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陆注册
614500000038

第38章 (一)

■第十二章

乡亲们壮壮胆子挺起胸膛

手挽着手儿前闯公堂

仲县长并不是天上星宿

老百姓也不是猪狗牛羊

——瞎子张扣鼓动群众冲闯县府时演唱片段,这已是蒜薹滞销后七日,街上蒜薹腐烂,臭气冲天

高羊仰在床上,连被子都没来得及拉开就呼呼地睡过去了。他做了许多噩梦,起初是梦到了一条狗慢慢地咬着自己的脚踝骨,它一点点地咬,一点点地舔,好像要从那儿把他的血、骨髓全部吸光。他想抬脚踢它,脚抬不起来;他想挥拳打它,胳膊也抬不起来。后来,他又梦到自己被关在大队部里一间空房里,原因是他没把娘的尸体送县火葬场火葬,而是直接埋在了地里。娘的头光溜溜的像个葫芦,门牙脱落,满嘴里都是血。两个四类分子把娘抬到家里来,已是夜里10点多钟。他点亮油灯,问那两个四类分子是怎么回事,他们麻木不仁地看着他,看了一会儿,便一个跟在另一个的身后,悄悄地走了。他把娘背到炕上,哭着叫着,娘睁了一下眼,嘴唇翕动着,好像要说什么,但终究什么也没说,就歪头死去了。他扑到娘身上,大放悲声……

一只大手捂住了他的嘴巴,他晃着头,口里噗噗地喷着唾沫,那只大手松开了。

“伙计,你吵嚷什么?”在两粒闪烁的磷火下,一个嘴巴低沉严肃地质问他。

他醒了,明白了。岗楼里的灯光射到走廊里来,哨兵在烦躁不安地踱着步。

他抽泣了一声,说:

“我梦到俺娘啦。”

磷火下发出嘻嘻的笑声,说:

“梦到娘不如梦到媳妇,梦你媳妇吧。”

磷火消逝,监室沉入黑暗。他睡不着了,听到老犯人咈咈的吹气声,年轻犯人嘴唇香甜的吧咂声和魔鬼一般的中年犯人沉重的喘息。

蚊虫大概已经吸饱了鲜血,趴到墙上休息去了。后半夜时,嗡嗡的蚊鸣消失了。他拉开被子盖在身上,立刻就有无数的小虫在皮肤上溜溜地爬动,整床被子都蠢蠢欲动。他心悸气短,掀掉被子。寒冷袭来,他只好再把被子盖上。他听到中年犯人在黑暗中哧哧地笑。

娘一歪头就死了,连一句话都没留下。那会儿正是七月天气,酷暑难挨,当夜就下了大雨,院子里积水成洼,青蛙在墙角上鸣叫。草屋漏雨声在大雨停止后又持续了很久。天亮后,他找出一条破被子,把娘裹起来,扛在肩上,操一把铁锹在手里,偷偷地出了村。他不敢把娘埋在公墓里,那里埋葬着贫下中农。他无钱送娘进县城火葬场,又不敢也不愿把娘和贫下中农埋在一起,让她的鬼魂也受贫下中农管制。

他扛着娘走了很远,来到天堂县和苍马县的交界处。这里有一块无主的生荒地,荒地里杂草丛生,人迹罕至。顺溪河里流水洸洸,水面上漂浮着许多被连根拔出的庄稼。他扛着娘过河时,河水淹到他的脸膛,湍急的河水冲激得他摇摇晃晃,站立不稳,几乎跌倒。

过了河,他把娘放下。娘的头从被子里伸出来。娘张着嘴瞪着眼,稀疏的雨点打在她胀得光溜溜的脸上,吐噜吐噜滚动着。娘的脚从被子里伸出来,鞋子不知何时脱落一只,娘穿着一只破鞋,赤着一只脚,赤脚呈青白色,牛角形状,上边沾满沙土。他跪在地上,干嚎了两声,心中犹如刀绞,眼睛里却无有一滴泪。

他在荒地转了一圈,选择了一块高地,便操起铁锹,开挖墓穴。他小心翼翼地把野草带土铲起,放在离墓穴较远的地方。然后下挖。挖到约有半人深时,灰色的砂礓土里,便渗出清清的水来。

他把娘扛到墓穴边上,放下,跪地,磕了三个头,然后大声说:

“娘!天降大雨,掘坑见水,儿无力置买棺材,一条破被,裹娘身体,娘,您……您就将就些吧!”

