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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怀孕

然而,水美枝正准备大干一番的时候,却意外地怀孕了,她一时陷入两难之地,生孩子吧,公司刚刚发展,离不开她;不生孩子吧,岂不断了贾奇的念想?他一定不会同意。当然水美枝本人也非常想要个孩子,早几年前,她和章梁刚结婚时,就想生个孩子,可章梁不同意,说还年轻,先把事业干好。后来,她怀孕了,而这时章梁正准备去美国读博士,哄骗她说:“现在生孩子不是时机,做流产吧,等我在国外稳定下来,就接你到国外生,这样孩子就有绿卡了。”在章梁的再三劝说下,她忍痛做了流产。那时候,水美枝不知道章梁已经不爱她了,想借出国读博的机会抛弃她,结果真的是黄鹤一去不复返。不过,当时的她还不是太痛苦,觉得自己还年轻,有岁月可等待。可如今随着年龄的增长,自己已经32岁了,等不起了。

水美枝考虑再三,决定把孩子生下来,这正合贾奇的心愿。其实,贾奇认识水美枝之前,爱过一个叫杨媚的女孩。杨媚是他的远房亲戚,同乡,卫校毕业后,为了求他帮助找工作而献身。他想让22岁的杨媚生个儿子。为了取悦杨媚,安排杨媚到大新区医院当了护士,又给她5万元,帮助她交了一套一室一厅的首付款。可是,无论他如何努力,杨媚就是不愿未婚生孩子,并对他说:“除非你离婚,不然我是不会生孩子的,我一个未婚女孩,生了孩子,以后怎么见人?”这一番话堵得他无话可说,因为根本不可能离婚,只好放弃了这段姻缘。随后,杨媚便从他的视野里消失了。

水美枝不知道贾奇的这段经历,以为贾奇是真心爱她,为了这份爱,愿意付出所有。她和杨媚的区别之处是结过婚,曾经是有夫之妇。要面子的她,从来不说自己离婚了。当别人问起章梁时,她总是装着一脸自豪地说:“出国读博士了,等稳定下来,就接我出国。”为了自圆其说,她还把自己和章梁的合影照片放在办公室的醒目位置。因此,在很多人眼里,她是有夫之妇,即便怀孕,也不会有人说三道四。

为了怕别人看出破绽,贾奇再三对水美枝说:“如果别人问了,就说是章梁的,千万不要让别人知道我们的关系,等儿子生下来,我在新区给你和儿子买一套复式楼。”以前,贾奇也带水美枝去新区看过房,但一直没买。贾奇的这个承诺,让水美枝欣喜若狂。她心想,凭自己的能力,恐怕一辈子也住不上复式楼,看来自己这步险棋走对了。其实水美枝怀孕期间,和黄涛也有过一次激情,但她从内心更倾向是贾奇的孩子。黄涛虽然年轻有活力,但是一无所有,除了给她性爱和甜言蜜语之外,别的什么都不能给,对她来说,面包比爱情更重要。

为了让水美枝安心生孩子,贾奇竭力劝她离开公司,不要上班了。除了想让她生孩子,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最近从中央到地方,反腐力度在加大,他想收敛一段时间,觉得有些事让水美枝出面,太张扬,对自己影响不好。

公司刚刚打开局面,水美枝内心虽然有一万个不舍,但也只有忍疼割爱了。随后,她便向公司请了长假,对黄涛及所有员工说:“我要出国探亲去了,恐怕得一年多的时间才能回来,希望大家继续努力,也希望公司更上一层楼!”

王莹羡慕地说:“水总,您真的好福气,嫁了那么好的老公,我以后也要向您学习,睁大双眼找对象。”

水美枝装出一脸幸福地说:“人的缘分天注定,祝贺你!”说完,便和大家一一握手告别,好像自己真的就要飞往大洋彼岸了。

水美枝远离大家的视线后,果真如愿以偿地搬到了新区一套楼中楼里,只不过很遗憾的是,房子是别人的。贾奇对她说,房子是一个朋友的,朋友出国了,托他管理,让她先住着,等过一段时间,朋友不回来了,他就买下来。屋里装修一新,冰箱、床、柜等家具都是新的,落地窗,房前有一面湖一片绿地,居住环境很好。

水美枝是一个爱热闹的人,如今一下子远离牌友、酒友和舞友,开始体会到一种可怕的孤独。有一次,她参加一个同学的婚宴。别人都是成双入对,恩恩爱爱。其中有一个快要临产的孕妇,挂着一脸的幸福,丈夫在一旁不停地给妻子夹菜,甚至喂到妻子的嘴里,还时不时地伏在妻子的肚子上,一边听胎动,一边幸福地说:“宝贝,快快出来吧,爸爸想死你了!”然后又对妻子说:“老婆,你真的很伟大!谢谢你!”这感人的一幕,让形单影只的她产生一种无言的痛楚。贾奇虽然也经常去看她,但毕竟是有身份有家庭的男人,他们的关系是不能见光的,每次都是夜深人静偷偷摸摸地到她这里来,且从来不和她一起出现在公开场合。

接下来,水美枝开始出现头晕、恶心、呕吐、食欲不振、肢体乏力等妊娠反应,吃不下饭,剧烈呕吐时,甚至连血、胆汁都吐出来了,只能挂营养液维持,可也只能一个人去医院挂吊针,当医生问她怎么一个人来,丈夫干什么去了?这时候,她往往有苦难言。更难堪的是面对左邻右舍的目光。每当她一个人吃力地掂着东西上楼时,别人总会带着疑惑的口气问她:“怎么是你一个人?你丈夫怎么不回来照顾你?你的身子会越来越笨重,要小心!”

