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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前蜀高祖王建

高祖王建

王建,字光图,许州舞阳(今河南舞阳西北)人(亦说陈州项城,今河南沈丘)。唐大中元年生,前蜀光天元年卒。终年72岁。

王建先世卖饼为业,号称“饼师”。不过,他没有继承祖业,而是四处游荡,偷窃抢掠,后被关入狱中。逃出后,先藏到了武当山,在僧人处洪的劝说下,投往忠武节度使杜审权,当了一名军卒。因临阵勇敢,又有机谋,被擢为列校。

广明元年(88O),黄巢起义军攻下长安,唐僖宗逃往蜀中,王建在忠武军将鹿晏弘率领下入关中镇压起义军。中和三年(883),鹿晏弘声称西去,迎接僖宗,率王建等进驻兴元,拥兵自重。王建被委任为州刺史,与晋晖等五人率部奔往成都。田令孜将五人收为养子,拜诸卫将军,号称“随驾五都”。后随僖宗还长安。

僖宗还京后,河东节度使王重荣与田令孜因争夺解池发生冲突,王重荣与河东节度使李克用连兵进犯长安,僖宗再度逃出长安,西往兴元。王建为清道斩斫使,保护僖宗出逃。行至栈道,栈木已被追兵燃着,摇摇欲堕,王建在前为僖宗牵马,勉强冲出烟火。僖宗感泣不止,解御袍赐给王建,并说“上有泪痕,权作记念”。至兴元后,马上委王建兼任壁州刺史,禁军将帅兼任州刺史,过去是没有先例的。但他已成为众矢之的,只因他护驾有功,免于罢官,王建的幻梦破灭了,他感到生逢乱世,依赖皇帝是靠不住的,他要自己为自己开创基业,把皇帝老子、等级秩序都抛到了身后。

王建到利州后,召集勇士,兴武练兵,又接受部将的建议,注意境内百姓的安抚,养士爱民。因此,势力大增,士卒达到数千人。光启三年(887),其上司山南西道节度使杨守亮担心王建自成势力,不受约束,多次召王建前往。但王建根本不理会这一套,干脆率军沿嘉陵江而下,攻克相邻的阆州(今四川阆中县),赶走原刺史杨茂实,王建自己为自己升官防御使。文德元年(888)三月,唐僖宗死,昭宗即位。王建对部将道:“我在军中日久,深感用兵若不用天子名义,不仅敌城不会归附,自己的将士也容易散离。”于是令谋士周庠代他起草了一份奏章,要求为朝廷讨平陈敬瑄,并列举他的八大罪状。昭宗也想利用这一机会把西川控制在朝廷手中,因此,派宰相韦昭度为西川节度使兼两川招抚制置等使,召陈至京城作龙武统军,陈闭门不纳昭度。十二月,昭宗调军近1O万,委韦昭度为招讨使,王建为行营诸军都指挥使,并特地割西川邛、蜀、黎、稚四州置永平军,以王建为节度使。

就在王建略取两川的时候,唐王朝的情况也在不断变化。北方形成了朱全忠与李克用两大对抗势力,关陇则有割据凤翔的李茂贞,南方各地也是藩镇割据,形成了若干势力中心,唐王朝实际上已名存实亡,昭宗皇帝成为藩镇的掌上玩物。

这几年间,北方依然是梁晋争雄,王建利用北方的安静,在蜀地务农训兵,发展经济,有效地巩固了他的统治。天复三年(9O3)八月,朱全忠杀昭宗,立哀帝。至天复七年(9O7)三月,取而代之,直接称帝,并遣使至蜀,王建拒而不纳,驰檄各地,表示要与李茂贞、李克用等会兵讨梁。

九月,在掌书记韦庄的具体策划下,王建率众大哭三日后,即皇帝位。国号大蜀,自称以金德继唐运。王建生于卯年,属兔,左右侍臣编造了一通“兔子上金床”的谶言,附会迎合。

王建称帝后,以唐末著名文人韦庄为宰相,又任命张格、王锴为翰林学士。

王建称帝的第二年,改年号为武成。他在位期间,能兼容并蓄,招贤纳士,除著名文人韦庄、毛文锡、牛峤、牛希济等人外,道士杜光庭、诗僧贯休等人也被他罗致门下,杜光庭受封蔡国公,进号“广成先生”,贯休也被封为“禅月大师”,并赐号“得得来和尚”。这使得前蜀成为当时中国少有的几个文化中心之一。另一方面,王建出身行伍,对随他左右征战、握有兵权的武将们一直格外提防,对可能危及他统治的人,不管是功臣、养子还是亲子,一概不能容忍。这酿成了一次又一次的内部纷争。而策立太子,又是最为惊心动魄的。

