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倪杰一个人在房间里呆很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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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蓝的海,灰蓝的天,白色的浪花,绚丽的烟花,简单的快乐。
三年前某个下午,正上大二的倪杰常常一个人来海边,在那里,想他的理想,想他的未来,想他挚爱的音乐,想他喜欢的一个女孩。
那天正想着,他的手机响了。
“喂?”
“倪杰,是我,你在哪儿?”竟是小培的声音。
倪杰眼中呈现出惊喜,“我在海边,正想找你。”
小培说,“我也在海边。”
倪杰回头看见小培正微笑地望着他……
小红楼里,小培也同样在回忆着。
三年前那个午夜,也是在海边。
倪杰和小培一起放过烟花后坐下来
小培轻轻地问,“你知道这世界上最远的距离是什么吗?”
倪杰眨眨眼睛,“是什么?”
小培幽幽地说,“世界上最远的距离不是天涯海角,而是我在你身边,你却不知道我爱你。”
……
倪杰打开收音机,正播放一首老歌——《我只在乎你》。
他的思绪仍停在回忆中。
在他最投入那段感情时,小培告诉他,“在高中时我喜欢过一个男生,喜欢了三年,他非常优秀。”
倪杰装作很冷静,“他知道你喜欢他吗?”
小培摇摇头,“也许不知道吧!”
倪杰看看她的脸,“那你还喜欢他吗?”
小培没回答,而倪杰已经得到了答案。
小培回忆起分手的那个夜晚。
她忽然觉得那样痛苦,也许是愧疚,也许是悔恨,也许是委屈。
她对倪杰说,“忘了我吧,小杰!找一个更爱你的女孩。对不起,我忘不了他,我发现我还是喜欢他的,我毕业后必须离开这里,我怕对你不公平你明白吗。”
倪杰那天很激动,“你这不是在玩弄我的感情吗?我在你心里到底是什么位置?你这么说是为了在你离开后减轻我的痛苦吗?这样只会让我更伤心!”
小培哭了,哭得很伤心。
她说,“今晚我陪你,我不想回宿舍了。”
倪杰摇摇头,说,“回去吧!她们会担心你的。”
倪杰看着小培难舍难离地走进宿舍,他好想流泪,但他终于忍住,转身离开。
倪杰回忆起宿舍楼前的最后一夜。
小培含泪的眼睛看着他问,“你没有什么对我说了吗?”
倪杰只说句,“珍重!”可是当时她不知道他的心有多痛。
小培问,“你真的不想留我吗?”她觉得自己要崩溃了,她不想走了,她已有些离不开他了,只要当时他说一句挽留的话,也许一切就从此不同。
但他只说,“这由你自己决定。”
小培仍没放弃,“如果你能感动我,就能让我留下来。”
倪杰看看夜空,“如果你走的那天会下雨,就是老天在帮我挽留你。”
他知道明天一定会下雨。
小培对着镜中的自己哭了,想起那让她一生难忘的一幕——
离别的那个雨天,她抱着倪杰,痛哭着,“我真的不想走,我舍不得离开你……不要怪我、不要恨我好吗?”
倪杰只是冷漠地对她说,“下雨了,可是你还是要走了。”
这时一个女生过来,拉开她,对她说,“倪杰已经是我的!”然后倪杰和她一起消失在雨中。
倪杰、小培一起回忆那最后一幕——
好多同学来送小培,唯独不见倪杰,小培四下望着,期待他会突然出现,见她最后一面,否则她会终生遗憾的。
在剪票口,她仍回头寻找他的身影,可是她失望了。
列车到了,好多人拥向列车门口。
倪杰站在远处,看着她。
车门口只剩下乘警和小培,她突然回头。
倪杰正站在远处,看着她。
两人的目光撞在一起,彼此深情地望着。
小培幸福地笑了。
在最后一分钟,小培才上车。
两人隔着车窗相望。
列车开了。
倪杰随着列车奔驰的方向跑起来。
小培也在车箱中向他这边奔跑着。
站台前方一处维修,倪杰被隔断在那儿,他眼睁睁地看着列车远去、消失……
一切都已经成回忆,他们都不想再追回什么,只是那伤感的情绪仍久久不散,让两颗善良的心无法安宁。
《天堂鸟》时间到了,倪杰听到蔚蓝亲切的声音,他拨通《天堂鸟》热线。
蔚蓝问候,“你好,这位听众,欢迎拨打《天堂鸟》热线,你是今晚第一个打进直播间的电话。”
“蔚蓝,我是火鸟。”
“老朋友了!”
