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派回头怔住了,倪杰正在雨中向这边跑过来,他也来到避风塘外停下避雨,身上仍背着那把吉它。两人互望一眼。
潘派惊呆了,心里一阵莫名的欢悦,他身上那种迷途小孩的气质吸引着她。她在想,缘份竟在此刻降临在我们身上,这一场雨是上天有意安排的吧!无数次设想与他相识的浪漫场面,无数次设想,与他之间会发生一些精彩的故事,他就这样不可预知地出现了……
雨越下越大,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潘派看看表,己经晚上十点多了,她感觉很冷。
倪杰忽然主动地打招呼,“哎!”
潘派惊讶地看着他,“啊?叫我吗?”他那双给人惊喜的大眼睛让她感到欢喜而迷惑。
倪杰微笑着,“这里除我和你还有别人吗?你不是想在这儿站一夜吧?”
潘派眨着眼睛,“那你呢?”
倪杰神秘地笑着,“我有办法可以进里面去。”
“真的?”
“要不要试试?如果你相信我,就和我一起进去。”
潘派看着他,眼中虽有些许不安,但是仍遮不住那份大胆和热烈,她说,“我——相信你。”
倪杰笑了,他没想到面前这样一个看来很文静的女生竟也这么大胆。他竟开始撬门。
“会不会太冒险了?我觉得有点过份啊!”她说。
“没关系,我们又不是偷东西,只是借地方避一下雨嘛!”
“哎!你的手法怎么这么熟练?让我怀疑你的职业啊!”
倪杰回头看她,“我像小偷吗?”
“我看不出来,外在的东西总是会骗人的。”
“告诉你吧!我从小到大经常很晚回家,每次叫门都要挨骂,不只被家人骂,还被邻居骂,我爸爸不想我那么晚回去,又不肯给我钥匙,后来我就开始研究撬锁,还好我聪明,很快就成功了,而且越来越熟练。我家的门己经不知被我弄坏多少次了,后来爸爸没办法,只好给我钥匙了。”
潘派被他的率性和不羁逗笑了,她感觉找回了曾经失落过的童年,他就是可以让她快乐的玩伴。
倪杰忽然说,“打开了!”
两个人一起走进避风塘里,很暗,但是又不能开灯,只有外面路灯那微弱的灯光,让他们可以模糊地看见彼此,这样的光线里,一切都显得异常神秘。
这里的东西很优雅,将古典的精致与时尚风格高雅地相融,有点像王家卫式的,在影片里才会出现,金色的、红色的、大绿色的,颜色很饱和,好像随时都将溢出来一样。
“你真的不怕我是坏人?”倪杰忽然回头问,她借着外面的路灯凝视着他黑亮的眼睛。
潘派只说,“怕也晚了。”
“我知道你只是相信自己的感觉,对不对?”他问。
“我知道你不会伤害我的对吗?”她问。
借着外面微弱的灯光,他注视着她,她无论如何也算不上美得惊人的那种类型,但却让人惊叹于她眸子里流露出来的清澈与纯净,还有那隐藏在嘴角清朗的笑,不易察觉又不容忽视。
她的心跳加快了,好久没有这样的感觉了,好久没有被一个男孩子吸引了,黑暗里,人的情绪总是怪怪的,好像很容易投入到眼前的事物中。
倪杰避开那目光,他不想让自己淹没在那片纯净里,他认为自己不属于那样洁白的青春。他把吉它放在桌子上,看向窗外,问,“喜欢雨吗?”
“喜欢,又不喜欢。” 潘派回答。
“为什么?”
“雨是天的眼泪,似乎很伤感,不过伤感也是一种残缺美,而且它有时候是那么浪漫,尤其在……”
“今夜!是吗?”他看着她说。
潘派笑了,没有否认,“你喜欢雨吗?”
“和你一样!”
“为什么在我生日的时候总是下雨呢?”潘派有些伤感地说。
“今天你生日?”倪杰显得有些惊讶。
“对。”
倪杰重复了一遍,“5月29日?”
“是啊!”
“我有个快十年没见的朋友也是今天生日。”
“真巧。”
“等我一下。”倪杰说着走向厨房。
潘派诧异地看着他,不知道他又想做什么。不一会倪杰出来,手中捧着一根燃着的蜡烛,具体地说是半根。
倪杰微笑着说,“生日快乐!”