他把娘的尸体小心翼翼放进坑里,到远处薅来一些青翠的草,盖在娘的脸上。然后便填土入坑,为了防止暄土过剩,他填一层土就跳到坑里踩一次,踩着娘的身体,他眼里流泪,耳朵里如有黄蜂鸣叫。到最后,他把那些绿草又移过来栽好。抬头看天,天上乌云聚合,血红的闪电如疾速的游蛇,在云团里飞窜着,凉风飕飕,掠过原野,高粱和玉米叶子像绸布条般飞飘着,田野里充斥着巨大的喧哗。站在娘的墓边,他回顾。北有大河,东有大渠,西边是无穷的旷野,南边是雾气升腾的小周山,他的心感到欣慰。他跪下,又磕了三个头,低声说:

“娘,您占了一穴好地!”

爬起来,心里已不难过,只有一阵阵钝痛,骚扰在胸口。他提着铁锹,再次涉越小河,河水暴涨,淹没了他的下巴……

年轻犯人摸摸索索地到了铁窗下,拉开小门,对着胶皮桶撒尿,尿垢被冲起,臊气升腾,监室里的气味更加难闻。铁门下还留有一个推进饭食的小洞,顶棚上还有一扇小小的百叶扇,所以,夜晚的清风还能吹进来一些,使监室里的犯人不至于憋死。

他排除杂念,继续回忆往事。他涉过小河,就下起了大雨,天地间灰蒙蒙一片,田野里回荡着浪潮奔涌的巨响。回到家后,他脱得一丝不挂,把破衣衫拧干晾起,屋里到处滴漏,尤以房檐与土墙接合处最甚,红殷殷的污水沿着墙壁哗哗地往下流着,地上泥泞一片。起初他还找来破盆烂罐接那雨水,后来就袖手坐在炕沿上,随它的便了。

他直挺挺地躺着,两眼望着铁窗外那一线幽幽的天,想,那是我一辈子当中最不走运的一段:爹死了,娘死了,屋漏了。他瞅着积污纳垢的梁木,望着被雨水灌出来跳到锅台上蹲着避难的老鼠,很想悬梁自尽,但迟迟拿不定主意。

雨停了,一道阳光射出,他穿上半干半湿的衣服,跑到院子里,看看被急雨抽打的坑坑洼洼的房顶,心里忧愁得厉害。治保主任高景龙带着七个手持三八式大枪的民兵冲进院子。治保主任和民兵们都穿着高筒黑雨鞋,都披着装过化肥的塑料袋子,都戴着高粱篾片编织成的尖顶大斗笠,排成一条线,像一道可怕的墙壁。

“高羊,”治保主任说,“黄书记让我来问问你,你把你娘——那个老地主婆,偷偷地给埋了?”

高羊吃惊很大,他想不到消息会传得这么快,想不到大队里对一个死人还如此关注。他说:

“下大雨,再不埋就臭啦……下这样的大雨,怎么能运到县里去?”

治保主任说:“我不跟你叨唠,你有理去跟黄书记说吧。”

“大叔……”高羊双手相握,点头哈腰作着揖,“大叔……您就高抬贵手吧。”

“走吧,听话没有你的亏吃。”治保主任高景龙说。

一个身材高大的小伙子走上来,用枪托子捣了捣他的屁股,说:

“快走吧,伙计!”

高羊回头说:“安平,咱弟兄们……”

安平又捣他一枪托子,说:

“快走吧,丑媳妇脱不了见公婆。”

大队部里早摆好一张桌子,黄书记坐在桌子后边抽香烟。四壁墙上,红光闪闪,照得高羊心惊胆战。站在黄书记面前,他直打牙巴鼓。

黄书记和蔼地微笑着,问:

“高羊,你胆子不小啊!”

“大爷……我……”高羊双膝一屈,就跪在了地上。

黄书记说:“起来起来!谁是你的大爷?”

治保主任踢了他一脚,说:

“滚起来!”

他站了起来。

“你知不知道县里的规定,死了人都要火葬?”黄书记问。

“知道,知道。”

“知道为什么明知故犯?”

