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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0章

康侨瞪着子聪,“你来干什么?”

“是不是我不这样,你就不会把注意力转移到我身上?”子聪反问。

“有什么事回家再说。”

“回哪个家呀?”子聪大声道,“你家还是我家,你从来没有给我一个真正的家!”

“这里是公司,你来就是为了和我理论吗?”

“是!”子聪回答。

“在公司里,我只谈公事!”

“那好,我要进‘天资’工作。”

“你要来这里工作?”

“对。”

“你能做什么?给我个理由让我留下你。”

“我可以做公司的模特,我在‘达晨’做过。”

“好,我给我机会。”康侨出人意料地答应了,子聪喜出望外。



晚上,恕儿回到哥哥的家,径直回到自己的房间里。

恩恩出来看了一眼,觉得他今天有点怪,“这小家伙怎么了?”

随后,杨峥也回来了。

“咦?你们怎么没一起回来?”恩恩问。

“他回来了吗?”

“刚刚上楼了,恕儿今天挺怪的,第一天工作就不开心吗?杨峥,你们在一起,你要照顾好弟弟啊!”

“他都那么大了,不用我照顾。”

“你真是的!上去看看他吧!我觉得他有点不对劲。”

“没事的。”

“你就不能多关心他一点吗?怎么做哥哥的?”恩恩道,推他上楼,“快去啦!”

杨峥上楼来,推开恕儿的房门,却看见他正在收拾衣服装进箱子里。

杨峥皱起眉头,“你这是干什么?”

恕儿没有回答,继续收拾衣服。

“你要去哪儿啊?”他又问。

恕儿好像在和他赌气,自顾自地收拾着,不说话。

杨峥没了耐心,一把将床上的箱子掀翻在地板上,“你够了没有?和谁赌气呢?”

恕儿瞪着哥哥,杨峥也怒视着他。

恩恩上楼来,“天啊!你们干什么?”

“我不许你离开这儿,听到没有!”杨峥看着恕儿。

恕儿不说话,只是那样瞪着他。

“看着他,别让他走。”杨峥对恩恩说,然后一个人出去了。

恕儿蹲下来拾东西,恩恩帮他。

“恕儿,其实你哥哥很疼你,你为什么要走呢?”

“我不明白他为什么不想让别人知道我们的关系,这有什么不可告人的?我会努力做好我自己的事,不会给他丢人,他到底在担心什么啊?我真的不明白。”恕儿有些激动。

“连我堂哥康侨也不知道你们的关系吗?”恩恩问。

恕儿摇摇头。

恩恩停下来,若有所思。

“现在哥哥让我很陌生,他和爸爸当年越来越像……”恕儿伤心地说,带着泪光的睫毛闪动着,显得更动人。

恩恩看看他,“你爸爸?从没听他提过,他对你们很差吗?”

“哥哥从来没对你讲过从前的事?”

“他从来不提他的过去,可是我真的想知道。”

“我爸爸是个酒鬼,他天天喝酒,喝醉了就打人,他生性多疑,总是怀疑妈妈有外遇,还说我是妈妈和别的男人生的野种,后来妈妈受不了,真的和别的男人走了,她不要我了,爸爸更讨厌我,哥哥为了我和爸爸常常吵架,在他十八岁那年,他考上大学后也走了,然后再也没有回家。再后来,我就成了爸爸的出气筒,每次挨打,我都好想哥哥,那时他在我心里,他是唯一可以保护我的人,可是现在,那个唯一可以保护我的人却变得和爸爸一样。”

“你们都很可怜,为什么杨峥从来不肯对我讲这些呢?”

“一个男人总是喜欢隐藏自己的某些过去。”

“你就不。”

“我太累了,我不想背负太多的包袱。”

恩恩:你手臂上的旧伤痕也是你爸爸打的?

恕儿(看看手臂):这是十一岁那年,爸爸让我去关天窗,天窗太高了,我踩着椅子拿着木棍去关,可是还是把玻璃弄碎了,我的胳膊被划了一道大口子,我怕爸爸知道把玻璃弄碎会打我,就穿上长袖子的衣服,连睡觉时都不敢脱下来,后来哥哥和我一起洗澡的时候发现胳膊上的伤口已经烂了,他带我去看医生,后来就留下这道疤。

恩恩:哥哥对你很好。

恕儿:是啊!后来爸爸发现窗户坏了,哥哥就说是自己打碎的,爸爸疯了一样打他,我吓得不敢承认错误,那次之后,哥哥就离家出走了,再也没回去。

恩恩:他的过去,我真的很想和他一起分担。

“我真的很想和他一起分担。”

“也许他就是太自我了,什么事都只想一个人承担就可以了。”

“我以为我能够改变他,可是我才发现我一点都不了解他。”



晚上,恕儿又来到工作的酒巴,老板见到他迎过去。

“杨恕,你来啦!想喝点什么?随便点!”