潘派惊喜地接过来,“谢谢你!”
“你可以许愿的。”
潘派小心翼翼地把蜡烛放在桌子上,两人相对而坐,她许下愿望。
潘派睁开眼睛,看到倪杰刚用一块餐巾纸做成了一朵玫瑰花。
“喜欢吗?送给你。”
“喜欢,你总是在不经意间给人一种惊喜。”
“不是惊吓就好。”
“我已经好久没有这种感觉了,谢谢你!”
他抱起吉它,轻轻地拨弄,她完全沉浸在这样柔和的气氛中,真的好久没有这样的感觉,她是爱浪漫的人,而他是那种常常可以让身边人感觉到浪漫的男子……她知道,她永远也忘不了这个特别的夜晚,第一次和一个男孩在夜里同处一室,而且还是一个陌生男孩,在他们共同构置的浪漫里浪漫着……他们之间什么也没有,可是又好像有些什么,到底有些什么呢?
半夜。
倪杰伏在桌子上睡着了,潘派静静地看着他,他的睫毛好长,像女孩子一样动人,他不知道,她已经注意他很久了,此刻终于可以距离这么近,细细地看他……不知不觉地她也睡着了。
好像没多久天就亮了。
外面有开门的声音,潘派醒了。
她立即推推倪杰,“快醒醒,有人来了!”
倪杰醒了,看看四周,没有动。
“你认为我们还能逃吗?”潘派问。
倪杰看着外面,“逃不掉了。真抱歉,能带你进来,却不能带你出去了。”
很不幸,两人一起被送进警察局,他们可是第一次来这地方。
“真是的!居然污蔑我是小偷!”倪杰正气愤地说,对面坐的是楚岩,他的好朋友,一个看起来很酷的年轻人,头发短短,精致的单眼皮,眼神却很深遂。
“撬人家的门不被当成小偷才怪!”楚岩说。
“可是我什么也没拿啊!除了半根蜡烛和一块餐巾纸。”
“幸好你没拿什么。”
“那我什么时候可以走?”
“等你爸爸来吧!”
“你不是那么无情的吧小岩哥!你怎么能通知我爸?为什么不通知我哥或者阿姨也行啊!”
楚岩瞪着他,“看你吓的!有我在还怕你出不去吗?”
倪杰放心地笑了,“就知道你够兄弟了!”
“和你一起的女孩是谁呀?”
“刚认识的朋友。”
“看她挺清纯的,别乱来啊!”
“你看女孩子也挺准的嘛!”
“少来!记住,别玩得太过份。”
“哎!再罗嗦就没性格了!”
中午,倪杰和潘派一起从警察局出来。
“哎!你叫什么名字?”倪杰忍不住问。
“这个问题太俗了。”
“那要是问你住址和电话是不是更俗了?”
潘派停下来,回头看着他,说,“相信缘份吗?有缘一定会再见的。”
倪杰笑了,“很土啊!”
“有点吧!总之,下次再见面我会主动告诉你,我的名字,然后我们就可以成为朋友了。”
“一言为定。我相信下次见面不会太久。再见,纯情的女孩!”说完他一阵风似的走了。
回去的公车上,潘派仍沉浸在昨晚浪漫的气氛中。
一路上回想着昨晚的每一个画面,他的每一句话、每一个笑容、每一个眼神,竟都恍如隔世,但遥远而清晰。她有些后悔,为什么刚刚要拿缘份做赌注,为什么不直接把自己的姓名和电话留给他呢?尽管连他的名字还不知道,她竟有些为他着迷了。来去如风,转瞬即逝,这么远,那么近,好浪漫!她相信一定可以再见到他,真的,这种感觉非常强烈。
青春总是以这样美丽而温馨的乐章开始,一切看起来充满幻想。
很快,车到站了,潘派正下车,竟看到他正在下面,微笑着向她招手。
他总是给她这样的惊喜。她怔了一下,下车来,车开走了。
“我说过下次见面不会太久的。”他说。
“狡猾!”
“你要守信用啊!”
“我的名字——潘派。”
“倪杰。”
“我们是朋友了?”
