥赶紧对盼盼补了一句,“气垫船来了,我马上上船了。”

他随即将手机盖盖上,放入口袋。

玉秀问:“谁来电话,这么罗嗦?”

“工地上有事。”乔梦桥随便应付,说着拎起两篮杨梅,跟着玉秀走上引桥,登上气垫船。

玉秀在客舱内坐下,帮乔梦桥将杨梅篮放好:“你这人尽做些舍近求远的事。”

乔梦桥:“我怎么了?”

玉秀:“慈溪杨梅是全国有名的吴越梅王,南山正旺季,你在乍浦买杨梅, 这不是石头往山里背么?”

“这你就不会算账了。我家乡不产杨梅,顺路买点慈溪杨梅返提回去,更见我的诚意。若是到产地南山去买,来回得耽误半天时间!” 乔梦桥说着将一篮杨梅放在玉秀面前,说:“这一篮是送给你家里的,也给亮亮尝尝新;这一篮我给工友们带去,犒劳犒劳他们。”

玉秀满意地转过脸来,悄然挨着乔梦桥。

乔梦桥皱起了眉头,悄然离开一条缝隙……

玉秀轻声说:“土鱉!”

气垫船横渡杭州湾,回到了南岸码头。

乔梦桥与玉秀分手,便提着一篮杨梅兴冲冲奔回工区,准备向郝书记报告北岸“探营”的结果。但工会潘主席告诉他,郝书记、工程师、技术员都紧急去了钢筋笼作业现场,可能那边出了什么事。

“出事?”乔梦桥不由得心里冷飕飕,大桥工程零伤亡的目标,难道……他转身又往工地奔。

其实乔梦桥的猜测是错误的。

郝书记昨晚参加了大桥工程进度工作汇报会,当听到北桥工程像被谁施了魔法,征地拆迁问题突然意外地解决了,打算开始研发运梁机、提梁机、架梁机等五大机械设备。他听后再也坐不住了,摆在自己面前有两道难题:一是浇筑八九十米长的钻孔桩,工期要求预制场每月至少供应30片箱梁,按照目前4天1片梁的平均速度,自己的施工队将要严重影响全局。二是项目部要求岸上分段制作,再运到海上施工连接,可是几十根钢筋犬牙交错,长短、方位都难以控制……

下午他集中技术人员和操作工,进行现场研究攻关。当乔梦桥提着杨梅,气喘吁吁地赶到钢筋笼制作场时,众人噼噼啪啪鼓起掌来。

“瞧!乔教头来犒赏我们了!”

乔梦桥见没发生什么,便举起杨梅篮,说:“馋了吧!这是‘出口转内销’、从北岸倒买回来的本地杨梅。”

“哇!”大家一轰而上。

“慢慢慢!郝书记,要不要论功行赏?”乔梦桥举着杨梅篮请示书记。

“攻坚克难,大家全都动足了脑筋,谁都应当犒劳。”郝书记说。

“看!还是我们书记公平、公正。”

“嗄!”众人七手八脚地抓捞杨梅……

“郝书记,来!我们当工人的也奖励奖励领导!”

乔梦桥捧着杨梅送到郝书记手里说:“北桥施工单位的精神风貌真是不同寻常,我给书记汇报汇报……”

“别汇报了,昨晚工程进度会上我已经感觉出他们应该得到表彰。明天项目部要召开一个重要会议,我想由你挑重担,但还没考虑成熟。你先看看大家想出来的钢筋笼扎制自制台座的方案。”郝帮寸递过一叠沾满油腻与铁锈的图纸说,“大家还想了个钢筋扎制小卡盘草图,你琢磨琢磨,还有什么可以改进的。”

乔梦桥将草图摊在一堆模板上,看了一会儿,突然抓着后脑勺,惊喜地叫道:“啊呀!有道理有道理!这弯节部位只要再稍作改动,我估计不但能满足全天候作业的需要,而且每个作业点的人数会大大缩减。”

郝帮寸边吃杨梅边舒心地说:“对!从此不受刮风下雨的制约了。”

乔梦桥:“郝书记,我们这些操作工虽然没有什么学历,但动手解决实际问题却不含糊!”

郝书记说:“对!创新智慧不是专家们的专利。我告诉你,小乔顶替她师傅焊接编码器,可神了。”

乔梦桥不无担心地问:“没给师傅坍台?”

郝帮寸:“女孩子心细手巧,连外籍专家都惊得目瞪口呆,要请她去喝咖啡呢!”

乔梦桥诧异:“郝书记,你也知道乔治要请盼盼喝咖啡?”

“知道!我就在焊接现场么。现在她还在那边给乔专家当助手。”

乔梦桥脸色异样,说:“哦,领导也同意她去?”

“这是外国专家了解中国工人,中国工人向外国专家学习的机会么!”

“……”

“你不高兴?”

