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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后记

他忙里偷闲地编完这本集子,便陷入说什么也昂奋不起来的迷惘、思索和追忆之中。

他本来在仕途上前景看好,可是由于梦寐以求当作家并且成为作家后却又屡屡受“著书”之累,所以又命里注定不能成为专业作家。他自1991年初斗胆接下创办中国侨联主办的刊物《海内与海外》杂志的帅旗,便跌入充满坎坷和荆棘的漫漫征途。起初,他大有一展抱负和决胜千里的气势。尽管上级没有拨给办刊专项资金,而采取“以书养刊”的策略,他击节领衔,并视此道如囊中探物。果然,几本书出版,办刊经费日丰。他一时间如腰缠万贯,气冲牛斗。谁知,天有不测风云,出版社因激流触礁,抑或为了免得城门失火殃及池鱼,或者避免被人指责为“犯上作乱”,随之一声令下,“以书养刊”宣告终止。他明知后果不堪设想,杂志社从此前途未卜,却能识大体,顾大局,没有半句怨言。然而,停止出书,毕竟断了杂志社主要生财之道,杂志才呱呱坠地不足半载,如断奶幼婴,正值嗷嗷待哺。勿庸讳言,他心里焦虑如焚,暗暗叫苦不迭。但他生性要强,轻易不会装孬认熊。于是,“以书养刊”此路不通,便另辟蹊径。他虽然为一介文人,舞文弄墨大半生,但为了杂志生存,横下一条心“下海”,先后创办了几个文化经济实体,虽然无大利可赚,但总还是将杂志支撑了几年。其中酸甜苦辣只有自知。先是因过于疲劳导致冠心病屡犯;十几年未再作祟的高血压又魔鬼般再现;之后因脑血栓造成偏瘫,幸亏治疗及时加之修炼气功辅助,三个月后方保住“江山”不失,仍像个四肢功能健全的汉子;再之后是糖尿病兴风作浪,使本来因超负荷磨损而变得老化的身躯又雪上加霜。要办刊物,则需要资金,没资金等于无米之炊。然而,这年月,尤其他于经商又是个地地道道门外汉,赚钱谈何容易?他由衷感慨:文人“下海”,等于幼驹驾辕。

解决办刊资金确属不易,但办刊人员之匮乏又使他常常心力交瘁。编辑部长期只有一两个文字编辑,一段时间,组稿、编稿只有他一个“光杆司令”,加之自然来稿不仅数量微乎其微而可采用者如凤毛麟角,所以编辑部经年累月患“贫血症”,每每发稿时频频告急,为此,他不得不常常充当“消防队员”角色。故而,收入本书的大部分章节,都是他迫于救急的“急就章”,既谈不上“十年磨一剑”,又绝对谈不上会“流传百世”。但是,直面生活,警策人生,却勿庸置疑地显示着这些篇什的性格。

他的这些“急就章”,都是在夤夜到黎明时分写毕的。因此,能够流传一天,哪怕能够流传一个时辰,他便引以为足矣!

他于写作无过多的奢望。他只求能给读者带来一点思考,或者带来一点玩味。

啊,时下又进入夤夜,但愿就此搁笔,不要再延宕到黎明。

黎明应属于明天!明天将属于拥有明天者!

明天是个新鲜活泼的概念。他也愿在文学的领域进行新的耕耘。

虽然他不会再像个苦力,可他认为自己注定会劳苦一生,苦命人以苦为乐,甘从苦来,不苦还不自在。

因为,上帝曾向他昭示:生活是苦酒,你是个苦命人!

1995年4月6日24时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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