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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鸦鸣

松木板与竹条夹成的灶房里就地掘了个凹形四边形火坑,火坑里烧了个大松木桩子,像一个正在喷着烈焰的水牯牛头。苍老的树皮噼噼啪啪在金灿灿的火焰里弹跳,仿佛烧了一火坑的跳蚤。

火光照亮了围在坑边的一家人的脸。不,原本是一家人,如今分家成了两家人了。两家人坐在一个灶房里烤火,守夜。湘西大年三十守夜要守到零点鸡鸣,再放起鞭炮抢年。

“噶嘎……”屋后柏树林子里响了三声鸦鸣,“咔咔”鸦鸣似乎削断了三根柏树,大老跟二老的媳妇不由得颤抖了两下身子,电触了一般。二老从黑色夹克口袋里摸出一块断了链条的表,“鸡还不成喊,九点过炮把分钟,早着呐。见大家都”哦了似的吁了口气,为自己的表的报时而感到满意,复将断链条的表塞进口袋。

“老鸦喊要死人呐。”大老媳妇没念过书,说话也自然粗俗了点,她当了半辈子农民,地道的农民骨头都是爽直的,血里也不掺杂半点含蓄。

“就你嘴巴会讲!”大老训了媳妇一句。但这一句也是压低声音的,要媳妇听见又要二老跟二老媳妇听不见。

“我嘴巴会讲?老辈人封的,老辈人硬是坏,他们讲老鸦喊要死人,看啰,现在老鸦喊就死人了。前阵子水井边上的柏子树林里老鸦天天夜头喊,这不,二海他娘吃农药死了。”

大老媳妇的推理方式也是所有农民的推理方式,结果与原因都是确凿的,一切都感谢老辈人创造与留下的经验。但有些结果老辈人却忘了留下原因。

“你们讲讲看,真是奇怪,人老了怎么有些人死得快有些人硬是死得慢?”二老陡然间向几位农民提出了一个有关生死的哲学问题。二老媳妇并不是哲学家,她可管不了死得快与慢的关系,只是因为世界允许有人死得慢,所以才会加重她的负担。

“讲得有理,死快了到土里自自在在,死慢了硬是害人。”大老媳妇既赞同又作了解答。

大老跟二老挨着肩坐在桐木矮凳上,大老从灰色袄子的口袋里掏出拿透明塑料袋装着的草烟丝,一丝丝像外国女郎的金发,抓了一把塞到二老手上。

“你搞看草烟。”

“我有,我吃包好的烟。”二老推脱道,从口袋摸出一包白沙烟,烟盒与断链条的表磕碰发出镗啷声。

“你买的哪有我这个过瘾,拿到。”

二老咧开嘴笑着接受了草烟丝。两个中年汉子点着了包好的草烟,吧嗒吧嗒吸着。两点血红色的火星一起一落,明暗不定,在这世上迷失的两只充血的眼睛。

“你没卖完?留了一捆?”二老问道。

“留了几把,烤烟房小了,今年租公家的大烤烟房。你哪么打算的?是种烟是过浙江去?”大老问道。

“要服侍老家伙去不成了。到屋和你们栽烟看看。”二老说。

大老心里明白,家里的担子他与二老有责任共同担待。虽分成了两条枝,根还是同一条根。

二老媳妇在二老左耳边说道:

“哟我这记性,从浙江转来忘记拿我那个锅盖了。别的甩了都没得事,可惜了我那个锅盖。”

大老右耳朵听着媳妇说道:“浙江那地方听人讲比我们这有钱些?”

“那当然咧,世人世鬼打工都往深圳浙江跑。”

“做些什么?莫比做阳春还苦些?”

“嘴巴鼻子吃灰,比做阳春苦多了。”

大老媳妇只做过阳春,她一心一意觉得做阳春最苦。二老媳妇只打过工,她一心一意觉得打工最苦。

“打工,得钱咧。”大老媳妇说。

“得钱得钱,得个鬼,我陈文上大学要钱,老家伙害病不晓得要整去好多钱。”

大老媳妇断章取义琢磨着二老媳妇的后半句话,她将十根手指伸到熠耀的火光前,开裂的泥巴地面立即承接住十根又粗又短的有些弯曲的影子。她慢慢将手收缩到糖浆色的棉袄衣摆下,让十根鲜明得有些碍眼的影子被更强大的阴影吞没。