“没有,没有……”

乔梦桥说着沉默了……

傍晚。

编码器工场一片欢腾,正如黎总工所预计的那样,本当需要耗时五天的工作量,却在乔治、盼桥与科技人员的紧密协作下,当天就完成了。

“要不要去赴乔治的‘咖啡之约’呢?……”

盼桥虽然手机里征求过乔梦桥的意见,回答没有一个准话。她心里不踏实,瞅空又给乔梦桥拨了个电话,但没有人接听。

盼桥回到宿舍,犹豫地换上玉秀送给她的那套靛蓝色名牌牛仔套装,在洗手间照照镜子。

镜子内的盼桥更凸显出豆蔻女孩的清纯。

这时,球场上传来汽车喇叭的招呼声。

盼盼背着她的小挎包,跑到奔驰轿车的旁边。

乔治早在车门口等候着,蓝眼睛里盈满了赞赏。

“乔小姐,请上车吧!”

乔治恭敬地为盼桥拉开了后座的车门,并用手掌在盼桥额前盖了一下,说,“小心头。”

盼盼坐进轿车,心里想:这两天运气真好,昨天在老家坐了钱老板的宝马,今天又坐老外的奔驰。

乔治转过头来,蓝眼睛瞧着盼桥说:“谢谢您为我带来美好的周末。您真漂亮!”

盼桥不好意思地说:“不客气,我是造跨海大桥的普通女工。”

乔治:“OK!普通女工。”

轿车顺花坛绕了一圈,驶出了生活区。

盼桥问:“去哪里?”

乔治:“我下榻的宾馆,可以同意吗?”

盼桥惊疑起来:“你下榻的宾馆……”

为给参加大桥建设的洋专家们提供舒适的生活环境,大桥施工单位给他们享受住宾馆、吃小厨,往来由轿车接送的特殊待遇。

盼桥试探地问:“不去宾馆行吗?到镇上随便找个茶室聊聊就行。”

乔治领悟,爽朗地笑了:“NO!NO!杭湾宾馆非纯粹睡觉处所,有专设的餐饮部、咖啡厅,舒适安全,不可以吗?”

盼桥想了想,勉强点点头,悄然掏出手机,编了条短信发出去。

乔梦桥黄昏前才回到他的报废车卧室,而他守护的钻塔和钻机全搬移到下一个桩点去了。按照领导对台风频发、调整施工主力的指示,要他搬回员工宿舍楼,接受钢管桩生产的另一个任务。就在此时,他的手机传出了短消息的鸣叫声,机屏上出现了一行文字:

我去洋专家乔治下榻的杭湾宾馆,盼你速来。

乔梦桥读完这条潜藏着某中暗示的短信,心头感到从未有过的担忧。

人往往就是如此,原本唾手可得的东西,从来不重视和珍惜,但一旦面临失去的时候却突然生出无限眷恋与焦急。尤其令乔梦桥担心的是,盼盼一个刚出校门不久的青春女孩,会不会‘吃亏’呢……

他想立即赶去给盼盼“保驾护航”,可又觉得自己唐突出现在外籍专家下榻的宾馆,万一老外确实出于真心款待呢,那岂不是冤枉了人家的一片好心。再说老外也没有邀请过自己,自己不成了“电灯泡”吗?而且还搅乱了一次中外联谊互动,可是不去又觉得心里不踏实。他思谋良久,决定先去员工宿舍安顿下来,再去玉秀家里。一来请玉秀替他去宾馆跑一趟,以应盼盼的急召暗示。二来自己也想看看小侄子亮亮,母子在生活上还有什么需要解决的问题。

玉秀家里,朱玺已经下班回来,在院子里强迫刚从村幼儿班回来的儿子拉提琴,训斥的语气中深含着怨艾。

已经能够完整拉出莫扎特·D大调第二小提琴协奏曲《第一乐章》的亮亮,尽管眼里含着泪珠,但悠扬的琴声还是使寂静的院落充满了生机,连院门外驻足听着的村民和放学的孩童都啧啧赞叹。

林许义带着他的博士儿子林森木来到院子门口:“来来来!让一让,我们进去!”

朱玺抬头,愣了一下:“哟!林主任,你亲自来关心我们孤儿寡母了!”

她的语气明显带刺。

“我……小朱,别这么说,大桥工地处处有亲人!你搬进赵支书家里住,我们领导都很放心。这是你的孩子吗?” 林许义摸摸亮亮的头。

朱玺命令道:“叫爷爷!”

亮亮擦去泪珠,抬起头来看到的却是戴眼镜的林森木,立即摇头说:“他是叔叔,不是爷爷。”

林许义笑了:“对对对!真聪明,他是年轻叔叔。”

朱玺这才看了一眼林森木,敏感地说:“看来,今晚周末,另有任务。”

林许义介绍道:“小朱,这是我儿子,叫森木。”

朱玺大概出于复杂心理,说:“呦!知道,你办公室的玻璃板下有照片,博士生,天之骄子,高知人才,了不起。”

她的话总是有棱有角,听来让人拗味。

林森木看看冷艳的少妇,本当至少可以说声“你好”,可是他不善交际,像段哑木,没说一句话,怯生生地立在一边。

林许义赶紧替儿子圆场:“同济大学九七届的,刚从桥梁防腐研究所调来,今晚想请……”

“噢!林主任来了。坐!还是院子里坐吧。阿秀这野小娘,昨天又疯到北岸去了,到现在还没回屋。”楼内做饭的玉秀娘,听到院子里有说话声,系着厨围,端着一淘箩的玉米快步出来,“ 鲜六谷,刚从地里掰来,喷喷香!亮亮,来!吃。大家吃!”

