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天,陆钟琦将姚鸿发(兰荪)单独找来,向他提出:"兰荪,为了慎重起见,还是将新军调到太原以外,驻防到省南北边地为是,同时,将三路巡防队调进太原、加强警戒,你看如何?"
陆钟琦这话说完之后,姚鸿发只管作出一派正在谨慎考虑的样子,过了一会儿,姚鸿发才缓缓说道:"若想将新军调出太原,这非得上报到北京,通过军咨府、陆军部下达命令才可以。而且,将三路巡防队调进太原之后,巡防全省的任务可就……"
陆钟琦挥了挥手,很焦躁地说道:"咳!这有什么难的,再招募二十一旗巡防全省就是了!"
姚鸿发赶快说道:"是!是!不过,招募、训练新兵,还是得需要一些日子。"
陆钟琦叹道:"你提醒的不错。还是暂缓一缓,等加练的防军练好一些之后,再设法调出新军吧。没办法,现在只能先凑合着从三路巡防队中抽调可靠的两个营来太原,加强巡抚衙门与军装局的守卫。你记住,招募新兵宁可到乡下招募那些木讷无知的乡下人,也别到学堂招募那些念了几句半通不通的新书就狂得不知道该怎么写自己名字的学生。哼,学堂里出来的人,都是革命党!"
姚鸿发连连应诺,说道:"是,是,练好防军之后,再设法调出新军。"然后,他就作辞而去了。他回去之后,就将陆钟琦的话传达给了谭振德、黄国梁、阎锡山。陆钟琦那句"学堂里出来的人,都是革命党",引起了他们三个人的注意。谭振德立刻就显示出了非常赞同的表情,黄国粱、阎锡山则尽量显得非常镇静。
九月初四日(1911年10月25日),陆钟琦召开了一个紧急会议,商讨防止革命的办法。姚鸿发、谭振德、黄国梁、阎锡山、王庆平、李盛铎、骆成骧、王大贞、连印等人都参加了这个会议。且不说别人,单说阎锡山这个"阎老西儿",在此会进行的过程中,他的脑子里一直反复在想:陆钟琦能让黄国梁与呃(我)这两个"学堂里出来的仍(人)"参加这个会议,说明他那句"学堂里出来的仍,都是革命党",不过是一句泛泛之谈,并未专有所指;看来,直到现在,他并不知道呃参加了同盟会,并且是"铁血丈夫团"中仍,他儿子陆亮臣(陆光熙)并未将这些秘密告诉他。天啊,难道陆亮臣竟然是这样忠厚的仍(人)?……
这个会议结束之后,陆钟琦又分别找黄国梁、阎锡山谈了谈话。
在与阎锡山谈话时,陆钟琦很含蓄地流露出了这样的意思:他儿子陆光熙是日本陆军士官学校第七期中国留学生,而阎锡山与其他那些此时正在山西新军系统中任职的骨干军官如黄国梁、姚以价、温寿泉、乔煦、张瑜、马开崧、顾祥麟、武滋荣、王宝善、张维清等人都是日本士官学校第六期中国留学生,都是他儿子陆光熙的同学、也都是他的年侄了,大家有什么事都可以商量着办……如此这般地说了一番之后,阎锡山在陆钟琦面前也就不再显得那样拘谨了,并顺着陆钟琦的话茬侃侃而谈起来。
阎锡山皱了皱眉头,然后说道:"申帅(陆钟琦)何必太忧虑?其实,咱们太原这边只有一个仍(人)可怕!"
陆钟琦立刻紧张地问道:"谁?"
阎锡山低声答道:"第八十五标二营管带姚以价。"
陆钟琦微微一惊,然后缓缓问道:"这是为什么?"
阎锡山不慌不忙,接着低声说道:"据可靠消息证实,姚以价就是革命党。姚以价才具不错,并素有练兵能名。他可怕就可怕在现在山西新军一共才六个营,他就带过其中四个营,可以说,他的党羽早已遍布军中了!"
陆钟琦叹道:"这实在麻烦!"
阎锡山缓缓地低声说道:"如能杀,则杀之。或者,可将姚以价及其部属远调出去,那样,至少太原的事就没什么大问题了。"
陆钟琦问道:"依你看,将姚部调到哪里合适?"
阎锡山略显絮絮地低声答道:"晋南就很合适。姚以价的老家就在那里,姚以价就是对于远调再有怨气,可是,若说之所以将他调到那里,又是由于他熟悉那里的情况,又是为了能让他照顾到家乡桑梓,他就是想抗令不从,也难找到什么过硬的理由开口。而且,那里离陕西省垣西安更近,正是防止陕军入晋的要地,若陕军攻来了,有姚以价率部抵挡,正好让他们在相互厮杀中两败俱伤呢!所以说,派姚以价率部到晋南沿河防守,并多给他一点钱粮,笼络笼络,姚以价一定会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