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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中国狙击英雄”对战“美国幽灵”

事实上,如果单说狙击作战的本身,其实并不算新鲜,张桃芳也不是第一人,毙敌数量更不是全球第一,他的可贵之处就在于用一把没有瞄准镜的破枪,打出了比真正狙击步枪都好的效果。发挥武器的最大潜能,也是他能名列本书狙击手榜单之首的最大原因。

将群众性狙击活动作为一种主要而非辅助的、带有某种战略性行动色彩的作战形式,张桃芳是首创。在他的带动下,朝鲜战场的狙击活动已不是少数狙击兵的“特权”,而是整个战线前沿阵地所有步枪、轻重机枪特等射手有组织的群众性的狙击战斗活动,还包括在有坑道依托的发射阵地和临时发射阵地上的单炮或炮兵连或坦克分队对敌暴露目标进行有组织的射击。这种争取战术、战役,乃至战略主动权的积极战斗行动,一直活跃到战争结束。早在1951年1月至2月间,第65军第585团第2营射手就用750发子弹,消灭了83个敌人。很多新战士就是这样不知不觉地在战斗中成为了英雄。

自从向军首长作了“战斗表演”之后,张桃芳更是一发不可收拾,每次出战均有斩获,很快闯过了毙敌100名的大关,在志愿军的狙击手中崭露头角。与此同时他的事迹也上了战地报纸,在战友中间广为传颂。不过,对张桃芳狙击技艺最大的肯定,还是来自敌人方面。对面阵地上的美国兵们尽管不知道张桃芳是何许人,但对597.9高地有位枪法如神的志愿军狙击手却一清二楚,更对他恨之入骨,还专门调来了自己的狙击手,决意要拔掉张桃芳这个眼中钉、肉中刺。而这就引出了一场两位顶尖狙击手之间的精彩对决……

1953年初夏,地处山区的阵地上空万里无云,凉风徐徐袭来,张桃芳照例一早就走向了埋伏的地点。然而他刚沿着交通沟走进三号狙击台,就有一串机枪子弹贴着头皮飞过。张桃芳脑袋一缩,趴在了交通沟里,神经陡然紧张,感觉到了一种异样的气氛。“今天苗头不对,看来对面有人在等着我。”

交通沟里有一顶破钢盔,张桃芳顺手拾来,用步枪将它顶起露出交通沟。以前他曾多次用这种方法引诱对手暴露位置。可这次钢盔晃了半天,他的对手却一枪未发,显然也是一位经验丰富的狙击高手。

“总算遇到对手了,这种小把戏糊弄不了他。”张桃芳明白,这次自己遇到了真正的对手。他在交通沟里匍匐前进,到了交通沟尽头,突然蹿起,几个箭步穿过一段小空地。可是就在他打算跃进狙击台那一刻,对面的机枪又是一个点射,子弹紧追着他的脚跟,打得地面尘土飞扬。张桃芳双手一伸,身子一斜,像被击中似的摔进了狙击台左边的掩体里。

这个假动作显然蒙骗了对面的射手,他暂时停止了射击。张桃芳慢慢地从掩体里探出头,开始搜索对面阵地。他先仔细观察了美军阵地上的机枪掩体,发现有两挺机枪正向其他方向射击。张桃芳没有出枪,因为他明白,这在某种程度上是诱饵。真正的对手肯定躲在其他地方,也在搜寻他的位置。只要他一开枪,马上就会引来杀身之祸。张桃芳很清楚,自己此刻的目标只有一个,就是对面那个最狡猾也是最可怕的对手。

等待是漫长而且残酷的,张桃芳明白,此时只要自己稍不注意,就会牺牲在战场上,他只好依靠有利地形,一点一点搜索敌人的踪迹。终于,在对面山头上两块紧挨着的岩石缝隙,张桃芳发现了对手的位置。他立刻举枪瞄准,将枪口对准了对手的脑袋。然而就在他要扣动扳机的一刹那,他的对手也发现了他,脑袋一偏,脱离了张桃芳的枪口,紧接着手中的机枪就吐出了火舌!张桃芳再次被压制在掩体内。这一次,他的对手显然也意识到了他的厉害,机枪枪口始终对准了张桃芳的狙击台,几秒钟就是一个点射。张桃芳稍微露头,立即就会引来一个长点射。不过,日积月累的战斗经验告诉张桃芳,此时着急是没有任何意义的,坐在掩体后面,他开始静静地观察着对手的弹着点。

过了很长时间,他忽然发现对手似乎把注意力主要集中在狙击台左侧,也就是他现在所待的位置,而对狙击台右侧打的次数不多,并且中间常常会有一个间隙。于是在沙袋的掩护下,张桃芳慢慢地爬到了狙击台右侧,轻轻地把步枪紧贴着沙袋伸了出去。但是,这一次张桃芳并没有立即开枪,因为他需要判定这究竟是对手的真正疏漏,还是设下的一个圈套。

就这样足足等了十多分钟。机枪的弹着点表明,他的对手的确没有发现他已变换了位置。时机终于到了!当他的对手刚刚对狙击台右侧打了一个点射,把视线和枪口转向左侧时,张桃芳猛地站起身,枪托抵肩,即刻击发。几乎与此同时,他的对手也发现了张桃芳,立即掉转枪口扣动了扳机。

高手对决,胜负往往就只在瞬间,也许张桃芳的子弹只比对手快了零点几秒。但就是这零点几秒,决定了两位高手的生死命运。当张桃芳的子弹穿过对手的头颅时,对手点射的子弹却贴着张桃芳的头皮飞了过去。

这次阵前决斗是张桃芳狙击生涯中最为刺激,也是最为危险的一次。战胜了对面的强敌之后,他便再无敌手。到1953年5月初,张桃芳在3个多月的时间里,以442发子弹,毙伤214个敌人,这是志愿军狙击手单人战绩的最高纪录。他因此而荣获志愿军特等功臣、二级英雄称号,并被朝鲜民主主义人民共和国授予一级国旗勋章。

19世纪的来复步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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