倪杰点头,“好朋友!”
傍晚。
倪杰回家后便到自己的房间,房间不大,有点乱,墙壁上除了悬挂着的乐器,还有他随意涂抹的漫画和扩印的各类漂亮的相片。房间里充溢着一种艺术气息。
他坐在窗前的电脑旁,戴上耳麦,哼唱着自编的歌曲——“我是和你一样爱音乐的孩子/大街上琴弦上寂寞的舞蹈/任尔风雨呼啸/我有我的骄傲/我们是火焰中诞生的天堂鸟/为了重生希望不断自我燃烧/追追追 梦想的天堂/抽离命运的孤岛/有你的爱导航/不怕孤单/梦想的彼岸/心中的古堡……”
突然有了灵感似的,立即跳回床边,记下曲子,床上已摆满了五线谱。
还没记完,就听到外面开门的声音,他想是爸爸回来了,立即收起床上的东西,并关了电脑。
倒在床上,迅速拿起一本漫画书翻着,一急拿倒了,马上调过来,阿姨出现在门口,微笑地看着他。
“不用怕,不是你爸爸回来了,只是来收水费的。”她说完出去了。
倪杰长吁一口气,坐起来。
夕阳映射出他侧面棱角分明的轮廓,凌乱的头发遮着脸庞,使他的神情显得很落寞。
打开收音机,一个新栏目的名字吸引了他……
主持人温柔的声音伴着轻柔的音乐,“你知道哪里的天空最蓝吗?只要心灵一片纯净,哪里的天空都是蓝的,而你头顶的那片天空就是最蓝的!听众朋友们,大家好!这里是调频FM95.5兆赫。新栏目《天堂鸟》在这里与大家相识。我是主持人蔚蓝,相信将会和大家成为知心朋友。我们的热线电话是 ******** ,欢迎大家拨打。 如果你有什么心事,可以告诉我,如果你孤独,也可以对我说。在生活中,我们总会碰到很多烦恼,亲情中会有刻薄,友情中会有欺瞒,爱情中会有猜忌,但那并非生活的全部。在苍茫的人世中,总有那么多善良的人,在你的暗夜里、风雨中、孤寂时,为你点一盏心灯,撑一柄雨伞,抚慰你受伤的心灵,那时,你就不能不感动,你就不由不善良,所以让我们学会爱、理解和宽容,好吗?”
倪杰拨掉正在充电的手机,拨通了热线。
听到蔚蓝的声音,“你好,这位听众,你是第一个打电话到这个新栏目的听众,真的很幸运!”
“蔚蓝,你好!你的名字很耐人寻味,不过有一点忧郁,我想知道蔚蓝的心是一颗忧郁的心吗?。”倪杰说。
“是一颗被泪洗过的心。”
“一定很纯净也很善良对吗?”
“谢谢,那么你的名字是——”
“你可以叫我——火鸟。”
“一只火焰中诞生的鸟?那你一定也知道天堂鸟的来历。”
“我想听你来讲这个故事。”
“传说中,天堂鸟象征着勇敢和坚强。为了重获新生,它会壮烈地奋身扑进熊熊烈火,在燃成灰烬的那一瞬间,一只新的天堂鸟的生命就会从火焰中诞生。”
“没错,这就是天堂鸟的故事,一个凄美而浪漫的故事。”
“相信你也和我一样喜欢它是吗?”
“可是有谁能够活得像它一样坚韧呢?”
“每个人都可以!”
“真的吗?”
“不要有所质疑,我们都是在不断地跌倒,然后不断地爬起来,在困难面前要不断磨练自己,使自己像天堂鸟一样乐观勇敢。”
倪杰默默地说了句,“我明白了……”然后慢慢放下电话。
蔚蓝继续她的节目,“生活中总会有很多失意的事,听了天堂鸟的故事,听众们是否有所启发呢?关于生活,我想,眼泪里泡过的微笑更晶莹,惆怅里沉淀的歌声更动听,寂寞里凫出的孤独更昂扬,迷惘中走出的灵魂更清醒……”
倪杰的目光是那样地茫然,他自言自语道,“迷惘中走出的灵魂——我是走不出迷惘的灵魂!”