“黄书记……”高羊说,“下这么大的雨……离县这么远……我又没钱付火葬费……又没钱买骨灰盒……我想,反正火葬了回来还要埋在地里堆坟头,一样占耕地……”

“你还挺有道理嘛!”黄书记说,“好像共产党还不如你高明。”

“黄书记,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

“你什么都别说!”黄书记一拍桌子,站起来,说,“去把你娘扒出来,送到县里火葬。”

“黄书记,求求你,饶了我吧……”高羊又跪在地上,哭着哀求,“俺娘受了一辈子罪,好不容易死了,埋了,就别折腾她啦……”

“高羊,你的思想不对头啊!”黄书记说,“你娘解放前靠剥削为生,享尽了荣华富贵,解放后接受管制,劳动改造,是完全应该的,死了火葬,也是完全应该的嘛,我死了也要火葬嘛!”

“黄书记……俺娘说解放前她连顿饺子都舍不得吃,起五更睡半夜,积攒了点钱买地……”

“你要翻案?!”黄书记愤怒地说,“你是说共产党土地改革搞错了?”

高羊的后脑勺子上挨了一枪托子,他眼前金花飞舞,一头栽倒,嘴啃着了青砖铺就的地面。

民兵揪着他的头发把他拉起来,治保主任抄起一根光滑的木板,左右开弓,抽打着他的腮帮子。他听到自己的腮呱唧呱唧地响着。

黄书记说:“把他关到西屋里去!戴子金,你去广播室吆喝吆喝支部委员让他们快来大队开会。”

高羊被关在大队部西边的一间空屋里,两个民兵坐在一条板凳上,怀抱着大枪,看守着他。天空雷声隆隆,大雨犹如瓢泼,密集的雨箭射击着大队部院子里的梧桐树叶和屋顶上的红瓦,发出不间断的杂乱轰鸣。

高音喇叭嗤嗤啦啦响一阵,然后,响起了戴子金的呼叫。戴子金呼叫的名字高羊都很熟悉。

一个民兵说:“高羊,你小子闯了大祸了!”

高羊说:“小叔,我没把俺娘埋在咱大队的土地里啊!”

那民兵说:“烧不烧你娘已不是什么大事了!”

他瞪着惊惶的眼睛问:“什么是大事?”

“你不是替你娘翻案了吗?”

“我说的都是真的呀!村里人都知道,俺爹是个有名的吝啬鬼,他一心就是攒钱置地,攒钱置地,俺娘买斤青萝卜吃都要挨他的揍。”

“你跟我说也没用。”那民兵懒洋洋地说。

当天晚上,冒着大雨召开了全体社员大会,大会的情景高羊记不清楚了,只记得那雨声和着口号声,从傍晚响到半夜。

第二天上午,他被几个民兵捆在一条长板凳上,脖颈上挂着四块砖头,连接四块砖头的是一根细麻绳,他感到那麻绳像锋利的刀刃一样割着脖子,随时都会把头割下来。下午,治保主任用钢丝拧住他的两个大拇指,把他吊在钢铁的房梁上,他也没觉到有多么痛,只是在身体脱离地面的一瞬间,汗水咕嘟一声就涌了出来。

“说,把地主婆埋到什么地方了?”

他摇了摇头。他的脑子里又出现了那块无主的荒地和那条湍急的河流,移栽过的青草一直被雨水浇着,连个蔫都没有打,他留下的脚印也被大雨滋平,只要他不说,娘就安眠了。他发誓,哪怕被打死,也要坚守住这个秘密。

这决心也不是没有动摇过,当治保主任把一根生满硬刺的树棍子戳进他的肛门里约有两拃深时,他惨叫着:

“大叔……饶了我吧……我领你们去挖……”

治保主任把沾着血迹的木棍抽出来,说:

“埋在什么地方?”

他望望治保主任黑糊糊的脸,低头看看自己的身体,两眼望着窗外雾蒙蒙的天,说:“娘……儿今日跟你一道去了吧……”他低着头往墙壁上猛撞过去,两个民兵把他扯住了。

一阵愤怒之情十分不恰当地涌上他的心头,他声嘶力竭地号叫着:

“兄弟们,爷儿们,俺高羊从小没干一丁点儿坏事,你们与俺无怨无仇,凭什么这样折腾俺?”

