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刚毕业那些年,和男同学走得近,假期里常常和三五个男同学结队而出,有时溜达在歌厅舞厅,有时就在酒桌上推杯换盏,多数时间里只是天南地北地神侃海聊,欢声笑语不绝于耳,正是“书生意气,挥斥方遒,指点江山、激扬文字”的年龄。
记得有一年大年三十,我们相约到平的家里。一进门,大伙就大声嚷嚷:有什么好吃好喝的通通拿出来,不许保留哈!平应声道:我啥时候对你们有所保留了呀?苍天作证我从来没有把好吃的留下单独享受!那时,门外雪花飞舞,屋内情意浓浓。谁说同学不及兄弟姐妹亲!平说完话就打开菜厨,揭开锅盖子,为大家张罗吃的喝的。荤菜素菜,红酒米烧,毫不保留地上了桌。席间,又一阵书生意气弥漫开来,热气夹杂着酒气,陋室里弥漫着的都是对时事的担忧或不满,只在瞬间,仿佛人人都成了忧国忧民的国家领袖。
不知不觉间到了午夜时分,借助灯光的映衬,可见门外飘飞的雪花越舞越起劲。平建议,今晚都住他家,五个男同学挤一个床,我和平的妹妹一个铺。这样就算是陪平度过一个完整的大年了——那年平刚刚失去父亲,母亲让继父接走。
次日是大年初一,我邀请他们来我家吃晚饭,家境贫寒的我竟然感觉不到一点儿自卑。
几乎是在转眼间,那段天真浪漫又充满激情的日子就过去了。我的婚期成为与那批男同学友谊的分水岭。结婚前,我向父母提出要请那批哥们参加酒宴,父亲自叹家境不如人,以“招待不起你那批城里的同学”为由,断然拒绝了我的请求。我自觉愧对那批可以推心置腹的男同学,婚后又常回想起一位女友的话:“男女之间没什么纯洁的友谊,即使有也会被世俗误解歪曲的。”我选择了断然离开他们,但是心中时常隐隐作痛。
一个偶然的机会,老公和我那批哥们中的几位在酒桌上相遇了。觥筹酬交错之间,男同学识得我老公“庐山真面目”,并且以“同学舅”自称,让我老公喊他们小舅子。
老公回家后,无限感叹我有一批好“兄弟”,我逗趣道:你可别欺负我,否则同学舅们饶不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