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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1章

 恕儿背着背包走进家门,样子有些狼狈。

 杨峥看看他,感觉很奇怪。

 “你这是去哪了?离家出走了?”

 “差一点。”

 “怎么了?”

 “我和小玉去送襄儿,我们差一点也跟着她去法国了。”

 杨峥接过他的行李,“感情的事需要自己把握,错过一次可能是一辈子。”

 “哥,你指的是什么?”恕儿茫然的眼神看着他。

 “小玉、襄儿,你自己想!”

 “哥,你也该把握自己的感情。”恕儿说着,拿出一串钥匙塞进杨峥手中,“这是恩恩姐住处的钥匙。”



 恩恩的住处有点乱,她穿着宽大的睡衣,头发随意地扎了起来,几缕垂在额前,正手忙脚乱地为孩子冲奶粉,房间里传出那婴儿的哭声,她立即跑进去,差一点被椅子绊倒。

 “宝宝别哭,妈妈在这儿呢!宝宝乖啊!”她不停地哄着,听到开门的声音。

 “恕儿,你来了,快帮我把桌子上那瓶奶粉拿来,宝宝饿了。”

 他将奶粉递到她面前,她刚想接,发现面前的男人竟是杨峥,奶粉瓶落在地上。

 孩子却不再哭了,一双未经世事的纯净眼睛望着面前的陌生男子,一切变得那么安静。

 “这孩子是我们的?”杨峥问。

 “是。”恩恩回答。

 杨峥的眼里含着焦躁,“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 “说了又有什么用?”她反问。

 “孩子都出生了,我却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是个父亲了,难道你想让他没有父亲,还是想让我做个不负责任的人啊?”

 “那时候你爱上了庄曼,我不想以此为理由牵绊你,那时候,我心里一点希望都没有了,你知道吗?是这个孩子让我有了生存下去的勇气,我知道让他来到这个世界上有点残忍,因为他一出生就和正常的孩子不一样,他的爸爸根本不知道他的存在,更不能给他爱,但我也不能不要他,那样对他更不公平。我决定生下他,不是为了报复,只是为了爱!”恩恩说着,泪水含在眼中。

 杨峥不禁动容,他抑制不住内心的感动,两双眼睛彼此凝望着,四行泪水静静地流淌到脸庞。

 杨峥搂住恩恩和孩子,他无法表达自己的感情,只是一味地喃喃道,“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

 车站,恩恩坐在大厅里,心疼地看着怀里的孩子。

 恕儿一边向里面走,一边打着电话,“哥哥,快接电话啊!”终于通了,“哥,你在哪儿啊?恩恩姐要走,你快来呀!我看到她了,我先帮你留她,你要快点啊!”

 “为什么你要走?哥哥怎么办?”恕儿找到恩恩便问。

 “你怎么知道的?”恩恩站起来。

 “是庄曼打电话告诉我的。”

 “我想去看看庄曼。”

 “你们在搞什么?天啊!我真不明白你们到底是怎么想的。”恕儿急躁起来。

 “我打听到庄曼的住处,想去看看她怎么样,不管怎么样,她还是我最好的朋友。”

 “我还以为你和哥哥和好了呢!”

 “杨峥只是因为欠疚,可是我们的孩子,他是无论如何来不及接受的,这一点我最了解,我们在一起不会快乐的。”

 “恩恩姐,你真的下决心了?”

 “是。”

 “为什么你可以原谅庄曼,却不能包容哥哥呢?”

 “如果庄曼生活得不快乐,你哥哥会放心吗?所以我想,只有我们三个人都生活得很好,那才是真正地解脱。”

 “你还是为哥哥着想的。”

 “恕儿,好好照顾杨峥,虽然他是个大人了,可是他根本不会照顾自己。”

 “我会的。可是你会很辛苦,还要带着宝宝。”

 “我已经适应这样的生活了,我可以!”

 “我要怎么说你才能留下啊?我不管,你不能走。”

 “不可能的。”

 “如果哥哥挽留你呢?”

 “到底还是让他知道了。”

 “如果哥哥能来,你是不是就不走了?”

 “他不会来的,就算赶到也晚了,我就要进去了。”

 “我都可以赶到,他也一定可以。”恕儿说着,再次拨电话。

 杨峥开车赶往车站,心急如焚,就快到了,十字路口,一辆货车急驰而来……

 电话打不通,恕儿急坏了,“怎么不通呢?”

