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人。一瓶酒。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瓶子就见底了。小三刚把杯中的那最后一口酒喝完,大为又开了一瓶。
酒真是个奇妙的东西。喝着喝着兴致就上来了。来了兴致的大为咚咚咚咚拍着胸脯作出铿锵有力的承诺:“兄弟,老哥别的不会,就是会鼓捣电脑,你们谁家的电脑要是坏了,哼一声,我立马去给你搞定。”
真是瞌睡遇到了枕头,我家的电脑坏了一个星期,正愁找不到修的人,一听大为这话,我差点要拥抱他一下:“老哥,正好我家的电脑坏了……”
大为立即打断我的话:“小菜一碟,小菜一碟。我明天上午就去给你搞定。”
“来,敬你,干了!”我举起了杯,碰了一下大为的杯子,一仰脖子一饮而尽。大为也豪爽的把一杯酒喝得杯口朝下。
这时小三也冲动地站起来,举起了酒杯:“哥们,我其他的也不会什么,就会点中医推拿,谁要是有点腰酸腿痛的小毛病,找我,一分钟搞定。”
大为瞪大了眼睛,马上放下杯子,一把拉住小三的手说:“哎呀,兄弟,没想到你还会这一手。我老爸这几天腰疼的老毛病又犯了……”
“没说的,你老爸就是我老爸。明天早上就去给他老人家推拿。”小三爽快的一拍胸脯。
“来,干了。”大为的杯子与小三的杯子哐的一声碰在了一起,那荡出的酒溅到了我的头上凉凉的。
我的酒量不大,脸已经在发烧。但受他俩情绪的感染,我觉得我也应作出点什么承诺才能对得起这温暖人心的气氛。我是个英语老师,除了在英语教学方面有点专长外,也做不了什么。
我也振振有词:“二位兄弟,你们的孩子要是英语成绩不好,我可以每周抽空去辅导半天。”尽管我说这话声音很大,但我还是感觉到没有他俩说话时那种掷地有声的气势。
大为接过了话头:“老天,真有这好的事?我儿子今年读六年级,就是英语差。”
“没事,包在兄弟我身上。明天下午就去辅导他。”我也很有力地拍了拍胸脯。喝多了酒的人大概都喜欢打手机,大为当即掏出手机拨通了他家里的电话,大声对他儿子说:“儿子,明天下午哪里也不要去,有个叔叔要来辅导你学习英语。”语气中充满了炫耀,喷出的唾沫星子溅到了小三的脸上。
小三皱了皱鼻子,用袖子一抹,顺势用手指点着我说:“我女儿才读小学二年级,过几年也要找你辅导英语。”我慷慨承诺到时打个电话算数。
“来,为了我们三个知心朋友的友谊干杯!”大为站了起来,我和小三也站了起来。三个杯子重重地撞在了一起。溢出的酒肆意地洒在了菜上。
不知不觉大半天的时间就这样过去了。我们都喝得差不多了。我的头昏昏沉沉的,借助卫生间的大镜子我看到我的脸红得像泼了猪血。小三的脸喝得发白,走路踉踉跄跄。大为扶着墙壁吐得一塌糊涂。
尽管这样,我们都说从来没有喝过像这样爽性的酒。
第二天,我记起了大为的话,哪里都没去,在家等大为来修电脑。我暗暗庆幸交到了这么好的朋友,为难之时有人出手相帮。我在心里计划着等电脑修好后,我要在博客上写一篇文章,让那些对酒肉朋友有偏见的同志们看看,酒肉朋友照样知心,照样能为我排忧解难。
然而,一上午过去了,还没见大为的影子。
我打大为的手机,结果关了机。随后我打电话给小三,问他早上去给大为的老爸推拿时大为在不在家。
小三的回答令我出乎意料:“我根本就没去他家。我哪里会什么中医推拿,那是吹牛的。酒桌上说的话,你也当真?”
我哭笑不得。我不这样认为,也不想跟小三辩论。我要用行动证明:朋友之间的承诺不管什么时候什么地点都应该算数。我宁愿相信,大为没有来肯定是有重要的事要办分不开身。
下午,我清点出了几本小学生英语入门辅导书,跨上自行车向大为家蹬去,路上自行车的链条掉了,我花了好半天的时间才安上。到他家楼下时,我已是大汗淋漓,衬衣紧紧贴在后背上湿透了。架好自行车我又气喘吁吁的爬到五楼,来到了大为家门前。
我举起手正准备按门铃,突然传来大为在屋里同他儿子说话的声音。
“爸爸,你昨天说的那个要来辅导我英语的叔叔怎么还没来?”
“儿子,那都是酒桌上说的吹牛的话。谁要是把那话当真,岂不是个傻子?”
我惊愕。那举起的手就那样僵在了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