治保主任眼里流露出一丝类似怜悯的情绪,但他还是坚定地说:

“这就是阶级斗争!”

治保主任没有再打他,民兵们也没有再打他。

夜里,他继续被关押在空屋里。两个民兵抬来两张长桌子,躺在上边,原说是轮班睡觉,但到了半夜,却都呼呼地睡过去了。

空房是木格子窗户,如果想逃跑,飞起一脚就可以踢破窗户跳到院子里。他不敢逃跑,也没有力量飞起脚来。治保主任的木棍捅破了他的直肠,他肚子鼓胀,却排不下气来,直肠肿了。他非常痛苦。铁房梁上,高吊着一盏烧柴油的马灯,油烟子把灯罩炝得乌黑,马灯光线暗淡,把一个圆圆的磨盘大的影子投到方砖地面上。他看到怀抱破大枪和衣而睡的两个民兵,心里竟为他们跟着自己受苦感到歉疚。有时他想,只要扑上去,就可夺过一条枪,逼住民兵,倒退到窗口,用枪托子捣开窗棂,就可以跳到院子里。但也就是一转念头而已,他内心里觉得,这些加在他身上的刑罚,是使娘免去死后烈火烧身必须付出的代价。一定要咬住牙,一定,这么多罪都受过来了,再说了,实在划不来。

民兵们睡得很香,他却连半点睡意也没有。就像今夜一样,犯人们睡得也还算香。他却连半点睡意也没有。铁窗外星光灿烂。天上又落雨了,梧桐叶子和房瓦又响成一片,在这声响之外,他隐隐听到一种极有力量的呼隆声,他知道,这是南边的顺溪河和村北的沙河发下大水来了。他在那样的处境下竟然莫名其妙地担心起田野里的庄稼来了,只要河堤决口,田野就是一片汪洋,高秆作物尚能挣扎几日,低秆作物就要全部泡汤。

他蜷缩在墙角,脊背贴在湿漉漉的墙壁上。格子窗外人影一闪,一个小小的纸包飞到了他的面前。他拿起纸包,剥开,一股香气扑鼻,原来是一张热乎乎的葱花油饼。他心头滚烫,努力克制着才没放声大哭起来。他一点点地吃饼,小心地咀嚼下咽,生怕惊动了民兵。他第一次知道,人在咀嚼、吞咽食物时,嘴唇口腔和咽喉会发出那么大的声音,没有惊醒民兵,实在是天照应。

那天凌晨发生的事情跟昨天晚上的事颇有类似之处。吃完了不知哪位好心人投进来的葱花饼之后,他感到自己又能够活下去了。他睡了大约有两个小时,被尿憋醒了。俩民兵还在酣睡,他不敢也不愿惊动他们,就悄悄地寻找老鼠洞,大队里房子一律方砖铺地,甭说老鼠洞,连条较宽的砖缝都找不到,但他意外地找到一个葡萄酒瓶子,他往瓶里撒尿,水打空瓶,犹如空谷投石,响声极大,他努力控制水量,以免惊动民兵。瓶子满足之前,泡沫就溢出瓶口,他忍耐着,等待泡沫消下,再往里灌,如是者三。瓶子满了。他捏着瓶颈,把它放在墙角上。在熹微的晨光里,他看到瓶子上鲜艳的商标,是那般扎眼,民兵睡醒后头一眼就能看到,他把瓶子移到另一个墙角上,它依然是那般扎眼。他把它提到窗台上,它更加扎眼。

民兵醒了。民兵说:“你他妈的要干什么?”

他满脸发烧,心里感到很惭愧。

“谁给你送来的酒?”民兵问。

“不是酒……是我……”

民兵笑起来:“这小子!”

治保主任敲开门。民兵指着酒瓶子向他汇报。

治保主任也笑了。

“你喝了它吧!”治保主任说。

“主任……我怕惊醒他们……才这样……我去倒了它……”高羊很窘地解释着,恳求着。

“我看不用了吧?男人尿清热解毒,喝了吧!”治保主任笑容满面地说。

他忽然被一阵奇妙的感情撩拨得十分兴奋,他说:

“大叔,这是高级葡萄酒!”

