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别人的脚迹,
我走进了墓地,
又跟着别人的脚迹,
来到了你的墓边。
那天是个半阴的天气,
你死后我第一次来拜访你。
我就在你的墓边竖了一株小小的花草,
但,并不是用以招吊你的亡灵,
只是说一声:久违。
我们踏着墓畔的小草,
听着附近的石匠钻刻着墓石,
或是碑文的声音。
那一刻,
胸中的肺叶跳跃起来,
我哭着你,
不是哭你,
而是哭着正义。
你的死,
总觉得是带走了正义,
虽然正义并不能被人带走。
我们走出墓门,
那送着我们的仍是铁钻击打着石头的声音,
我不敢去问那石匠,
将来他为着你将刻成怎样的碑文?
(刊于1937年4月23日《大公报》副刊《文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