杨恕很诧异,“老板,我是来上班的,我请了七天假期已经到了。”

“你爸欠的钱不是都不是都还清了吗?你不用再替他打工还钱了。”

“不是还差一个月吗?”恕儿越听越糊涂。

“前几天已经有人替你还清了,你不知道啊?”

恕儿疑惑着。



回去的路上,恕儿一直在想着是谁替他还钱这件事,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他加慢了脚步,穿过一条街,听到一阵吵嚷,他忍不住看了一眼,却发现那个被一群人围殴的身影是那么熟悉,他想也没想地冲了过去,护住被打的杨漠。

“小子,别多管闲事!”那些人叫道,狠狠踢了杨恕一脚。

“你们再打人我就报警了!”杨恕道。

“报警?有种的你就报,顺便把这个老酒鬼也抓起来,看他到我们那里白喝酒!这次给你点教训,算是轻的了!”那些人嚷着又要动手,杨恕不肯让开。

“他欠你们多少钱,我还。”杨恕说。

“算不清了,把你的电话给我,以后他再欠酒钱,我们会找你的。”

杨恕点点头,扶着杨漠,小心地站了起来。

那些人被打发走了,恕儿看看杨漠,“你怎么样了?伤着哪儿了?我们去医院。”

杨漠清醒了许多,看着满身是土、满脸是伤的儿子,伸手颤微地触摸他的脸,“你伤得比我重……”

杨恕摇头,“我没事,我送你回家。”



送杨漠到家,杨恕刚要离开,电话响了。

“喂?哥。”

“你在哪儿,怎么还没回来?真生我的气了要离家出走啊?”杨峥道。

“我……我在艾奴这里,一会就回去。”恕儿撒了谎。

“好吧,那你……”

这时杨漠从里面出来,“恕儿,我帮你上点药水。”

恕儿想挂电话已经来不及了,杨峥的话还没有说完,停了下来,两个人都没再说下去,默默地挂了电话。



恕儿回到家里,杨峥一个人在厅里。

“哥……”

“你怎么又去他那里?还骗我说在艾奴那里!”

“我是怕你生气才骗你。刚才我看见他在街上被人打,我不能不管他。”

杨峥看看他,“小时候,你被他打,长大了,又要为了他被别人打,我不知道该说你善良还是说你笨,你为那个人做那么多的事值得吗?”

“哥,他不是‘那个人’,他是爸爸啊!”

恩恩出来,“出什么事了?”

“没什么。”杨峥说。

“谢谢你们替我还了酒巴的债。”恕儿说。

两人互看一眼,表情都很诧异。

“什么债?”恩恩根本一无所知。

“不是我还的。”杨峥道,“本来我也想那个人欠的债,应该我来还,可是到了那里,老板说已经还清了,我还以为是你还的。”

“那还会有谁呢?”杨恕更加迷茫了。

“会不会是那个叫艾奴的女孩啊?”杨峥问。

“我问过了,她说没有。”



清早,子聪还没有起床,睡得昏天暗地,电话响了无数声,他极烦躁地接起来,“谁呀?这么早!”

“快八点了,还早!”是康侨的声音,子聪立即清醒了,他想起自己已经是“天资”员工,该上班了。

“你是不是还没起床?”康侨又问。

“啊?我早起来了,我……我现在在路上呢!塞车,哦!前面又红灯……”子聪撒谎道,又故意地,“司机师傅,什么时候能开车啊!”他心里忍不住为自己骗人不眨眼、面不红、心不跳的功夫叫好。

“康琦。”康侨还是习惯叫他从前的名字,他的声音很平静,只说,“你还没睡醒吧!看好了,你手里拿的不是手机,我打的是固定电话。”

子聪慢慢转头看清楚手中的电话,狠狠闭了下眼睛,好丢人,叹息一声对着电话说,“我马上起床。”



恕儿一个人去上班,刚到公司,迎面与一个人撞了个满怀。

“对不起。”恕儿立即说,抬头看是康侨,“康……康总……”他显得有点拘谨。

康侨看他的眼神充满慈爱,“不必这么拘谨。怎么样?适应这里的工作环境吗?”

“还好。”恕儿放松了一些。

“好好干,我不会看错人的。”康侨鼓励道。

子聪急匆匆地从电梯里出来,看见他们,他的心情立即变得很不愉快,康侨——他的爸爸,从来没有对他那般慈爱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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