王建当时比较喜欢雅王宗格与信王宗杰。宗格与王建相貌肖似,宗杰则才敏机警。王建最初想在这二人中选一个太子。不过,他所宠爱的徐贤妃却另有打算,想立自己的儿子宗衍为太子。但宗衍在王建诸子中排行最小,又懦弱无能。徐贤妃与权阉飞龙使唐文扆相联合,使唐文扆向宰相张格表示王建有心立宗衍为嗣,要他设法率群臣上表。张格连夜找到中书令王宗侃等人,诈称收到王建密旨,要上表请立宗衍为太子,文武大臣多在上表中署名。王建令相士为诸子相面,相士受徐贤妃贿赂,也说宗衍之相最贵。王建以为臣下都拥护宗衍,遂下诏立为太子。但随即对左右侍从道“宗衍幼儒,不知能否当其任?”

但是宗衍十分不争气,王建暗暗计划废掉宗衍,改立信王宗杰。宗杰有才略,常向王建陈述对国政大事的看法,王建十分喜爱。但不久,宗杰竟暴病身亡。王建怀疑是有人暗算,因查无实证,只好作罢。此后,对自己的饮食起居就格外小心,一次皇宫夜间失火,王建竟不许前来救火的士兵入内,听任大火吞噬宫殿与蓄积帛财。

光天元年(918)入夏以后,病重不起,五月,召北面行营招讨使兼中书令王宗弼回成都,任为马步都指挥使,典掌兵权,防备突然事变。五月二十日,王建召大臣至寝殿,嘱托道:“太子懦弱,若不堪大业,可置于别官,幸勿杀之,只要是王氏兄弟,诸公可择而辅立。徐妃兄弟,只可显爵厚禄,不可使掌兵预政。”徐贤妃与唐文扆唯恐王宗弼乘机秉政,遂派人把守宫门,不许众大臣入内,切断了王建的对外联系。唐文扆计划王建一死,即兴兵诛杀宗弼等大臣,并派皇城使潘在迎为他侦察外事。潘在迎却把这些透露给宗弼,宗弼即率众臣闯入宫中,向王建奏陈唐文扆的罪状,王建将文扆贬为眉州刺史,继又削其官爵,流放雅州。但王建担心王宗弼等武将多是元老功臣,未必能听命于新帝,因此,驱逐唐文扆后,以宦官、宣徽南院使宋光嗣为内枢密使,负责都城及军旅之事,与王宗弼等人共同受诏辅政。

六月一日,王建病卒。次日,太子王宗衍即帝位。王建在位12年,死年72岁,谥“神武圣文孝德明惠皇帝”,庙号“高祖”,葬永陵。

信谗言诛杀嫡亲内幕

在与五代并存的十国政权中,以前蜀立国最早,并公然建号称帝,与后梁分庭抗礼。它的开创者是王建。建字光图,许州舞阳(今河南舞阳西北)人。为人隆眉暴眼,方额广颐,一副暴横相。他精于拳勇,出身无赖。少时屠牛盗马,贩卖私盗,无所不为,因排行第八,故乡里称之为“贼王八”。唐末应募入忠武军,由士卒升为都将。后随唐僖宗逃奔四川,宦官田令孜收为养子,赏赐巨万,拜诸卫将军,是著名的“随驾五都”之一。旋被封为壁州(今四川境内)刺史。因乘乱逐渐攻占两川、汉中,成为西蜀最大的割据势力。公元9O3年,晋封蜀王。公元9O7年4月,朱温代唐,建立后梁。他见唐室已亡,便率吏民大哭三日,然后于同年9月在成都称帝,国号大蜀,史称前蜀。

王建虽系一介武夫,目不识丁,却好与书生谈论,颇能优礼文士。是以亡唐衣冠士族,大多逃奔王建,从而促进了前蜀经济文化的发展。但是,唐末君臣的一些坏习惯,比如宠信宦官,大量畜养假子,沉溺于声色犬马等,也被他全盘照搬过来,以致听信谗言,因爱废立,最后落得丧身亡国的下场。

王建有亲生儿子11人,养子12O多人。太子当然是在嫡子中产生,但养子也不无觊觎大位者。而后妃、佞幸、权臣也纷纷插手,矛盾尖锐复杂。

按照常规,王建本要立嫡长子王宗仁为嗣。但宗仁幼以疾废,故王建即位之初,即立次子王宗懿为遂王,准备提升为太子。时养子王宗佶年纪最大,宗懿年幼。宗佶不服,要求开府治事,掌握军权,态度傲慢不恭,被王建扑杀。公元9O8年6月,立遂王王宗懿为皇太子。不久,改名为王宗坦。后来,王建在什邡县得到一块铜牌,上有“王建王元膺”等2O多字,他以为是天降符瑞,又将宗坦改名为元膺。