“他在国外,两年后才能回来。”水美枝嘴里这样说着,心里却不是滋味。这话不知说过多少遍了,每说一次,心里就像被针扎了一下痛。她知道此时的章梁已经从国外回来了,并且结婚生子,她很难继续隐瞒了。

闷在屋里久了,水美枝的脾气变得很坏。贾奇也知道她的孤独和难堪,担心节外生枝,便提出建议说:“你回老家住一段时间吧,一来有母亲照顾,二来避避外界的风声。”她同意了贾奇的安排,确实这些年在外漂泊,很少和母亲在一起,她也想回老家尽尽孝心。

临走时的前一天晚上,水美枝去和叶怡芳告别。叶怡芳看着她略显笨重的身子,感到很痛惜。女人如果贪图享受,爱上了钱权,也就意味着陷入了危险境地,“二奶”可以说是很危险的职业。

作为好友,叶怡芳忍不住劝说道:“你真的爱贾奇吗?你将来怎么办?能对孩子有所交代吗?你能保证贾奇永远不会变心吗?如果过一段时间,他厌倦了,又有了新欢怎么办?再说,他的年龄也比你大的多,过几年,退休了,失去权力了,你还会爱他吗?不能把男人当作什么靠山,这座靠山说不定是座冰山,一见阳光就融化了。有些东西看似美丽,可是却摘不得,比如,罂粟花很美,但却有毒,你真不该做出这样的选择,现在回头还来得及,你完全可以找个能始终守在自己身边的男人,田华不是你的初恋吗?你怎么不和他从新开始呢?”

说起田华,水美枝神情有些凄凉地说:“我伤透了他的心,他苦苦等我多年,渴望我能回心转意。我当初离婚后,也想与他重温旧梦,可后来遇到了贾奇,我权衡再三,觉得贾奇能给我更多的幸福,而田华在镇小学当教师,什么也不能给我。”

叶怡芳认识田华,他们都是初中时的同学,他是个很老实很重情的男人,多年来,对水美枝一往情深,即便是水美枝到了省城,他仍然每天从她家门口走过,哪怕看一眼她家那座空落的长满荒草的院子也是一种慰藉,可水美枝还是放弃了这样一个爱她极深的男人。

叶怡芳替水美枝感到深深地遗憾,不禁叹惜道:“有些事是无法走回头路的,有的人一旦错过,或许就再也找不回来了,或许你和田华真的有缘无分。”

水美枝也有些伤感地说:“谁和谁是一家人,老天注定,看来我和田华不该走到一起。”接着,她转移话题说:“好了,不说过去的事了,人得往前看,我觉得现在很好,相信贾奇会给我一个美好的未来。”

听了这话,叶怡芳无言,知道自己很难再说什么了。小时候,她们是好姐妹,水美枝无论做什么都会征求她的意见。可如今,水美枝已经不是当年那个纯情少女了。社会是个大染缸,把人染成了五颜六色。最后,叶怡芳只好无奈地说:“你好自为之吧,如果有什么困难需要我帮忙,一定打电话告知!”

§§第十一章 等待下一次转角

这是一个静寂的夜晚。叶怡芳在看电视,看着看着,不禁为剧中的情景所感动。剧中的女主人公思念远方的恋人,背诵一首诗:“君住长江头,我住长江尾。日日思君不见君,共饮长江水。此水几时休?此恨何时已?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这首诗是写两个人离别相思,通过一条长江把遥隔千里的两颗心联系起来。换我心,为你心,始知相忆深。

江头江尾相距遥远,纵然此身难以飞越,而两颗炽热的心却能一脉相通。这首诗,让叶怡芳禁不住想起了李志明,很久没有和他联系了,如果说没有一点牵挂,那是自欺欺人。这些日子,她所能表达祝福与牵挂的方式就是给他寄些经济类、法制类、健康类的刊物。他是地方官,时刻关心当地经济的发展,或许一本有益的经济类刊物对他会有所帮助。他常说:“在加快推进地方经济建设的发展阶段,会出现许多新情况、新问题,这些变化要求一个地方领导必须用更加深邃的眼光和更加宽广的视野,去认识和不断研究新情况,开辟新境界,作为一个地方官员懂得经济学是必备的素质,如果不掌握一些经济学知识,就无法适应市场经济下的运作规律,无法保证市场更加健康自由的发展,当然也就无法做好领导工作特别是经济管理工作。”