治保主任与两个民兵六眼对望,然后都开颜微笑。主任说:

“是高级葡萄酒,快喝吧!”

他提着酒瓶,仰脖灌了一口,尿液尚温,除了微微咸涩外,并无异味。他咕嘟咕嘟地喝着,一口气喝下去大半瓶。他抬手擦擦嘴巴,眼睛里涌出热泪,脸上带着笑,嘴里说:

“高羊,高羊,你这个杂种,你说你哪来这么大的福气?吃着葱花馅饼,喝着葡萄美酒,你说你哪来的这么多福气?……”

他把剩下的“葡萄酒”一饮而尽,然后,趴在方砖地上号啕大哭起来。

黄书记来了,告诉他,沙河洪水暴涨,交通断绝,扒出死尸也无法运到县城火葬,因此,罚款二百元,放他回家。

他踩着满街的泥泞走回家,凌晨时又降暴雨,雨柱冲打他的头顶,他感到痛快,他心里暗暗叫着:

“娘啊娘,你生前儿未能孝顺你,你死后总算平安入土,免了烈火烧身,比贫下中农待遇都高,儿虽然吃屎喝尿,心里也高兴……”

他一迈到院子里,就看到自家的三间草房顶盖缓缓塌下,紧接着水花蓬起,泥土四溅,在轰隆隆的巨响里,房后的槐林和河里的滔滔黄水猛然出现在面前。

他叫了一声娘就跪在了院子的泥水里。

同类推荐
  • 夜香

    夜香

    “文革”手抄本恐怖小说《一只绣花鞋》作者张宝瑞最新力作。老庆是文化人中的另类,是女人堆里公认的“好汉”,平日不修边幅,混迹于北京街头,一副北京大爷的模样,比狗爷还“狗”,比阿Q还“Q”,幻想恐怖,制造悬疑,是现代版“阿Q”演绎的幽默人生。《夜香》中老庆这个人物是被爱情遗忘的角落里生长起来的一棵奇草。
  • 活葬

    活葬

    一个患有怪病的人经常会突然陷入昏睡之中,样子与死尸毫无分别,而他最担心的事情就是被人当成死人埋葬。他整日幻想着被活埋后的可怕情形:棺椁内空间狭小、被潮湿的泥土味呛得无法呼吸、看不到一丝光亮、听不到任何声音,以及被腐蛆蠕虫一点点占领全身!于是,他尽心改造家族的墓地:设计出一种从坟墓内部可以打开大门的机关,将供应氧气和光线的装置安放在棺材中,储备足够的食物和饮用水……然而,这些花费了无数心力的防护措施,真的能拯救一个即将承受活埋之痛的人吗?
  • 两次死后世界的真实游历:一名美国死而复活者的非凡亲历

    两次死后世界的真实游历:一名美国死而复活者的非凡亲历

    贝姬·伊蒂是美国印第安人,在美国南达科他州的罗兹巴德种族区长大,著名律师。她31岁时突然病故于美国一所医院,不过只是短暂死亡。令人震惊和迷惑不解的是,她在这短暂的假死期间曾游历过死后世界,这是她在死后世界梦幻般的特殊旅行。书中描述了当事人贝姬·伊蒂亲临死后世界游历的全过程和真实写照。
  • 暗香

    暗香

    《暗香》讲述了辛亥革命爆发,普苍山龙家盛昌号茶庄为避战乱,拟将一批上贡清宫的金牌普洱茶隐匿起来,谁知觊觎者闻风而动,前来抢夺贡茶,龙家为护茶付出沉重代价。转眼百年沧桑已过,大茶商云氏集团总裁云浩然对外宣布,拥有盛昌号百年金牌普洱茶及乾隆皇帝的御赐金牌,因此成功获得汇丰银行用于发展普洱茶事业的巨额贷款,他野心勃勃想要垄断国内普洱茶市场。马帮锅头的后代在临终之际透露出关于百年金牌茶的重大秘密,从而使龙家茶庄的真正后人——龙腾卷入了一场为家族复仇的漩涡之中。 终于,龙腾找到并开启了隐藏在普苍山百年之久的龙家金牌茶,并组织马帮重走出滇进京之路。
  • 河父海母

