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晚上亥正（晚上十点钟）的时候，嘉乐厅内曲终人散。张孟前和叶钟雪回到自己的屋子之内。叶钟雪想张孟前明天下午就要走了，怕明天早晨再替他收拾随身的衣物和行李来不及，于是，她一回屋就开始忙碌起来。张孟前一边看着叶钟雪收拾东西，一边和她说着话。
"你今天下午是不是有点生气了？"张孟前笑着向叶钟雪问道。
叶钟雪正巧将手中拿着的一件长袍叠好了，于是，她将这件长袍搁到旁边的一摞已经叠好的衣服之上，转过头来，看着张孟前说道："当时只想着赢，所以看着你那副得意的样子，是有些生气。可是后来一想，若是你的枪法不如我，我倒真该难过了。"
张孟前叹道："可见你还是有小瞧我的意思。"
叶钟雪连忙走到张孟前的面前，握着他的手，诧异地说道："你怎么会这么想呢？我怎么会有小瞧你的意思呢？"
张孟前说道："你若是个男人，才会真正知道男人的世界是什么样子，当男子汉大丈夫有多不容易！"
叶钟雪将张孟前的手紧紧地握了握，似乎有无限的话想说，可是一时又难以说尽，于是，她轻轻地叹了口气，又将张孟前的手放开了。
叶钟雪找出一打新手帕，放在一张桌子上，然后，对张孟前说道："这些手帕上都绣着你的名字，给你留出两块随手用，其他的就先和那些衣服一起收起来了。"
张孟前从那些手帕中拿起来一块看了看，只见这块素净平整的白手帕的一角上用浅蓝色绒线绣着行书体的"退思"二字。张孟前舍不得将这块手帕放下，于是就攥在手中，向叶钟雪说道："难为你这么细心，什么时候绣的？"
叶钟雪回答道："按照规矩，我应该在婚礼前，准备些针线活，在婚礼之后送给你。可是，你也知道，我前些天一直在赌气，一针一线都不想动。直到正月初六，咱们在浩波东望楼见面之后，我才认真想起这件事来。可是，那时候离婚礼已经很近了，我想，与其匆匆忙忙地绣些别的东西，还不如先绣些手帕，你这回走的时候就能带了去用。其他的东西，我以后再陆续地绣出来、做出来就是了。"
听了叶钟雪的话之后，张孟前痴痴地将手中的那块手帕放在了桌子上，说道："等看到你做的那些针线活的时候，就该是三年之后了。"
叶钟雪心中难过，可是却不想让眼泪流出来，她与张孟前默默地相视了片刻之后，忽然看到她刚才在嘉乐厅上递给张孟前擦泼出来的茶水的那块手帕还撂在桌子边上没洗，于是，她将那块手帕拿了起来，走到脸盆架旁，将那块手帕放到脸盆中洗干净了、晾到了脸盆架上。
张孟前走到叶钟雪的身后，揽住了她的腰肢，说道："你先别忙了，横竖明天早晨再收拾也来得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