“今晚听我讲一个故事好吗?”
“当然,愿意做你忠实的倾听者。那是一个什么样的故事呢?”
“是我在大学的一场恋爱故事,很伤感而且没有结局。它一直困扰着我,今天我又见到了那个女孩,我不知道对她是否还爱得那样深,我很矛盾。现在,我只想找一个听我述说,而且我只想对你说。”
“我知道有时候,心事只能对一个见不到面的人、或者陌生人讲,而对身边人却难以开口是这样吗?不管怎么样,谢谢你的信任,火鸟。”
“那时候,我上大二,她上大四……”
音乐,是那首《天空的颜色》——“孩子,不要忘记了,人世间的遭遇有它的规则,有一天当世界都变了,别忘了,天空原来的颜色……”在音乐声中,一个小时的《天堂鸟》节目,蔚蓝只接听了这一个热线,她完全投入在这个故事中。
结束时,倪杰的声音有些颤抖,但他没有哭。蔚蓝却流泪了。而且那个故事也感动了电波前的许多听众。
次日上午,容帆和倪杰按小培留下的地址如约来到小培等人的住处小红楼,她们的住处不是很大,但是非常干净,而且女孩子气十足。
他们送了礼物。
小培嗔怪道,“早知道你们要送礼物,就不说是我生日了。”
倪杰说,“应该的,本来我们俩还想每人买一条鱼来送你呢!”
小培睁大眼睛,“啊?为什么?”
“因为你是双鱼座嘛!”
潘派从里面出来,看见他们怔了一下。
“小培,他们就是你说的——朋友?”潘派问。
“对呀!给你们介绍,我的闺中好友潘派。这是我的朋友容帆,还有他的弟弟倪杰。”
潘派笑了,“其实他们我都认识。”
这回小培惊讶了,“你们都认识啊!太巧了吧!”
倪杰也笑了,小培看到他的笑,也友好地笑了,从前的一切也许应该放下了。
潘派说,“我和容帆是大学的校友,他是高我两届的学长。”
容帆说,“我和小培是高中的同学。”
潘派高兴地说,“那今天不就是老同学聚会了嘛!”
倪杰忽然说,“哎!你们好像忘了还有一个人啊!”
大家看他都笑了。
倪杰和潘派坐在一起。
倪杰忽然贴近她的脸,她怔了一下,他很神秘地问,“你的单车取回来没有?”
潘派立即瞪着他。
他笑了,有点坏,“下次追我的时候记得看红灯啊!”
潘派恨死他了,上次他竟是故意让她出丑的,可恶!
“你们说什么这么神秘?”小培问。
“我们之间的秘密。”潘派说,回头看着倪杰问,“你知道我第一次见你是在哪里吗?”
倪杰笑笑,“不是在避风塘吗?”
“是在‘不醉不归’酒吧。我常在那里看见你,你对各种乐器都很精通。是学艺术的吧?”
“对。”
“我也喜欢艺术。”
“我相信一句话:要想溶入这个世界,没有比艺术更可靠的途径,要想逃避这个世界,也没有比艺术更可靠的途径。”
“那你是想溶入还是想逃避呢?”
倪杰沉默。
“看来你是想逃避。”潘派说。
“一百个人去读人生的艺术,究竟有几个能有真正艺术的人生呢?”倪杰却说。
容帆问小培,“那个叫叶新的男孩还逃学吗?”