“两千,两千七,四千,四千五。”大老媳妇一边弯曲着手指头嘴里一边喃喃低语。

“噢。”她身子颤抖了一下,电触了一般,她肥胖的腰身几乎在一刹那像泥巴地面一样开裂了。随着颤抖的停止开裂的腰身又回恢复了原样。

她想起两个月前大老的爹做脑血管硬化检查加上吃药她跟大老花去了四千五,二老一家在浙江打工躲过了这个“灾难”。想着,她的面色铁青了,火光温柔地扑上来,被铁青的面色撞得七零八落,成了要也不定的细碎光影。

二老媳妇抬起后脑勺上盘着个油亮的发髻的头,呈一条徐徐上升的黑色淤流。她隔着荡漾的火光定睛一看,被大老媳妇咬着下唇的一排玉米粒似的牙齿惊得颤抖了一下身子,后脑勺上的大发髻也险些以一座山的姿势崩塌下来。

火坑四围的人声寂静了,起伏的两粒火星的吧嗒声与燃得只剩骨头的松木桩子的噼啪声更放肆,也更响亮了。

“租土的事有着落没有?”二老松开了嘴里不知何时变得只剩半截的草烟问大老,一串吧嗒声瞬间凝结成一根冰柱,冰得火光也冷冷地泛着透亮的淡蓝色。

“去年种了七亩,今年凑个整数,再租三亩。我们祖上总共两亩多土地,你那一亩多一直帮你做到的,没让它跑荒。你也租十来亩去吧。”大老说道。

“好多钱租一亩地?”二老问。

“两百五十。”

“那我搞去,到水井那一块再租个八九亩,”二老搓着手,“听他们讲我们阳朝乡去年烟好,叶子又大又肥。”二老露出饥渴的神情,他似乎看到了那一把把叶子,就是一把把钱呐。

“跟人一样,服侍得好烟自然好,本钱太扎实了,都兴借贷款,我去年借了九千,除本钱,算下,”大老掐指略有所思道,“得个两万……两万加点儿零头。”

不知是火光将二老的脸照得更亮了还是二老的脸将火光照得更亮。

二老媳妇蓬松的碎发下眨着两只萤火虫光似的眼睛,绿幽幽,暗沉沉的。她两手合并夹在两只膝盖间,稍微抬高了那盘显得沉重的头说道:

“算起来和打工差不多,你讲是不是?”她的嘴朝对面的大老媳妇呶了呶。

“就是哩,到屋里苦到外头苦,哪里都是苦。”

大老媳妇从来都是哪里能活就在哪里过,对她而言,天与地并没有犯什么过错,也许又是因为她找不出天地的过错便不尽挑剔了。也由于她这点性格,在给大老的爹送饭送火炉时也不掩着鼻子躲避那点难闻的气味,她知道是没法子挑剔的。只有认命了。

“要不是服侍老家伙,我还宁愿到外头打工快活些!”二老媳妇生硬地说道。

她十指交叉抱着左膝盖,沉重的头也不自觉地慢慢向左偏,沉落,沉落,仿佛载满货物的船一沉到底,沉入左肩膀里。她又隔着涌动的火光瞧见了大老媳妇那条尖尖的红肿的鼻子,像一根被霜冻得发抖的胡萝卜。大老媳妇眼里罩上了一层水的壳,只要你一眨眼睛那层水壳就要被戳破,流出清凉凉的雪水来。二老媳妇脑袋颤动了一下被一根无形的弹簧拉到原来的位置。大老媳妇突然想起三年前过世的父亲了,那一年小舅子知道家里老人病得厉害到深圳打工不肯回来,大老媳妇跟大老吵了一架独自到父亲家住了半年照顾他直到他过世。那年大老家的包谷相比别家的包谷,简直是芝麻比西瓜,侏儒比巨人。她无法将女人特有的细腻情感作简单的表达,只用宽大厚实的右手衣袖揩了揩眼睛,黑板擦擦去粉笔字迹似的,边擦边落碎屑。

二老媳妇将一切都看在眼里,她的鼻头酸了,一根又长又挺的鼻子抽搐了一下,从鼻尖颤到鼻根。鼻子似要飞出去了一般。她想到十六年前改嫁带着儿子来到陈家时,二老的爹和娘天天指着她儿子陈文的鼻子怎样骂他是杂种。她给二老没生一个孩子,二老的爹和娘又是怎样怂恿邻居骂她是扫把星,怪她和她儿子害了二老,逼她吃了一把把各种怪味的草药。不得已叫二老跟她过浙江去打工,如今方回转来。

“喂,好多钟了?”二老媳妇拿右手胳膊肘碰了一下二老左胳膊肘。触碰的节奏与她发颤的声音押韵合拍。

二老从口袋里摸出断链条表,说道:“抢年还差半个钟头,鸡都没喊你晓忙什么!”