    河父海母

    《河父海母》原载《十月·长篇小说》2007年第2期。该小说是山东作家李玉文继《蝉蜕》之后的又一部关注人类生存现状的长篇新作。小说讲述了为躲避侵华日军战乱的人们在蛮荒的河父海母之地的时代变迁沉浮。
热门推荐
  • 谈心笔录

    谈心笔录

    额......大家随意看看吧,作者大大是学生党,一到五停更,多多支持
  • 求魔之斩红尘

    求魔之斩红尘

    红尘路,红尘渡;红尘路尽才是苦。红尘是一个胎盘,生养了道,修成了佛;红尘是一个磨盘,磨碎了道心,碾碎了舍利。到最后才知道红尘不过是一个生死场,努力超脱出来不过是走到了路的尽头。散作了传说,激励着不知真相的后人。天意仙,天意佛;天意仙佛尽屠魔。魔是一个易数,是天道更替的动力。天道欲屠魔,求魔便成了一个谎言。魔从红尘来,就需要红尘的力量去消磨。仙佛便是那块可悲的磨石,淋满了血。天意欲囚魔于红尘,亦有凡人欲求魔于红尘。
  • 高血脂科学保健指南

    高血脂科学保健指南

    由于脂肪代谢或运转异常使血浆一种或多种脂质高于正常称为高脂血症,继发性多发生于代谢性紊乱疾病或与其他因素年龄、性别、季节、饮酒、吸烟、饮食、体力活动、精神紧张、情绪活动等有关。本书从症状分析入手,涉及中医治疗、药物治疗和饮食治疗,向广大读者介绍科学的预防和治疗高血脂的知识和方法,以增强人们自我保健的意识和能力,让健康掌握在自己手中。
  • 农村常见病防治

    农村常见病防治

    《农村常见病防治》详细介绍了农村常见病症该如何预防和治疗。包括急救常识、传染病寄生虫防治、三高防治、骨头病防治、精神疾病防治等内容。
  • 噬天剑圣

    噬天剑圣

    少年,自异世而来,偶获奇遇,天剑现世,看少年如何执掌天剑,,斩苍穹,断阴阳,踏生死,破轮回,逆天而行,成就天剑之道,问鼎无上剑圣。战天,噬天,逆天,为红颜,与天斗,为友人,剑斩四海。
  • 报告老公:娇妻熟了请慢用

    报告老公:娇妻熟了请慢用

    男人四十一枝花,那奔四的男人算什么?当然是含苞欲放的花骨朵。英雄救美是老桥段,但是再老的桥段管用就行!颜好身高,财大器粗,洁身自好,这样的英雄,美女要定了!只是人生十有八九不如意,今天前任渣男跳一跳,明天无脑白莲蹦一蹦,抢我钱财?我让你人财两空!算计家人?我让你生不如死!抢我男人……云瑶:“喂,她看上你了。”楚瑾怀:“谁?我看不见。”这是一个由一段抢劫引发的猿粪,这是一段真老狐狸生吞活剥伪小白兔的唯美(……)童话故事,男主专情,女主深情,入坑吧。
  • 不可能犯罪诊断书Ⅲ

    不可能犯罪诊断书Ⅲ

    “我希望梅关于父母惨死的噩梦就此过去。”山姆医生说道,“但她决定回波士顿接受心理治疗,我们只好告别,这让我挺难过的。第二年圣诞节,她写信告诉我过得不错,遇到了一个很好的小伙子。她那辆杜森博格汽车撞得没法修了。雷克斯倒是把我的梅塞德斯修整一新。因此,我当时只缺一个护士了— —后来也找到一位,芳名琼恩,而且她竟然帮忙解决了一桩连我都被难倒的谜案呢!具体情况下次再说。”
  • tfboys之初恋的羞涩

    tfboys之初恋的羞涩

    三小只在15.14岁时与同龄的千金大小姐有一个浪漫的校园爱情故事
  • 沐雨听风言

    沐雨听风言

    她明知他找上自己心存目的,却还是无可救药的爱上了他。他明知自己无可救药的爱上了她,却始终无法将心事诉说。
  • 远歌战记

    远歌战记

    一场莫名心悸的遭遇,一次诡异莫测的穿越被一个古老的故事所吸引来到这片充满奇幻色彩世界的他是随遇而安,还是越战越勇他能否一步步解析出这遥远故事的全貌且请看...《远歌战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