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一个小洛克菲勒一样,达尔林普尔把他的业务扩展到了建设带升降机的谷仓、大湖上的汽船运输以及一系列的相关产业,这让卡斯和切尼非常担心。但是,达尔林普尔只用了短短几年时间就向他们证明农场的经营取得了极大的成功。到19世纪80年代早期的时候,“达尔林普尔农场”已经扩大到了三万英亩,在每年的不同时间雇佣的人数超过了两千人。达尔林普尔在该地区拥有的土地最终达到了十万英亩。
从一开始,达尔林普尔就为这片土地制定了一个多年的开垦计划。除草——拔掉草原上坚韧的草根——是最为昂贵的投资;相比赤裸的土地,开垦这样的土地花的钱通常要更多一些。达尔林普尔计划每年新除草五千英亩;然而,如果没有新的钢制犁片,这一目标就很可能无法实现。到1878年的时候,卡斯-切尼和达尔林普尔的第一个农场上总共有126匹马、84台犁、81台耙、67辆马车、30台播种机,8台脱粒机和45台捆扎机。犁地时通常都是以一平方英里(640英亩)为单位进行作业。巨大的组合犁一般要用五匹马来拉,而一般都是十二组以上的犁同时并排作业,沿直线向前行进1英里才返回,以减少往返的次数。耙地、播种、收割以及脱粒都是按照准军事化的顺序进行;然后,这些土地在上冻以前还要再犁一遍。自动捆扎机能用完整整一货运车厢的麻绳。以蒸汽机为动力的脱粒机每天能加工五千蒲式耳的粮食,并且直接把加工好的金黄的谷物装入等候在农场旁边的运货卡车。1881年的时候,达尔林普尔拥有的36台脱粒机一天就能装满三列火车,或者说能加工三万蒲式耳的粮食。到1883年,也就是在亚历山大?格雷姆?贝尔第一次演示电话之后的几年[16],西北部更大一些的农场里就已经安装了电话,从而让地处偏远的地区能够相互联系。在经营农场的第二年,达尔林普尔生产一蒲式耳小麦的成本就已经降到了52美分,而当时市场的价格大约在1美元左右。到1890年,密西西比河西岸的小麦农场的产量可能已经占到了世界供应量的四分之一。
富源农场也在不停地演化。例如,第一代的农场上种的都是小麦——达尔林普尔甚至还进口燕麦来喂马——过了一段时间人们才了解到极度单一种植的局限性。管理农场的都是些外行和“书待子农场主”,但这实际上却起到了帮助作用:因为他们没有跟着他们的父辈们手把手地学习流传几个世纪的老种田知识,所以他们很快就伸手求助于农艺师们,向他们学习有关种子、肥力保持和肥料腐熟方面的知识。(根据1862年的《莫里尔法案》,政府拨付土地并投资成立了一批农业学院,此时这些学院已经培养出了第一批有着科学知识的农艺师。)在19世纪80年代,那里还开发出了一个独特的玉米种植带。小麦种植也向西发展了——到19世纪90年代时,加利福尼亚已经成为一个重要的种植中心了——而玉米种植仍然集中在芝加哥附近,因为肉牛在准备屠宰前的最后阶段需要用玉米来育肥。以供应大市场为目标的粮食生产为明尼阿波利斯正在出现的面粉加工业提供了原料;皮尔斯伯利[17]就是早期一个重要的面粉加工商。
工人的生产率也在稳步提高。在第一代的富源农场上,工人的人均产量翻了一倍;而随着农业机械的不断改进,特别是20世纪初柴油机的使用,工人的人均产量又翻了一倍。(蒸汽机动力在野外作业中从未产生过这么大的影响,因为它使用木材和煤炭作燃料,成本较高。)土地的产量实际上下降了。开垦新的土地要比节俭地使用现有的土地更加便宜划算,所以随着更多的土地投入生产,土地的实际产量趋于减少。)自然资源的大量浪费是美国发展史上常见的现象。
(原书111页插图文字说明:
在北达科他的富源农场上,由70匹马组成的犁地组。此图只是其中的一部分。)
铁路、电报公司和粮食市场之间微妙的相互作用——这也是25年的进步积累并且达到了顶点——也为生产力的提高做出了重大贡献。而在不久之前,农场主们还得用袋子把粮食装起来以托销的方式卖给商人们。传统的贸易单据要一直跟着粮食直到最后售出,这样才能保证卖粮款回到山区的农场主手中。在这个过程中,许多人都要雁过拔毛似地从这些钱中拿走一小部分。因为农场主们通常都无法长时间地等这些钱,所以他们可以把他们的“单据”卖给当地的银行,但一般都要打很大的折扣。
然而,到了19世纪70年代中期的时候,已经有了一个全国性的、完全一体化的粮食交流系统。这个系统包括有带升降机的储粮仓库、粮食等级评定和称重标准、一个“粮食呼叫”的电报期货市场,而所有这些都因为有一个精确而且可靠的铁路运送计划而得以巩固。粮食生产已经被商品化了。农场主们生产出的小麦先被授予一个“X蒲式耳雷德河二等干小麦”的证书,然后,通过一个几乎是瞬时的电报报价系统,这些小麦可以随时被购进或者出售。如果愿意,农场主和大的粮食用户——如皮尔斯伯利面粉厂——之间甚至可以在土地还没有耕种之前就达成交易。巨大的“磨擦性成本”,或者叫纯经济浪费,比如原来对农场主的贸易单据所打的巨大折扣,现在都没有了。交易佣金和成本现在也降到了很低的水平,价格下降了,但是总的产量和利润却增加了,而稳定性的提高也促进了全国性的粮食和面粉品牌的成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