征召?报到?明眼人一眼就看出来了,这哪里是到中央报到啊,分明是去阴曹地府挂名嘛!
狗急了还会跳墙,更何况是人呢?危难关头,范愿把众人召集在了一起,他语重心长地对众人说道:“王世充投降以后,他麾下的骁将单雄信等人被全家抄斩。我想,我们这些人到了长安,肯定也免不了要步他们的后尘啊。这十多年来,咱们兄弟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跟着夏王造反,说实话,早就是在阎王的生死薄上挂名的人了。现在,别人把刀架在了我们的脖子上了,我们不如再次团结起来,一起干他一番惊天动地的事业。当年,夏王俘虏了李渊的弟弟李神通和女儿同安公主,他不仅好吃好喝地招待他们,最后还把他们安然无恙地送回了李唐。可是如今,李唐抓到了夏王,居然就把他给残忍地杀害了。我们蒙受夏王的厚恩,如果不为他起兵报仇,还有什么面目去见天下人呢?”
他的这一席话,说得在场群雄无不动容。是啊,事实不就是这个样子嘛!尤其是最后的那句“若不起兵报仇,实亦耻见天下人物”,更是如一记重锤般重重地敲打着人们的心头。有拍桌子骂娘的,有摔盘砸碗的,有嚎啕大哭的……反正就是四个字儿:群情激愤。但是,常言说得好啊,鸟无头不飞,蛇无头不行。造反这件事情,既是个粗活儿,也是个精细活儿,总得有个领头的不是,那谁合适啊?
于是,众人就算了一卦。卦象显示,“以刘氏为主吉”。大家一下子就想到了漳南的刘雅,于是就跑到漳南去拉拢刘雅。岂料,刘雅已经断了称雄天下的念头了,还说什么“天下已平,乐在丘园为农夫耳。起兵之事,非所愿也”。真是气死人了,众人一怒之下,把他给做了。
这该如何是好啊,还有没有姓刘的了?范愿二下子就想到了刘黑闼。他说:“汉东公刘黑闼果断勇敢、足智多谋,且为人十分宽容,在士兵当中很有威信。我很久以前就听说刘氏当王的说法。现在,我们要举大事,想要尽收夏王的老部下,非得有刘黑闼不可。”
于是,一伙儿人就去找刘黑闼了。这刘黑闼可比刘雅爽快多了,为夏王报仇,中啊!
人活一口气,难得拼一回。众人说干就干。武德四年七月十九日,也就是窦建德英勇就义后的第八天,刘黑闼、范愿等人“杀牛会众,举兵得百余人,袭破漳南县”,正式举兵反唐。
消息传来,李渊大怒,特设山东行台,以淮安王李神通为山东道行台右仆射,专门负责镇压刘黑闼起义。八月初二,他又派太子李建成北上,安抚边疆,以防突厥趁火打劫。
兵家有言,师直为壮,曲为老。师出有名,就可以理直气壮。刘黑闼的哀军一路势如破竹,袭漳南,下鄃(音书)县,破历亭,接连斩杀唐贝州刺史戴元祥、魏州刺史权威、屯卫将军王行敏。原本偃旗息鼓的各路反唐势力趁机反弹,群起响应。一时间,山东、河北遍地烽火。
李渊赶紧下敕,调发关中三千步骑兵,由将军秦武通、定州总管李玄通率领攻打刘黑闼。派出这路人马后,李渊左思右想,觉得还不是很稳妥。于是,他想到了一个人,幽州总管李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