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属于哪种类型?”
“随和、大方、开朗、亲切、热情……”
“行了行了,你是不是对所有女孩都这样讲话的呀?”
“不一定啊!”
襄儿拿着一摞画纸出来了,她看子聪的眼神有点不一样了,本来挺友善的,现在带着几分不满,因为,她听到了他对小玉的赞许,她觉得他很虚伪。
“让我看看你的设计。”子聪去接她手里的画,而襄儿却将画纸放在他面前的桌上,子聪的手还悬在空中,他笑了笑,女人善变,他早就领教过了。
小玉的电话响了,她抱歉地笑了笑,“我去接个电话。”说着她回了房间。
子聪手里拿着画,眼睛却看着襄儿,襄儿也瞪着他。
“为什么每个女人看着我的时候总爱用这样的眼神呢?”他好像在问襄儿,又像在问自己。
“我不是女人!我是女孩!还有,我不喜欢你对小玉那样讲话!”襄儿倔强的说。
“哎!你好像在吃醋啊!你和小玉不会是……”子聪怀疑地问。
“是什么?”襄儿问。
“开玩笑,你的服装设计很精彩,看得出你有天分,你应该做服装设计的,为什么搞摄影呢?”
“我喜欢!挑选一套你认为适合你的,看我们的眼光是不是一致。”
“这一套。”子聪一眼就选中其中一套。
襄儿怔了怔,看看他。
“怎么了?你不认为吗?看来我们没有默契了。”子聪有点遗憾。
襄儿却轻轻说了句,“不,我们选中的是一套。”
子聪的房间里传来发泄感极强的音乐,庄曼气呼呼地进来,子聪睁大眼睛看着她。
“你吵到我了!”她大声道。
“什么?”子聪听不清,音乐开得太大。
庄曼将音乐关掉。
“我又做错什么了?”子聪问,“你别整天像我妈一样行不行?”
“你就不能正常一点吗?麦子聪!”
“我……我挺正常的,如果你让我安静下来,那才不正常呢!”
“神经病!”
“哎!我还没问你,看到我那几页漫画没有?”
“是不是不见了东西就要问我啊!我不知道!”
“你别这么不讲道理行不行?那些东西是我捡的,有机会要还给人家的。”
“我不过是看那上面的人物服饰造型不错,我对漫画才没兴趣!那几页漫画真的对你那么重要吗?”
“对我不是很重要,可是对人家可能就重要了。”
“是不是你提过的那个女孩留给你的呀?”
“你说潘派呀?当然不是她留下的,是我捡的,说过了!”
“谁相信!”
“你吃醋啊!”
“受不了你,明天我就会搬走!”她回到房间里,一会又出来,把那几页漫画拿出来,重重放在他面前,“还给你!这么幼稚的东西我才没兴趣!”
“你要走?别走啊!你走了谁和我吵架啊!我一个人还不闷死?”
“你把我当什么?”庄曼看着麦子聪的眼睛。
子聪有点认真了,“如果你答应不走,我就告诉你。”
“谁稀罕!”庄曼向房间里走去,
“我舍不得你走!”子聪突然说。
庄曼回头,她发觉自己是那么无法自控,从前的理智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她对这个性感、颓废、浪漫、奢华、骄傲等诸类气质纷然集于一身的拥有四分之一法国血统的少年产生了难以言悦的好感。
子聪正视着她,她终于奔过去,与他拥抱在一起。
夜色渐浓,人的感情也愈发浓烈起来,小楼的灯熄了。
次日早,在子聪的床上,庄曼伏在他的怀中,他的胸膛还显稚嫩,但还够结实,他能扛起一个男人的责任吗?她可以把自己的幸福交给他吗?
“昨晚有没有弄疼你?”子聪问。
“不,我只觉得很美。”她温柔地笑着,眨眨眼睛,面色红润,嘴角挂着一丝甜蜜。
子聪用手指抚弄着她的长发。
“子聪,我们发展得是不是太快了?”她问。
“现代爱情加速度就该是这样的,相爱就在一起,痛快干脆一点不好吗?”