手机响了。
倪杰接起来,“喂?楚岩……好啊!我一会儿就到。”
晚上六点,天色刚刚暗下来,所有的事物都显得朦胧起来。
楚岩站在天桥上等倪杰,枫红色的霞光中,一只鸽子飞过,他的剪影有点孤独,但别有一番味道。
倪杰从后面拍他的肩,“嗨!”
楚岩一惊,手中的矿泉水掉到天桥下,天桥下人来车往。
“亏你还是警察呢!注意力集中到哪儿去了?”
“你不要总是给人惊吓行不行?一个人来的!主角呢?”
“我以为你们在一起的。”
“那一定还在医院加班呢!”
“那个工作狂啊!早把自己的生日给忘了!亏我们还想给他庆祝工作后的第一个生日呢!我看是不会来了。”
“别这么说,他不过是想趁年轻先干出一番事业来,而不是浪费在谈情说爱上。”
“我也想趁年轻作一番事业啊,可是我做的事,我爸都看不惯。”
“我知道你有理想,可你的理想离现实的确有些差距。要知道,搞艺术的或是一举成名或是一世无名。”
“谁叫我从小就爱好这些,早就根深蒂故了。”
“摄影、美术、音乐你都爱好,能不能只专一家?”
“艺术上的东西本就是一家的。”
对面一个肩头一片湿淋淋的黄衣女孩,她正气呼呼地走过来,长得很灵秀可爱,一双快活的大眼睛此刻却充满愤怒,看起来有点凶,使人很容易联想到一个坠入凡间的坏精灵。她叫凌思雯。
凌思雯大声地质问着,“喂!刚才是不是你们扔的矿泉水?”她手中晃着空瓶子。
躲在楚岩身后的倪杰看着她狼狈的样子,差点儿笑出来。
凌思雯又问,“到底是谁扔的?”
楚岩和倪杰忽然一起互指对方道,“是他!”
凌思雯怒视着他们俩,“不管谁扔的!以后注意点儿!别乱扔东西!三岁小孩子都明白这道理,你们妈妈没教过的吗?没素质!没教养!”说完她将那空瓶子抛进旁边的垃圾桶内,动作很是灵利,然后悻悻而去。
楚岩看着那女孩离开的背影问倪杰,“现在女孩子是不是都这么辣呀?”
“现在的淑女比处女还要少!”
“那我们男人不是太惨了吗?”
“所以才会出现容帆那样的工作狂,永远以事业为重,对身边的红颜视若无睹。”
“事业为重——你要是和他一样就好了!”
倪杰有些不满,“我为什么要和他一样?”
一个长发飘飘、文文静静的漂亮女孩从天桥下翩然而过,好柔顺的长发,好古典的脸形,好忧郁的眼神,好一位重生的林妹妹——美女教师裴小培。
楚岩看了一眼,说“看来淑女并没有完全灭绝嘛!”
倪杰目光索定,心理在想,她怎么会在这?
楚岩看了倪杰一眼,“哎!原神归位了,看见美女就这样!”
倪杰没说什么,神情有些黯然。
“你还在旋风迪吧领舞吗?”楚岩问。
“一看你就不关心我,早就不干了!现在‘不醉不归’”
“还说不关心你,关心得过来吗?毕业还不到半年,你都换几份工作了?”
“不开心就不干了,多尝试不见得是坏事。”
“总那么多借口!你为什么不去你老爸的公司上班?”
“我不想做他的员工,只想做他的儿子,可惜他不当我是儿子,现在我躲他还来不及呢!”
“父子之间不该是这样的。”
“父亲永远就是儿子的暴君!”
“没那么严重吧!他管你说明他还关心你。”
“在他眼里,哥哥完美无缺,而我一无是处。”
“你的思想一直这么偏激,我想有个人来管还没人管呢!”
倪杰看看他,知道又触痛了他的伤心事,“你真的不想再见你爸爸一面?至少该问清楚他当初为什么抛弃你们。”
楚岩默默地说,“我已经不需要他了,现在连他的样子我都记不清。二十多年了,我们没见过两三面,如果现在他站在我面前,我一定不认识。而且他以前的相片,也在妈妈临终前全部烧光了。”
倪杰试探着问了句,“如果他良心发现,想认回你这个儿子,你会不会认他?”