王元膺多才多艺,尤善骑射,但生性猜忌,骄暴,又好勇斗狠,经常当众侮辱王建的旧臣,得罪了不少人,尤其是内枢密使唐道袭。唐道袭乃舞童出身,容貌漂亮,最得王建宠信。王元膺特别讨厌这种人,多次在朝廷上讥笑他。为此,王建一度将唐道袭外放兴元节度使,但不久又把他调回,执掌机要。王元膺再次公开指出唐道袭的过失,王建以为扫了他的面子,心里不高兴。公元913年7月7日(七夕节),太子王元膺召集诸王大臣,设置酒宴庆贺,而集王王宗翰、枢密使潘峭、翰林学士毛文锡公然不去赴会。王元膺大怒,马上到王建那儿告状,说潘峭和毛文锡离间他和王宗翰的兄弟之情。而唐道袭却诬蔑说,这是太子图谋造反,他召集诸人的目的,是想把他们软禁起来,然后举事,并授意一些遭太子侮辱的臣子作假证。王建一听,神经特别紧张,便命令唐道袭率兵入宫守卫。王元膺起初并不在意,后来听说唐道袭召兵,以为是要杀害自己,于是先发制人,起兵干掉了唐道袭。王建遣将平叛,王元膺兵败,慌忙逃入跃龙池的船中躲藏。第二天早上,他出来向船夫求食,被人认了出来,卫士一拥而上,将他杀死。王元膺死后,被王建追废为庶人。

自王元膺被杀后,内枢密使潘炕等屡次上疏,请续立太子。王建认为第三子雅王王宗辂长相很像自己,第八子信王王宗杰才干突出,想从这两人中挑选出一个为嗣,而犹豫迟疑,没有定决。王建晚年多内宠,徐贤妃及其妹妹徐淑妃都是风流柔媚的少妇,长期专房用事。贤妃生了个儿子叫王宗衍,排行第十一,年龄最小,封为郑王。徐贤妃要求立自己的儿子为太子。她勾结内飞龙使唐文扆(宦官),又以重金贿赂宰相张格,内外串通,向王建施加压力。张格立即起草了奏表,并连夜将奏章给王宗侃等功臣传阅。假称是受了皇帝的密旨,要求宗衍为太子,请大家署名。王建看后,仍然犹豫。他请来一个看相的,将亲生儿子都看了一遍。其实相者已被贤妃收买了,自然说郑王之相最贵。王建不得已答应了,可还是满腹狐疑地对大臣们说:“宗衍幼懦,能堪其任乎?”(《能鉴,后梁纪》)公元913年1O月,王建立幼子宗衍为太子。

宗衍字化源,贤妃徐氏之子。他为人聪明好学,童年时就能作文,很有才思,尤长于靡丽之辞,曾经收集历代艳体诗二百首,号曰《烟花庥》。幼封郑王,为左奉驾军使。元膺死后,继之为太子,时年13岁。

宗衍自入主东宫以后,便纵情声色,沉溺于游乐嬉戏。有一次,王建从夹城经过,听见太子与诸王在里面斗鸡击鄃时高呼喧闹的声音,喟然长叹道:“我历经百战所开创的基业,他们能守住吗?”从此,他就痛恨张格,但由于徐妃作梗,竟没有办法除去张。信王王宗杰颇有才略,屡陈时政得失,深得父皇赏识。王建打算废宗衍而立宗杰,徐妃得人侦知这一讯息,便抢先将宗杰暗杀了。

公元918年5月,王建得病,常常头昏眼花。他担心身后江山难保,便召集大臣们到寝殿来,对他们说:“太子虽幼有贤德,但按次第不当为嗣。朕不能违背诸君请求,所以越次立他为太子。还望诸君勉力辅佐,以保社稷。”隔了一会,又嘱咐道:“若其不堪大业,可置诸别宫,幸勿杀之。但王氏子弟,诸公择而立之。徐妃兄弟,只可优其禄位,慎勿使之掌兵预政,以全其宗族。”6月,王建病情加重,徐妃和张格等趁机在他的鸡烧饼内下毒,王建中毒身亡。太子王宗衍即位,是为后主。后主在位期间,荒淫无度,把国政交给宦官。不过七年,前蜀即为后唐所灭,王衍母子亦被处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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