小培点头,“我实在想不出用什么办法来改变他了。”
倪杰接道,“既然他那么无可救药,为什么不干脆放弃他呢?”
“没有人天生就是坏人,何况他还是个孩子,我觉得有一天他可以变好的。”
“要想让他变好,首先要找到他堕落的原因。”
“不错。”
“不会是因为失恋吧!”倪杰竟说。
“他才十七岁。”
容帆又说,“有人十二岁就经历第一场爱情了。”
潘派看着倪杰问,“不会是你吧!”
倪杰说,“就是我啊!而且只谈了一天恋爱。”
潘派说,“一天的恋爱也可以刻骨铭心。”
“我和那个小女孩相识也不过一天。”
潘派似乎对他的事很感兴趣,继续问,“十二岁那年,快十年了吧?你还会记得她的样子吗?”
“有点儿模糊了,那天以后,再也没有见过她。”
“那你还记得她的名字吗?”
“我们根本不知道对方的名字。”
“两小无猜,很纯洁。容帆,你喜欢什么类型的女孩子?玫瑰型的、百合型的还是君子兰型的?”潘派问。
“玫瑰型的吧!玫瑰有刺,他喜欢有挑战性的事。”倪杰说。
“我不会采花,只会欣赏,所以玫瑰有没有刺对我来说都没关系。”容帆说。
“看来你是坚信,没有爱情的理智永远比没有理智的爱情来得长久!”潘派说。
“小培,介不介意讲讲你的初恋?”倪杰又对小培说。
小培脸红了红,“我是不会随意去尝试爱情的。”
倪杰异样的眼光看着她,“是吗?”他不喜欢她这样隐藏自己。
“我的爱情观就如作家小思说过的,纯洁如山泉毫无一丝尘埃,高贵如雪莲饮雨餐雪,毫无风尘之气,专一如天鹅相守至死,永不分离。”小培眨着梦幻般的眸子看看倪杰,又看看容帆。
容帆在认真地聆听,倪杰有点心不在焉。
潘派说,“双鱼座女孩是为爱情而生的,很传统的爱情观,只是有些苛求完美。”
倪杰看她,“那双子座女孩的爱情观呢?”
潘派眸子闪亮,“你问我?”
“你不是双子座的吗?”
“是啊!我是单身主义。”
“和我一样。”
“这可不行,你是搞艺术的,没有感情就没有灵感。”
“单身主义只是不想结婚,但是不等于不谈恋爱,婚姻只是一种形式,关键是有没有爱的内容。”
“你的爱情观很另类。”
“彼此彼此。我觉得一男一女终生厮守在一起这种婚姻制度很有问题啊!”
“我也有同感!现代居然还有很多结婚狂,好像结婚就是为了繁衍后代!”潘派道。
容帆对身边的小培说,“我觉得这两个孩子思想都有问题。”
“我也有同感。”小培说,二人相视一笑。
“现代爱情就应该是这样的吧!原始社会的爱情以生育为图腾——你为我生;中世纪的爱情框架是骑士救美人——我为你死;封建社会的模式是才子多情,红颜薄命——我们一块儿去死;现代爱情的标签却是,不管你有没有对象,不管你有没有结婚,只要爱你就要你,要你不等于非要娶你或嫁你!”倪杰又说。
潘派笑了,“你简直是语不惊人死不休啊!没错,随着时代的不同,绝大多数人一生必经的三件事都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封建社会男和女要先结婚,再恋爱生子,近代男女,也就是我们的父母那一代,开始自由恋爱,再结婚生子,七十年代出生的人则变成恋爱,生子再结婚。而到了我们这一代,七十年代末八十年代初的人,爱情模式又变了,变成恋爱生子结不结婚的问题。顺序变了,性质也变了。”
容帆和小培听着他们俩的叙说,互相看了一眼,好像有一点难以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