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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千古暴君楷模——商纷王子受辛

武乙帝子瞿被雷电击死后,中经文丁帝子托、乙帝子羡两代平庸之君,主宰天下的是著名的商封帝子受辛。子天乙所建立的商王朝,就是被他阁下亲手干掉的。

由于商朝自盘庚帝子旬之后,亦称作“殷”或“殷商”,取代殷商的周朝君王又都一律称“王”而不称“帝”,所以从周代开始,“商封帝”也就变成了“殷封王”。

自盘古开天辟地以来,子受辛被认为是中国所有帝王中最混蛋的君王,他与夏架拟履癸有极其相似的恶德,堪称千古暴君楷模!几千年来,人们总是用“夏商封”形容那些残暴无道的君王。笔者幼年,在一个相当封闭的关中村落,听见一位压根就不识字的老年妇女,指骂一位中年村干部,口口声声竟是“老封王、老封王”!尽管骂者、被骂者和当年看热闹的笔者,那时对三千年前的“老封王”一无所知,但也可以看出“老封王”子受辛在中国民间的深远影响。

闲话打住。且说子受辛一母三兄弟,大哥子启(微子启),二哥子仲衍。不幸的是两位兄长出生时,老娘还不是正宫娘娘,由此注定了他们二位的“庶子”身份。而子受辛出生时,老娘已经升为正宫。正宫所生,是为“嫡子”。依据传嫡不传庶的礼法,子受辛便因高贵的血统,成为帝位的合法继承人,而他的两位兄长则只能靠边站。

暴君往往很有才干。子受辛也像拟履癸一样,文武双全,力大无比。史书说他能“倒曳九牛”,还能“托梁换柱”,至于赤手空拳格斗猛兽,更是不在话下。除了力大无比,他还很有天赋,智慧超群,足以拒绝别人的进谏;能言善辩,足以掩饰自己的过失。凭着这些小聪明,子受辛总觉得天下所有的人都不如他,自然谁的话也听不进去。

公元前1075年,子受辛正式坐上金奎宝殿时,正值初出茅庐、目空一切的青春年华,他一上台,就开始追求奢侈糜烂的宫廷生活。一次宫宴上,子受辛忽然拿出一双精美放光的象牙筷子,脸上表情得意极了。我们不要以为这是一件孤立的小事情,三千多年后的今天,象牙筷子仍然是昂贵的奢侈品。而凭那时的工艺水平,用坚硬粗壮的象牙制作一双筷子,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子受辛刚把象牙筷子拿将出来,他的叔父子管余(封于河南登封市的箕山,史称“箕子”),就有一种不祥之感。宴会结束后,子青余心情沉重地叹息说:“他用象牙筷子,就不会再端陶碗,而且一定还要配上犀玉酒杯。既用象牙筷子犀玉杯,就不会甘心吃粗茶淡饭、穿粗布短袄、住茅草宫室。随之而来,将是竭尽天下之财,追求豪华的服饰、高大的楼台和稀世珍宝、声色犬马。一切奢靡之风,都将从此开始。我担心这样下去怎么得了!”

的确,奢侈是无止境的。子受辛刚一上台,箕子子青余就看出这位新任国君绝不是省油的灯。但他显然还不知道,子受辛是中国历史上少有的一位十项全能暴君,自然集各种花样于一身。而用象牙筷子,不过小焉者也,毕竟万恶淫为首。

子受辛的荒淫记录是从攻伐有苏部落(河南温县)开始的。当初,有苏部落好像反叛,子受辛派遣大军讨伐。结果,跟夏莱拟履癸讨伐有施部落一样,有苏部落酋长只好把女儿苏姐己献给子受辛。子受辛一见这般天姿国色,立即传令下去,停止攻击。苏姐己聪明美丽,子受辛对她百依百顺,唯言是从。凡是苏姐己喜欢的人,转眼大富大贵;凡是苏姐己憎恨的人,顿时脑袋搬家。子受辛时常以种种奇巧好玩的东西取悦苏姐己,又命音乐家师涓先生创作淫秽之乐和靡靡之音,配以大型乐舞。子受辛和苏姐己整天就沉醉于那些淫声之中。