“你可以确定你对我的感觉就是爱吗?”
“那你呢?”
“我还要向你证明什么吗?”
“庄曼,我并不是你想的那么没责任感,放心,我会对你好的。”
……
杨恕走在街上,一双敏锐的眼睛寻视着四周,他喜欢这样悄悄观察别人,而不引起别有的注意,这与襄儿极为相似。
两个同样寂寞的孩子,两颗同样孤单的心,他们到底还是相遇了,停下来,停在彼此的对面,互相看着看着,他们的感觉那么奇妙,像是一对分手的怨侣,像是两个赌气不说话的孩子,像是两个互不服输的对手,像兄妹,像姐弟……
两人坐在路边,有点落寞的感觉。
“想不到我们也可以这样坐在一起。”他说。
“有时我想,我们本可以成为朋友。”襄儿说。
“我妈妈怎么样了?”恕儿问。
“我很久没去那边了,你想她就去看她吧!”
“我也好久没去那边了,好久,有八九年了。”
“她过得很快乐,你放心吧!”
“他们都很快乐,那我们呢?谁管我们?”
“我们都是他们眼中的怪胎,两个不正常的小孩。”
“也许我们真的是这样。”
“我们活在自己的世界里,活得很凄凉、很清冷,可是自得其乐,至少有分清静,怕了喧闹,想让外界的一切与我无关却只是一咱幻想罢了。回到现实,幻灭更是可怕的,是对自己一种残酷的否定,或者是毁灭。”
“所以你宁愿一直活在自己的世界里。”
“如果不能面对,为什么我不可以逃避?”襄儿说着自己的道理,不为人所理解的道理,“你也可以,我们都有权利选择逃避。”
“你还恨我妈是吗?”
“我恨她一辈子,伤害我的人我可以原谅她,可是伤害我妈妈的人,我决不原谅!”她的语气坚决。
“我可以理解。”恕儿很平静地说。
“我也可以理解你,所以我只恨他却不怪你。”
“所以,我们真的可以成为好朋友。”
“你会参加服装大赛吗?我知道你有天分。”
“会,你呢?”
“我也会。”
“预祝你成功。”
“也祝你成功。”
两人对话的时候都没什么表情,祝福是真心的,而那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怨也是真的。
下班时间,庄曼在办公室里,一个人突然闯进来,吓了她一跳。
子聪的眼里是一种捉弄人的味道,他今天的打扮很特别,戴着一顶灰色鸭舌帽,宽大的米色外套,样子还鬼鬼祟祟的,就像旧上海街头的小混混,或者小扒手之流的。
庄曼白了他一眼,“你怎么来了?怎么这身打扮?小心被康总看见!”
“他才不会注意我!”
“你要这样下去到什么时候啊?整天无所事事的!”
“哎!这么快就当管家婆了你!我可是特意来接你一起回去的。快走吧!”
“没正经!我还要开会!”
“怎么这么烦啊?”
杨峥进来,“庄曼……子聪,你怎么也在这里?”
“我……”突然发现康侨向这边走来,他睁大眼睛,急中生智躲进办公桌下面,杨峥和庄曼互望一眼,无奈地笑了。
康侨进来,“大家都在等你们开会,快走吧!”
“哦!”两人应了声,不禁回头看了一眼,一起随康侨出去了。
会议开了一个多小时,庄曼不停地看表。
散会时,庄曼小声问身边的杨峥,“你说子聪会不会还在办公桌下面?”
“这小子才不会那么笨呢!”杨峥说。
两人一起走出去。
庄曼和子聪一起走在回去的路上。
庄曼想起刚才子聪钻到桌子下面的样子就想笑。
“哎!留点面子给我,还笑!”子聪道。
“你就那么怕你爸爸,都躲到桌子下面去了?”
“心虚的时候也会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