她拿了一根最大的放到亮亮面前凉着,然后分给林森木、林许义和朱玺每人一根。

老实的林森木拿起玉米就啃,或许烫了嘴巴,便将玉米左手右手来回换拿着。

玉秀娘都笑了:“凉一凉,还冒热气呢!”

朱玺将玉米放回淘箩:“这根留给玉秀吧!我和亮亮一根够了。”

“吃吧吃吧!客气啥,灶间还有一大锅呢!”玉秀娘说着又将玉米送到朱玺手里说,“林主任,玉秀说她牵线当月老,可自己还单身呢!”

林许义:“是呀!找对象靠的是缘分么。”

亮亮突然抬头问:“妈妈,明天星期天,爸爸回来吗?”

朱玺猛地沉下脸说:“他……忙!”

亮亮:“我要爸爸教我拉板胡。”

朱玺:“胡思乱想。”

亮亮噘起嘴,又说道:“妈,我要爸爸给我一起玩么!”

朱玺:“怎么不听话?”

亮亮眼泪汪汪:“我想爸爸……”

朱玺呵斥道:“又哭什么,没出息!进屋。”说完,她也不打招呼,拉着儿子进卧室去了,把客人干晾着。

林家父子手里拿着玉米,尴尬地立在院子里。

这时,一辆货客两用车开来,在院门外停下。

玉秀从气垫船上岸,带着乔梦轿送她的一篮杨梅,先去自己承包的大道绿化带巡视了一番,然后回到了自家大门口。

她看到了院子里正吃着玉米的林许义父子,没有下车,在车内思索了一会,最后给虞芳拨了个电话,告诉她今晚自己将陪同一个年轻的博士到生态农庄与她见面。而虞芳却提出自己单位里熟人太多,万一不成,落下笑柄,要求到杭湾宾馆的咖啡厅见面。那里幽静优雅,可以避人耳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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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念登顶,玄武门血流成河;一念称霸,开拔征战。扬我大唐国威不单单是李二的信念,亦是我等穿越客的理想。什么渭水之盟的耻辱,化解!什么大灾降临,民不聊生,消灭!江山改名换姓又如何?且看我等如何将它掰正!李唐江山就该姓李,媚娘你靠边站。要问我等为何这么流弊?嘿嘿,不好意思,我们的宗旨其实是:坐吃等死。你说什么大手笔?哎呦,都是误会啦,我们都是低调的人……此文恶搞+颠覆,历史主线遵照事实,偶尔会有风中凌乱纯属创作需要,不喜勿喷。(友情提示:考究派慎入!)已完结作品《卿本平凡》————————贼大大:《明朝伪君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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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易:男,十八岁,在暑假的一次旅游中遇到了一个金球,那金球在遇到张易时,化作一道光射穿他的眉心。当他醒来时,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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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死亡中诞生,在毁灭中超脱。人类的一次失策,造就文明危机。在茫茫的星空中,这个文明的最后继承者又在何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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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喂你谁?”“你管我是谁,真是的多管闲事,真是的。”夏凝烟二话没说就走了,简洛轩蛮不在乎。………………………………………………~~~~~期待下面的文章。作者qq30989060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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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或许再过几个冬天,世界就会完全不一样,或许再过几年,你我都会变化,因为我们在成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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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次见面,她说:“我想给你生个孩子。”他沉寂了两年的欲望第一次被唤醒。然而顺利产子以后,她却绝然离去。四年后,某奶宝扭着自己的小屁股,嘟起小嘴:“爹地,茵茵是怎么来的咩?为什么别人都有妈咪,就我没有?”“商场买尿不湿送的。”他无奈的答。……四年后,当邬瞳再看到这个男人,气不打一处来:“女儿说自己是买尿不湿送的,你什么意思?”男人眼神迷离的将她紧紧的拥在怀里:“我总不能说她妈咪不要她了。”他宁愿让女儿觉得是他骗了她,也不想在女儿心里有任何对妈咪的失望。因为从四年前他就知道,总有一天,她会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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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婆,我要亲亲!”“滚!”“老婆,我要抱抱。”“滚!”“老婆,跟我结婚!”“滚!”黎翼将钱小雅压在墙角,一脸笑意,“不去也得去,我们都有宝宝了!”第一眼见到她的时候,她的柔弱和高超的天赋使他勾起了对她的兴趣,没想到好不容易带回家养了之后,才发现对方竟然是只披着羊皮的狼,天天虐待亲夫!当她发现自己已经深深爱上他了的时候,他已经搪塞了一个理由和自己分离,从此成为陌生人了。所有人都以为她是最纯真的,所有人都以为她是最弱的,所有人都认为她是最容易被欺骗的,但谁也没有想到,有一天她会翻身为王,骑在他头上不带一丝感情地说道,“黎翼,你的赌局已经结束了,接下来就是我的游戏了。”[女主后期强悍,一手遮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