楚岩沉默着,似在犹豫,然后回答,“不会!现在我只想找到那位资助我、并鼓励我十几年的神秘阿姨。”
“我己经不只一次听你提起她了,连我都想见她了,这么有爱心的人在这个社会里恐怕不多了吧!现在你是警察,找她应该不难吧!”
“可是我什么线索都没有,只有她给我的鼓励信,而每封信都是孤儿院院长亲手交给我,连邮票也没有。”
“会不会就是那个院长啊?”
“我早就想到了,可是后来证实不是她。”
“真是复杂!”
“认识她是我的幸运,我一定会找到她的。”
晚上十一点半,倪家的灯还在亮着,这灯光有时让人觉得很温馨,那是容雪怡在等倪文达回家的时候,有时候却让人觉得温馨不起来,因为那是倪文达在等倪杰回家。
倪杰站在楼下望着那灯光,似乎在犹豫,他的目光伤感起来。
倪文达在客厅里还没有睡。
倪杰悄悄进来,小心翼翼地叫了声,“爸爸。” 他诚慌诚恐的表情让人联想到一个不小心打碎了花瓶的孩子。
“现在都几点了?这么晚回来也不打个电话!”
“我又不是小孩子!”
倪文达站起来,“你也知道自己不是小孩子了,还整天无所事事,你什么时候能让我们不为你担心,不为你操心?真不知道是你这做儿子的失败还是我做父亲的失败!”
倪杰也有些急了,“爸爸!你别这样说我好不好?我也是有自尊的!你能不能有一天不骂我,不教训我?我也想做个好儿子,可你能不能先作一个好父亲?”倪杰转身奔上楼,进了房间,把桌子上的东西全部打翻在地,把刚进来的容雪怡吓了一跳。
容雪怡立即劝慰着,“小杰,别这样!父子没有隔夜仇的,你爸爸也是关心你才骂你。”
“我不知道是他的教育方式有问题还是我的思想太偏激。我也想让他高兴,可我做什么好像都不对。高中时玩乐器他要阻止,大学时交女朋友他会反对,学漫画他说我不务正业,学摄影他又说我一心贪玩。你告诉我,我到底要怎么做才是对的啊?”
“小杰,阿姨明白你心里一直很压抑,很委屈,你爸爸对你的要求的确太高了些,他希望你按他的意志去做,其实那只是一种保护。”
“保护?我不懂。”
“他只不过想保护自己的孩子,让你幸福,为你安排了一切,可以让你少走一些弯路,少受一些挫折。谁不想让自己的孩子快乐地生活呢?我是一个母亲,所以我理解,等有一天你做了父亲,你也会懂,这真的只是出于一种保护。不要再让他失望了好吗?”
“我知道我让他很失望,他就不令我失望吗?上学的时候,哪一次家长会他参加过?我以为是我成绩差他才不肯参加,所以我努力取得好成绩,他还是没有去,他总是嫌我这个儿子给他丢脸。其实我想过,就算我努力做好每件事也没有用的,因为我是他的私生子。我真的很嫉妒哥哥,他很能干,他太优秀了,所以爸爸也更疼他。”
容雪怡坐到他身边,“你哥哥很能干,很多事情做得尽如人意,所以你爸爸喜欢他,爱他,但是你爸爸不会因为你做不成某些事就不爱你了,就算你做得再不好,他一样关注着你,因为,父母对子女的爱永远是无条件的!”
倪杰垂下头,默默地说,“我知道,我从来不是什么乖孩子,但我也不是坏孩子,我有我的想法和做法,我有我的梦想并会为之努力,我不想堕落,我也需要你们的爱和理解。”
容雪怡抚摸着倪杰的头,“孩子,我们都很爱你,这是无可质疑的,从你们出生的开始,父母就准备着为你们挡风遮雨了。这是我的一个朋友说的,她也是一位母亲。我们尽量去理解你所做的事,两代之间的想法差异太了,这需要慢慢来沟通,你也试着接受一下我们的想法好吗?毕竟,理解是相互的。”
倪杰看看她,“我明白,让我试试。阿姨,你比我的亲生母亲对我还好,她都不要我……”他的声音越来越低。
雪怡怜惜地抚摸着他的头,她知道他最需要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