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洛克菲勒
另外还有一个大亨需要摩根来对付。加里和摩尔兄弟坚持认为,这个企业联合需要确保它的铁矿和矿石运输能力。获得卡内基的资产只是一个良好的开端,五大湖区的铁矿和相关的汽船运输业也是不可缺少的,而这些资产的有支配性地位的所有者是约翰?D.洛克菲勒。正如加里后来向艾达?塔尔贝尔描述的那样:
“我们怎样才能得到它们?”摩根问。
“你得跟洛克菲勒先生谈谈。”
“我不想跟他谈。”
“为什么?”
“我不喜欢他。”
洛克菲勒也有同感,他没有理由看重那些金融家们。在他的眼里,他们都是些职员,而且很像管道工。如果你需要现金来购买一个炼油厂,或者与汤姆?斯科特达成一笔交易,你可以告诉他们一个数目,他们就会匆忙地把现金给你拿来。但是,亨利?罗杰斯和威廉?洛克菲勒都与摩尔很熟悉,威廉有一次还把摩根介绍给哥哥。约翰后来回忆说:
我们话不投机,但我能看得出摩根先生非常——嗯,像摩根先生;非常傲慢,非常容易看不起别人。我看着他。从我来讲,我永远也想不明白,为什么一个人会把自己看得那么高、那么强大。
艾伦?内文斯[17]的评论恰如其分:“那四个字里蕴藏着深层含义:‘我看着他。’”
但是,毕竟还有交易要做。所以,摩根先作出了点让步,就像对卡内基那样。在接受了卡内基的报价之后,他建议卡内基到他的办公室来签署交易。卡内基却说,从他家到摩根的办公室的距离与摩根的办公室到他家的距离是一样长的。摩根明白了他的意思,主动上门拜访了卡内基。洛克菲勒也提出了同样的要求,可以想像,摩根上门拜访洛克菲勒时心情会有多么郁闷。洛克菲勒把这当成了一个社交性的拜访;当摩根让他提一个“建议”时,他回答说自己现在已经不太管事了,管理他的投资的是他的儿子小约翰?D.洛克菲勒和弗雷德里克?盖茨。亨利?罗杰斯出来打圆场,建议由年轻的约翰到摩根的办公室里去谈——在那里,摩根让他感受到了“朱庇特”的厉害。他把洛克菲勒晾在一边,好像他根本就不存在一样;办完其他事情之后,他才转过头来瞪着洛克菲勒粗声说:“喂,你想要什么价?”年轻的洛克菲勒泰然自若地回答:“摩根先生,我想事情肯定是搞错了。我来这里并不是想要卖什么东西,但我却知道你想买。”罗杰斯赶紧插话,建议把弗里克叫进来帮助定价;交易很快就完成了。老洛克菲勒和罗杰斯成为了新的企业联合的董事,但洛克菲勒却从来没有参加过董事会的会议。1904年,老洛克菲勒辞去了董事职务,并由小洛克菲勒接任[18]。
4月1日,美国钢铁公司正式开张了,这离施瓦布第一次到摩根家里夜谈还不到三个月。这个公司最后的资本总额为14亿美元,是有史以来最大的公司;如果按真实美元(扣除通货膨胀)计算,它也是1987年雷诺公司(RJR Nabisco )并购交易之前最大的一起并购案。新的公司包括卡内基钢铁公司、联邦钢铁公司和国家钢铁公司;所有的钢制成品企业联合:钢管、马口铁、钢板、钢丝和钉子;一个全国性的桥梁建设企业联合;洛克菲勒和卡内基在苏必利尔湖附近的铁矿资源及铁矿运输。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把这么多的资产整合在一起,同时还把拥有300个成员的投资财团排列起来,这绝对是投资银行学的历史上的一个壮举。正如彼得?芬利?邓恩[19]笔下的杜雷先生所说的那样:
皮尔蓬?摩根把一个办公室男职员叫进屋——他是一个全国性银行的总裁,并对他说,“詹姆斯,从银行里取点零钱,然后去把欧洲给我买下来。”他说:“我想花钱把欧洲重组一下。把沙皇、教皇和威廉皇帝都召集到一起,告诉他们从下行棋以后我们就不再需要他们的服务了。”他又说:“先预支给他们一年的薪水。”
施瓦布担任了新公司的总裁,加里同时担任董事会主席和执行委员会主席。但施瓦布在职位上干得并不开心,1903年,他离职了。虽然他在理性化方面取得了一些进步,所完成的用于修建工厂的投资也比摩根希望的要大得多,但他一直与加里合不来,而加里才是真正的老板。加里明确指出,成立美国钢铁公司的目的是为了稳定价格和利润,而不是为了效仿专家政治论者伊登斯。当然,在总结的时候不会提起康尼奥特钢管厂——为什么所有人都想让钢管价格降得更低呢?钢轨的价格稳定在每吨28美元,而且已经有13年没有什么变化了。在今后的30年里,很难指望有什么单一的新技术从美国钢铁公司里出现。
宾夕法尼亚铁路当时已经建立了自己的实验室来实现钢铁业的创新,而这些创新后来也被美国钢铁公司作为产品标准加以使用。20世纪,公司的股票开局非常好,但在之后的大部分时间里交易价格一直大大低于票面价值;直到发生战争和重建,美国的各个钢铁公司、尤其是美国钢铁公司才赢得了一个长时期的、自满而具有支配性的地位。加里和摩根在争取和平的斗争中赢得了辉煌的胜利——虽然有时候看上去像是墓地里的和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