接着,子受辛大兴土木,先在朝歌城中建造专供玩乐的“鹿台”。其规模和豪华程度,完全超过了夏莱姐履癸的“瑶台”。鹿台高达百丈,总面积有三里之大,室内全用美玉装修,宫门则用整块玉石制成,数万工匠,整整盖了七年,才告落成。鹿台建成后,子受辛下令把天下金银财宝统统搜括进来;又在拒桥(河北曲周县东北)修筑了一个天下最大的仓库,把加倍征敛的粮食全都储备起来。子受辛以为,只要有了钱、有了粮就可以无忧无虑、纵情玩乐了。

庞大的宫室竣工后,子受辛下令征集大批名犬良马、奇珍异兽,填充宫中,定期捕杀活人,喂养这些野兽。后来,他又动用数万民力,在沙丘(河北平乡县东北)修建行宫和园林,也将各种飞禽走兽置于其中,由专人饲养。子受辛时常带领成群结队的宫女、卫士,到这里大奏乐舞,彻夜狂欢。

子受辛完全继承和发展了拟履癸的罪恶行径。《史记》说,他也“以酒为池,悬肉为林,使男女裸,相逐其间”。有时候,他来精神了,还亲自用绳索勒住人的脖子,把头按人酒池,让人喝个够,直至淹死在酒池中。他还别出心裁,建造了一座宽敞的长夜宫,四周封闭,暗无天日,点上灯火,规定以三个月为一夜,强令大臣、宫女进人宫中,作“长夜之饮”。一旦醉倒了,就睡在里面,醒来之后,接着再喝。反正外面专有一支队伍赶着马车,源源不断地为他们运送酒食菜肴,谁也没有必要出去。有一天,连续沉醉的子受辛忽然苏醒,询问左右说:“哎呀,今天是几月几日呀?’左右和他一样,早过糊涂了,没有一个人回答得出。不行,又问他的叔父箕子子青余,子青余心想:“作为天下君主,竟使日历失记,这天下不是很危险了吗?全国都不知道,而唯独我一人知道,我自己不是很危险了吗?”于是,他推辞说自己同样醉了,也不知道。

在子受辛的倡导下,商王朝的贵族阶层完全沉醉于酒中,醉生梦死,腥秽薰天。百姓十分怨恨,诸侯时有反叛。子受辛和苏姐己一致认为,诸侯之所以胆敢反叛,完全是因为刑罚太轻、诛杀太少,朝廷权威建立不起来。于是,子受辛残暴升级,发明了一系列酷刑。最初,他用炭火将铜熨斗烧红,要求犯人举过头顶。犯人刚一触及,双手即被烫得焦烂,竟无一人能举起来。子受辛没有热闹可看,遂大发雷霆,下令改用巨大的铜柱子,周身涂上膏油,悬空平放在通红的炭火上,让罪犯像过独木桥一样,光着脚从铜柱子上走过,结果无不滑落下来,恰好掉人熊熊燃烧的炭火中,立即发出撕肝裂肺的惨叫,子受辛和苏姐己感到大为快乐。这是最混蛋的“炮烙之刑”。

帝王一旦兽性大发,必然残害无辜百姓。有一年的冬天,子受辛和苏姐己坐在高大的鹿台之上,看见两位穷人涉水过河,上岸后,一位似乎冻得抽筋,站不起来了,另一位则不要紧。常人看到有人被冻坏,至少会生出同情和怜悯之心。而子受辛是蛇蝎心肠,他只感到奇怪:同样是过河,两个人的反应为什么不同?遂与苏姐己分析原因,最后猜测说:“不怕冷的那一位一定是骨髓饱满,另一位则因骨髓不满而不耐冷。”但这只是猜测,而子受辛的研究精神是很彻底的,他命武士将二位倒霉的穷朋友捉来,敲断双腿,查看骨髓多少,以验证他的结论。又有一次,子受辛对怀孕的女人发生兴趣,立即找来很多大肚子孕妇,当场剖腹,取出胎儿,以供观察。观察之后,统统将尸首送到虎圈,去喂猛兽。

子受辛在宫中胡闹,幸有三位最重要的国家干城在外,各自镇守一方,使商王朝暂时得以安稳。这三位是九侯、鄂侯和西伯侯姬昌,他们像三足鼎立的柱石,支持着摇摇欲坠的商王朝。可是,子受辛认为,他的国家大厦可以挖掉这些柱石而存在,于是由他亲手开挖。原来,九侯有个女儿,出落得闭月羞花,一下子被子受辛看上了,只好送人宫中。可是,这位美丽的姑娘不解风情,无论如何不肯上床,惹得子受辛暴跳如雷,当即拔剑在手,把该姑娘玉头砍落,仍然觉得不解气,索性连她的父亲九侯先生一起砍死,剁成肉酱,分送诸侯品尝。鄂侯一看,这简直太混蛋了!遂人宫极谏,企图使暴君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可是,好心的规劝只会使暴君恼羞成怒。结果鄂侯也被如法炮制,剁成了肉酱。