两个女人又沉默了。两个男人继续谈论着烟草的事。

来年夏天啊,对阳朝乡的人来说,世上没有比这个更茂盛的时了。一片片又高又密的烟草连绵起伏,在滚烫的白花花的阳光下,听得见烟叶与烟叶相撞如同镰刀与镰刀相割发出振奋人心的金属声。整个大地延伸又浓缩成绿色的无限。人们兴奋着又担忧着,只怕多年之后不兴种烟草了,只怕无限的绿色焉枯。以后的事谁料得到呢?

“准备抢年不准备大老二老?”屋外传来喊声,水泥天坪上啪唧啪唧响着脚板声。是水井边上二海来串门子。

“快了,进来坐。”大老高声答道。

二海搬了条桐木矮凳坐在大老与二老对面,大老二老两家想到二海刚死了娘,便不与他多说,以免惹得他心里不好过。三个汉子,正好呈三国鼎力之势。仨人从小一块儿长大,就仿佛什么也不曾发生只是坐在火坑边,谁也料不到一坐就坐过了半辈子。

“唷咳,唷咳,唷……”大老二老的爹呻吟着喘息着,由二老家儿子陈文搀扶着,仿佛挂在陈文肩头的一副摇摇欲坠的黑破布。陈文轻轻推开了灶房门。

“你坐到二老屋死过来搞什么?你走走不得晓跑什么!”大老对半糊涂半聋的爹娘大声吼道。

“你到屋坐到不自在?跟你讲好多回了莫动莫动你硬要乱走!”二老吼道。

“你们给我关到屋里,我要杆烟吃也不给,走也不让我走,还把门锁到!”大老二老的爹流着泪说道,一乍多长的鼻涕掉在鼻尖上,两腿摇摇晃晃几乎要从陈文肩头颠下来。

“医生讲莫吃烟,你莫乱动,要什么我们给你。啊?”大老媳妇温和地说道。但老人还是听到了,点点头,从皱巴巴的眼角流出的两行浑浊的泪水撒到黑白胡茬上,烤得胡茬根根翘立起来。

“唉,人老了造孽啊,动又动不得,日里上工去了没人到屋里守就跑了。”二海叹了口气,捧了一掬空气抹在脸上。

“老辈人讲‘小变老,老变小’,哪个老了都跟小的一样,又动不得,又欢喜哭。”大老媳妇说。

二老媳妇舒了一口气,语气平和些了,“年轻时心坏老了背时呐。”

“老了不好哟。”大老媳妇说道,你若问她这不好的理儿在哪,她也就回答不出个所以然了,顶多回你一句“不好就是不好”。

“不好有什么法,要老的咯咯。你讲讲看。”二海向大老呶了呶嘴又向二老呶了呶嘴。

二老看了看大老却不答话,捏着快燃尽的烟头。

“尽讲些无厘头的话,”大老手指蘸了点唾沫准备包第二根草烟,“搞工都搞不完哪有工夫搞别的无名堂的。”

“我莫……唷咳……,我莫晓得……老了是这个样子”大老爹紫黑的厚嘴唇微启,“你莫晓得……你老了动不得还……还被锁到?唷咳……”

围坐在火坑边的人都沉默了,老人的话像一个符咒,使这些乡下人无可奈何,因为他们确实没有一个人料得到老了的事,更没有人料得到老了以后再以后的事。

“毕毕剥剥”寨子里响起了抢年的炮仗声。

“嘎嘎……”三声鸦鸣将炮仗声的余音拖到屋后的柏树林里,毕剥声低了下去。

谁也没有颤抖身子。

大老爹死在正月初三晚上,鸦鸣一直到初三晚上才消逝。

初四天刚破晓,“勾勾喽”鸡栏的雄鸡将东方晨雾里的太阳吵得早醒了一个钟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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