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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 古今德清

憨山大师圆寂三百一十二年之后,1934年,一位年近百岁的禅者,芒鞋锡杖来到了曹溪。他驻足在南华禅寺前,他以禅杖指山门说道:

明明曹溪路,宝林门洞开;

十方禅和子,悠悠任去来。

达此逍遥境,清虚绝尘埃……

他,就是继憨山德清之后,再次前来重兴这一禅宗圣地的近代高僧、身秉禅宗五家法脉的虚云大师。虚云大师生于1840年,十九岁出家,曾经一步一叩首,从浙江普陀山跪拜数千里,朝礼五台山;他还曾经像唐玄奘一样,只身周游尼泊尔、印度、缅甸等佛教圣地。他在扬州高昱寺坐禅开悟之后,禅行深不可测:1902年初,他隐居终南山潜修,一次入定,半月方出;1907年讲经泰国曼谷,趺坐入定九日,轰动了泰国朝野,国王、王后亲自供养,虔诚皈依……为重振宗风,续佛慧命,他老人家一生历坐十五座道场,中兴了六大祖庭,修建大小寺庙庵堂八十余处,建树卓越,影响深远,是中国近代最为杰出的禅师。

最奇妙的是,与端坐在祖师殿的憨山大师一样,虚云和尚的字也是德清!时空变幻,古、今两个德清相逢了。虚云上香说偈曰:

今德清、古德清,今古相逢换了形。

法运兴衰听时节,入林入草不曾停。

原来,虚云是憨山大师的再来主人!大菩萨为了众生,“入林入草不曾停”!

虚云大师是应民国名将李汉魂将军之请,入主曹溪的。他重修殿堂,再建梵宫,四方禅僧闻风来归,数百纳子云集祖庭。

钟板响动禅堂静,心香和月诵经声。古老的南华寺,自明末憨山之后,经历了三百多年冷落岁月,而今忽然欣欣向荣,焕发了勃勃朝气,仿佛是受到祖庭振兴的感染,不可思议的事情相继发生。

那年冬季,虚云大师在南华启建道场,有众多达官贵人前来朝贺。晚上,忽然,一只斑斓猛虎来到山门前,踞地长啸!大众震惊,一片哗然!官员的护兵拔枪欲射,被虚云大师制止了。大师独自一人从容出寺,凶猛的老虎见到他,竟然温顺得像小猫一样,乖乖地伏在台阶下。虚云为它说三皈依(皈依佛,皈依法,皈依僧),并嘱咐它隐匿深山,不可惊扰百姓。老虎像是真的听懂了,频频点头而去。自此,它每年在南华寺的地界巡视几次,那些糟蹋庄稼的狗熊、野猪吓得隐入深山,没了踪影。

南华寺九龙泉畔有古柏三株,系宋代所植,不知已经枯死多少年了。其中一棵,整个上部早已干枯并折断了,只剩下了光秃秃的树桩子。然而,那年寒冬腊月,祖庭重兴的同时,枯树忽然生发新芽,并且三株相继成活,次第长出新枝,变得绿叶葱茏,生机盎然!

虚云大师1936年春天,九十六岁的虚云大师在南华主持三坛大戒期间,驻军林国赓团长送来一只浑身雪白的野狐,请求大师为主放生。大师为主说三皈、五戒(杀、盗、淫、妄、酒)之后,放归山林。自此之后,它就像一个僧人一样,真的禁绝了荤腥。每当山林野果无法果腹之时,它便回寺里来吃素食。修建寺院的民工戏以肉块搀果饵喂它,野狐察觉后,大吐特吐,对那个恶作剧的民工怒目相向,窜入山林,数日不归。一天,村里的人们将它追逐到了一株大树上,它便抱着树梢向着寺院方向哀号。侍者告诉虚云老人,老人随即赶到,野狐一见老和尚,宛若驯犬见主,从树上一跃而下,跳到老人怀里……

后来,野狐在公路上被汽车压成重伤,匍匐不起。当老和尚前来,它犹在挣扎着将伤情展示给老人。虚云老人知其无法治愈,怜悯它的痛苦,便开示说:“这个皮袋(身体),无足留恋,你须放下,速得解脱!”狐狸会意,点首再三,呃呢三声,飘然而逝。

曹溪河流,本在南华寺前面四百多米,由于年久失修,砂石冲积,河水改道向北,直冲寺门奔腾而来,威胁到了寺院的安全。1936年春夏之际,经过勘探,计划挑筑新河,填平旧河道。新河道全程长达三千多米,需用大量人工,经费巨万。而这笔巨大的费用,是百废待兴的南华寺无论如何也承担不起的。

虚云老人不慌不忙,只是说,你们只管勘定新河道就是了。于是,人们按规划打桩、划线。正拟动工之前,农历七月二十日夜,雷雨大作,整整一夜,寺前犹如万马奔腾,群龙翻滚,百兽怒吼……等到天亮,奇迹发生了:山洪冲开了新河道,一如所勘定的界线!而旧河道,完全被砂石淤塞平了……

在虚云大师一百二十年富有传奇色彩的一生中,像这样的事情比比皆是。他老人家以大彻大悟的禅者的大智慧,顺应自然,利用自然,创造了许多在我们看来十分神秘的奇迹。其实,真正神奇的,是他由禅修而显发出来的智慧。这种智慧大大超越了我们的想象,所以就显得玄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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