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尔德不能告诉菲斯克任何事情。菲斯克已经迷惑住了市场,如果他显露出丝毫的怀疑,那么整个计划就会崩溃。古尔德在决定抛弃菲斯克时好像没有任何的疑虑;只是,我们不得不敬佩他的头脑是如此地清晰冷静。星期四一早,他和他的经纪合伙人亨利?史密斯制定出了一个策略:通过高调的买进来掩盖更大规模的抛售,从而让古尔德抽身逃跑。
由于有传言说菲斯克要在星期五要求那些卖空者还债,星期四收盘时黄金价格涨到了143.25美元,从而推动了最后的黄金囤积。人群一大早就开始聚集,就像在罗马竞技场看演出一样。当开盘前的价格跳到145美元的时候,菲斯克的一个经纪人阿尔伯特?斯派尔斯把价格一下子抬升到了150美元——这几乎是在一瞬间就完成了。一开市,金价在150美元的水平上停留了几分钟,然后就猛涨到了155美元。菲斯克告诉斯派尔斯“继续把金价推进到160美元。尽你一切所能抬升到160美元。”与此同时,古尔德却在指示史密斯和另外一个委托经纪人爱德华?威拉德加速抛售,因为黄金市场马上就要崩盘了。他已经拜访了巴特菲尔德,后者向他保证说华盛顿还在坚守不动。但是,古尔德明白他所处的世界是一个满是谎言的世界,而巴特菲尔德的安慰只是在告诉他,他应当加速抛售。事实上,巴特菲尔德正在悄悄地卖光他自己的黄金,同时正在不断地向财政部提交有关危机的报告。
11点45分,华盛顿向纽约财政部门发出了电报通知:华盛顿要出售黄金了。几分钟之后,华盛顿通过另外一个电报局又发了一份电报,目的只是为了确认这一消息。第一份电报出现了错误,报文并不是用密码发送的。在财政部的消息发布给交易所之前,如果通过几个挑选出的经纪人突然大批出售黄金,那么只需几分钟就可能击溃囤积行为;菲斯克坚持认为,那些最早卖出的人都得到了从巴特菲尔德那里泄漏出去的消息,把一个有迷惑性的假象留给了那些寻求期货的人。崩盘几乎是一瞬间的事:在几分钟里,金价就跌到了132美元。可怜的阿尔伯特?斯派尔斯还在叫喊着以160美元的价格购进呢!——他“完全疯了”,菲斯克喘着粗气说。
当市场第一次崩溃的时候,古尔德和菲斯克立即逃回了歌剧院,并在外面安排了武装保安。交易所的监管者也实行了一些估计性的清算措施,以挽救那些没有流动资金的经纪人;但是,古尔德豢养的一个法官却下了一条禁令,称他们超越了职权——这是否属实还有争议。事实上, 冻结清算是绝对正确的补救方法。当交易所面对混乱甩手不管时,经纪人们开始迅速地采取自救措施。大多数经纪公司不顾也不管什么泡沫价了,纷纷以135美元左右的价格进行清算。菲斯克很高兴地拒绝承认他的损失,还伪造了一封信件——据称是他的经纪伙伴亨利?贝尔登伪造的——声称菲斯克所有的交易都由贝尔登来承担风险。贝尔登承担了损失并且破产了;后来,他又在古尔德的经纪公司里重新开始了自己的职业。
令人感到疑惑的是,对于古尔德在星期四和星期五的交易行为,菲斯克竟然从未觉得有被欺骗的感觉。两个人都是绝对的务实主义者,而菲斯克可能也立即明白古尔德的确是别无选择。不管怎样,他们的财务状况都基本没有受到影响。菲斯克没有遭受任何损失,而古尔德当然也没有收到他在黄金市场泡沫期间所发的横财。在接受国会的一个调查委员会的调查时,菲斯克还轻松有趣地描述了整个事件,热情地把污水泼向所有真正的参与者和据称参与的人:从格兰特夫人到古尔德;最后,他还对科尔宾夫妇在那个“黑色星期五”表现出的惊惶失措的样子做了长时间的描述:“他的夫人和他都吓得快要死了。他走路都像这样摇摇晃晃的。(他自己身体颤抖地演示了几下。)”亨利?亚当斯对此印象极为深刻,因为那么多的表演纯粹都是杜撰出来的。
黄金囤积事件给国家的经济造成了极坏的影响,但是这种影响很快也就消退了;而它对古尔德来说却是毁灭性的。除了毁灭了自己的名声以外,这一事件还给他的铁路战略造成了摧毁性的打击。
驱逐者
当“黑色星期五”的硝烟逐渐散去的时候,伤亡名单上只有一个主要的经纪公司;而且不幸的是,这个经纪公司是古尔德的一个强大的盟友:洛克伍德及其公司;并且,这个公司正好在范德比尔特的西部铁路连接线的中心地区拥有铁路资产。当洛克伍德的公司进入破产管理程序之后,他所持有的铁路股份都被投放到了市场上。古尔德当时缺少现金,所以“船队队长”范德比尔特非常轻松地把这些股份抢购一空。范德比尔特不会相信命运将再次挽救他的铁路;在1877年去世以前,他坚定地采取了一些措施以确保西部连接线的整个网络都牢牢地掌握在纽约中央铁路的控制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