周部落(陕西岐山县)首领西伯侯姬昌,听到与他同列“三公”之位的九侯、鄂侯同时惨遭杀害,不禁倒吸一口凉气,顿足长叹一声,当时就被小人崇侯虎听见,立即飞报子受辛。于是,姬昌被捕,囚禁在羞里(河南汤阴县)。

姬昌被捕后,他的长子姬考,正在朝歌为子受辛掌管车马,兼任驭手。子受辛现在当然不允许一位囚犯之子在他身边,遂下令把姬考杀死煮熟,做成肉羹,送给姬昌尝鲜。凶残的子受辛对左右窃笑说:“人都说姬昌是圣人,而圣人是绝不会吃自己亲子之肉的!”但是,大智若愚的姬昌照吃不误。子受辛得到报告,狂喜说:“谁说姬昌是圣人?他吃了自己儿子的肉,却不知道!”得意忘形的暴君此时觉得,姬昌实在没有什么了不起,不值得对他再动干戈。

姬昌虽然没有被杀,但却已经在押七年,周部落对此心急如焚,多方营救,毫无结果。幸有两位智囊人物散宜生、阂夭,见多识广,当即从有萃部落(陕西合阳县)挑选一批千娇百媚的美女,连同大批珍宝良马,慷慨献给子受辛。子受辛一见美女,立即双眼一亮,喜不自胜地说:“有其中一个就足够释放西伯侯了,何况有这么多呢!”于是,子受辛下令释放姬昌,以回报周部落送来的特殊礼物,同时还发给周部落一批武器,赐给姬昌更大的军权,准许他对不听话的诸侯随时可以出兵征讨。利令智昏的子受辛还向周人通报说:“你们知道是谁谗害西伯侯的吗?就是崇侯虎那小子呀!”

子受辛释放了姬昌,就像拟履癸释放了子天乙一样,只有坐以待毙了。姬昌回到周部落,不断积蓄力量,访贤求将,党同伐异,先将邻近的崇部落(河南篙县北)攻灭,把酋长祟侯虎绞死。然后,联络诸侯,共同抗暴。不久,姬昌逝世,儿子姬发的反抗行动更是如火如茶,朝歌为之震动,人心惶恐不安。大臣祖伊,蓦然感到形势不妙,立即奔告子受辛,以期引起注意。可是,子受辛何等人也,岂能听信他人之言!他依然想的是荒淫之事,遂十分自信地说:“我的命在于天,小民造反,还不是找死?能有什么作为!”祖伊听了此言,惊得张口结舌,慌忙退出宫中,摇头叹息说:“封帝不可救药了!”遂与子受辛的大哥子启决定避难逃走,弃暗投明。只有忠心耿耿的子比干还不死心,前去冒死进谏。丧尽天良的子受辛气壮如牛,拍案怒吼说:“你竟敢教训我!你难道是圣人不成?我听说圣人的心有七窍,是不是?挖出来看看!”暴君什么事都做得出,当下喝令武士动手,把子比干就地放倒,开膛破肚。可怜一缕忠魂,化作青烟散尽。

子比干一死,箕子子青余知道厄运即将轮到自己头上,遂在危机四伏的节骨眼上,忽然披头散发,装疯佯狂,以求保住性命。但还是引起侄儿子受辛的怀疑,被投人监狱。

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公元前1046年二月(本书采用公历纪年,月份则是阴历),强大的周部落在姬发、姜子牙的率领下,会同天下诸侯,从河南孟津北度黄河,直抵朝歌西南的牧野(河南淇县西南),与子受辛的十七万大军展开决战。商军数量虽多,可是人心怀怨,士无斗志,前锋部队突然倒戈,攻人城中!自信其命在天的商封帝子受辛,众叛亲离,一下子慌了手脚,立即推开美女,打扮一新,爬到鹿台之上的摘星楼,纵火自焚。而他心爱的苏姐己,则被周军捉住,砍了玉头,商王朝彻底灰飞烟灭。

子受辛研丧天下,为姬发成为“真龙天子”提供了最现实的机会。假如子受辛稍微像样一些,姬发只会默默无闻,老死于岐山脚下,商周历史将会改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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