同时,她也寄些法制类的刊物。这些刊物刊登许多案例,叶怡芳希望这些文章能警钟长鸣,给李志明启迪和警示。他所处的位置重要,财色诱惑会让人防不胜防。很多贪官就是因为难过金钱关和美女关,一足失成千古恨,身陷囹圄方知悔恨迟。她希望他能在风头浪尖稳住。

再是寄健康类的刊物。多年来,李志明每天很忙很累,都在超负荷地工作。记得有一次,他因为连续工作两天两夜,身体本来好好的,突然晕倒了,她时常为他的健康担心。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会休息的人才会工作,特别是目前各种病呈年轻化发展趋势,没有一个好身体是不行的。她寄的杂志刊登有引导人如何养生和健康的文章。她希望李志明保重身体,善待自己。

真正的感情或许就在于安静的守候,不露痕迹的付出。每次寄杂志,叶怡芳都没有署名,也从来没有问过李志明是否收到?但她相信他会收到,也相信这些文章一定会引起他的共鸣。寄杂志时,“李志明”这三个字及邮寄地址是打印出来的字,也没有署名。她是刻意这样做的,以免让他知道是她寄的,而带来不必要的干扰。她习惯了这种方式的祝福,如清风掠过,虽不曾留下丝毫的痕迹,可又无处不在。此刻,李志明的名字在叶怡芳寂寞的心底正千百次地升腾,化作撩人的春风,轻轻吹抚着她的面庞。

想着想着,叶怡芳忍不住拨打那个熟悉的电话。其实,她拨打电话,也只是想听一声铃声,如果通了,就挂断,满足了,不再打扰了。然而关机,再打,仍是。她的心揪了起来,他平时是不关机的,难道他病了?抑或是出差了?想去问问高炯,但又找不出问的理由。到文华网上看信息,也没有任何显示。这样,她在忐忑不安中熬过了两个星期,文华网上才发出这样一条新闻,才知道他去澳大利亚考察了。新闻是这样的:澳大利亚是世界上最大的岛屿国家,也是世界上畜牧业和旅游业比较发达的国家。这次考察的目的是为了加强区域经济与国外的合作,进一步推动文华市与澳大利亚在农业、旅游、环境保护等方面的合作,同时也希望更多的外国友人了解文华、投资文华。

看了新闻,叶怡芳很想给李志明发条短信,把心里的感受说出来。她开始编写短信:“看了文华新闻,才知道你出去考察了,有人说,当领导的出去考察是游玩和享受,而我认为是操心、辛劳和责任,别人看到的或许是你的荣光,而我看到的是你的苦累,不管你出差在外,还是在文华,我都一样不能见你,但我会永远为你祝福!”

短信写好后,叶怡芳仔细看看,发现自己仍摒弃不了儿女情长,有些自责,迟疑了,不禁反思自己该不该发这条短信?为了让自己更加清醒一些,她用凉水洗了洗脸。自从上次短信风波后,她开始有了这样一个习惯,每当想冲动地盲目地做一件事时,总是用凉水洗洗脸。洗了脸,她思前想后,觉得这条短信没有任何意义,反而会打破平静的心境。这时,她的脑海里想起一首诗来。

天空本是蔚蓝清澈的

而在你眼里却茫然间成灰色

那些不该有的思念

让它慢慢停止

停下来,让自已得到片刻的轻松

漫漫人生路

只愿看见你美丽幸福的走过

等待下一次转角

这首诗,是叶怡芳几天前在网上看到的,她觉得写出了自己的心声。李志明以前经常对她说过这样一句话:“好好工作,经营好家庭,我希望你永远快乐!”同时,她也悟出了这样一个道理:其实爱一个人,就是发掘一个人,成就一个人,能够让她变得更有生命力,更加自信,这样的爱,才是至爱,是爱的至高点。是呀,多年了,他给予自己的是一种无私的、没有回报的爱。每当她困惑和迷茫的时候,这种鼓励如同一盏明灯,给她拨开重重迷雾,让她看到前行的路;每当她孤独地穿行在陌生城市的屋檐下,面对凄风冷雨时,这种鼓励如同厚厚的棉被或一把雨伞,给她温暖和晴空。

其实男女之间保持一种纯粹的感情是很美好的一种感觉,当今时代,在物质财富迅速增长的同时,也在呼唤精神财富的增长。所谓的精神财富就是人们情感的真实、丰富和厚重,这包括爱情、亲情、友情等。因此,更应该呼唤真情、真诚,呼唤纯粹、高尚。想到这,叶怡芳更加理智和清醒了,随后便把那条编辑好的短信删除了,并暗暗对自己说:“什么时候能健康的阳光的面对这份感情的时候,什么时候再和李志明联系。同时,也要积极面对真正属于自己的生活,经营好家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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