 恩恩有些失望,她站起来向里面走去……

 法国,子聪的学校。

 襄儿等在校门口,她不知道这一次是否会有什么结果,但是她不再像从前一样茫然不知所措,她的目光坚定,无论什么样的结局,她都准备好接受。

 学生们纷纷出来了,她站在不是很显著的位置,她知道,就算是在茫茫人海,他们也可以看得到彼此。

 子聪终于出现了,确切地说,是他和两个外国女郎同时出现的,他们左拥右抱,很亲密的样子。

 他就是这样寂寞难耐,她已经习以为常,没有任何感觉,那样的动作又能代表什么?更何况这是在法国。

 他还是看到她了,只要他没有从她身边无视地走过,她已经很开心了。

 他停下来,惊讶的眼神带着笑意。

 那两个俏丽女郎与子聪吻别,子聪微笑着看着襄儿,襄儿也微笑。

 “意外吗?”她问。

 “很意外。”

 “我想你,所以我来了。”

 他们是那么自然而然,没有激动,没有拥抱,没有亲吻,更没有抱头痛哭,只是轻轻地问候、淡淡的温暖和那么一点点地惊喜而已。

 子聪看着她风尘赴赴的样子有些心疼,接过她手中的行囊,两人一起向前面走去。



 襄儿真的累了,当她醒来的时候已是次日清晨,她看到外面的阳光,好像看到了一线希望。

 子聪变得是这么规矩,昨天晚上,他们睡在两个别房间里,或许,他只有对襄儿这样的女孩才是这样的方式对待吧!

 子聪敲了敲门,“襄儿,你醒了吗?”

 好熟悉的声音,好亲切的声音,她的心弦随之震颤,并涌起阵阵温暖,她奔到门口,停下来,回头将外衣套上。

 “早上好!”

 “早上好!”

 “昨晚睡得好吗?”

 “昨晚——好像很长。”

 “你睡了很久。出来,尝尝我的手艺,我在这里学会了很多东西。”

 襄儿随子聪出来。

 “你来得真巧,是不是知道我放假?”子聪问。

 “放假?那正好陪我逛逛——如果你有空的话。”

 子聪点点头,“我陪你!”

 这一天,他们游览了许多地方,他们都感觉很轻松,没有任何包袱。子聪好久没有看到襄儿这样的笑了,也许这才是真正的她。

 “玩了一天,累了吧!”

 “有一点。”

 “如果让你自己再玩一次,还能找到方向吗?”

 襄儿摇摇头,“不是我很想别人照顾,可是我一个人真的找不到。小时候我最爱做的纸上游戏就是走迷宫,因为那不需要认方向。”

 “所以你十五岁那年会在那个城市里迷路,然后遇到我爸爸。”

 “整天这样迷迷糊糊的,我们都是这么让人没安全感的人。”

 “我们会学会保护自己的。”

 “子聪,我们做个游戏,测试一下我们的缘份。”襄儿提议。

 “是小玉和恕儿做的那个游戏吗?小玉在电子邮件中都告诉我了。”

 “是,不管你认不认真,我真的想测试一下。”

 “好啊!”子聪这几天显得格外地迁就。

 襄儿没有一刻的犹豫,转过身。

 “不要走太远,你对这里还不熟。”子聪嘱咐道。

 “我不会走出你的世界,除非……”她回头看了他一眼,“你知道!”襄儿义无返顾地向前走去。

 子聪望着他的背影,好久好久。

 襄儿凭着感觉向前任意地走,她从来不会记路,而且经常迷路,走到哪里算哪里了,反正只是个游戏,此刻,她对这个游戏的态度并不认真。

 子聪呢?他也一样,游戏终归是游戏。

 他们都不像恕儿和小玉一样认真,因为他们的骨子里都太自由了。

 她早就忘了时间,一小时后,她竟能绕回原地,她感觉到这里有点熟悉。

 子聪还站在前方,他回过头看到她。

 她走过去,微笑着。

 “你没有走?”她问。

 “我怕你迷路,所以我没走。”

 “我知道时间过了,可是我的表在半小时前就停了,所以不管多久,它都停留在我们分开后的半小时内。我不管那么多,缘份掌握在我们手里!”

 子聪也笑了,他伸出手,说,“我的表也停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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