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失声喊:“小心!”
言犹未了,少年已出手掷出暗器,亮闪闪三点寒星,一点奔史凌霄后心,另两点分上下两路直取我面门与下身——速度之快,避无可避!危急时刻,只见史凌霄腾身而起,凌空抱住我,着地连滚几滚,嗤嗤嗤,三枚飞刀,一把落空,另两把深深扎入他左肩和后背!
史凌霄闷哼一声,我惊得心脏差点为之停止跳动,泪水夺眶而出:“凌——凌霄?!”
史凌霄沉重的身体压住我,他的血迅速沾湿双手,心慌意乱,一时竟忘了挣扎起去。无数把刀枪对准我们要害。那少年走过来,我看着他,心里充满愤怒!
汤成玉这才在众人的拥护下款款而出,打躬作揖对那少年说:“南宫将军,承蒙援手,否则,还真是麻烦了!”
南宫易微笑:“汤大人何需见外?只不知这两人是——?”
我回避他眼光,尤其不让他注意自己伤残的耳朵,听得汤成玉有所迟疑道:“这——这穿黑衣服的男人我不认识,但另外一个,却是宋维手下。他等昨夜想趁火打劫,烧我军仓,背信弃义,所以被我拿下在此。”
南宫易锐利的目光一直没离开我:“哦?宋维手下,还有这等人物?他叫什么名字——”
我感觉昏迷的史凌霄,血越流越多,身体越来越冷,心情陷入前所未有的恐慌中,蓦然张口,厉叫出声:“汤成玉!我答应你的提议——只要你快救我这位朋友!”
汤成玉转头看我,一眼惊喜。南宫易又瞧向他:“什么提议?”
汤成玉顾不上回答他,急忙挥退士兵,叫抬起史凌霄,先去救治。我挣扎爬起,汤成玉满面堆欢,两手扶住我:“田副军,本官等你这句话,等很久了——你放心,本官一定竭尽所能,医好你这位朋友。他绝对没事的!”
他双目直盯我,还似等我下文,我没奈何,只好弯腰屈膝:“多谢汤大人——属下今后定当效犬马之劳,不敢有违。”
为了史凌霄,昧良心一回吧!
汤成玉拉起我,笑得象只标准的老狐狸。我横一眼旁边的南宫易——若不是他,哪会造成此刻这种局面!南宫易一脸若有所思:“恭喜汤大人,收服良才——南商之围既解,下官任务已达,便先告辞回去了。”
我追着史凌霄去了,后来汤成玉与他如何勾兑,不知道也懒得关心。
史凌霄受伤不轻,好在没及要害,失血过多,古时又无法输血,我焦急地守在他床边,照料了一天一夜。到翌日黄昏,他才悠悠醒转,眼睛刚睁,便咬牙切齿骂出一句:“靠的小杂毛,居然使用暗器,卑鄙!无耻!”
我想笑,又笑不出,摸摸他额头,烧已退了。
史凌霄握住我手,半响,挤出两个字:“还秋——”
“什么都别说了,先养好你的伤。”尽管身心俱疲,对着史凌霄看我的眼睛,却别有番暖意在心头——明知他为的是殷还秋挡那三刀,我也情动神摇。
女性直觉,我猜他对殷还秋,不仅出于对朋友或则朋友妻的爱护。
史凌霄转动眼珠,望床顶和华丽的家具,又瞧四下往来如云的仆役,最终,深深长叹一声。事态的变化,不是我也不是他能改变掌握的。
“凌霄,今后,我们就在这里住吧——到哪里,不是混口饭吃?”没人时,我轻轻说。
史凌霄点下头:“慢慢寻找云孤,还有——一件事,还秋,你老实告诉我,李益是不是已经死了?”
我低头,避开他视线,微微嗯了一声。史凌霄陷入长久的沉默中,到天亮都没再开口,只是一直紧紧撰住我的手。我实在忍不住了,双目下泪,张开两臂拥抱他:
“凌霄!你哭吧——哭啊,只要哭出来,会好过很多!”
凌霄咧开嘴,回给我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抚摩下我头:“傻丫头!男人——流血不流泪!”
我倚在他怀里,怔忪着,想这句话。凌霄低柔的声音含糊不清从耳边传来:“其实,在看到那把离子梭时,我就预感到了——如果有一线希望,他都不会把它转送别人。这梭,除了自卫,还是我们彼此之间,与原本世界之间,联系的唯一工具。”
他拿起离子梭,又取出那个小纽扣,掀动什么机关,两者开始发射微弱的蓝光,彼此间呼应闪烁。
凌霄的眼睛,一直没离开那把梭。
我悄悄离开床,打算问外面的人要水和毛巾,好帮凌霄梳洗,手还没碰到门把,吱呀一声,有人先推开蹩进来。那装束,头挽高髻,身缀锦饰,不象普通丫鬟。一双妩媚流盼的桃花眼,几分风流与精明,更不似等闲女子。
我警觉地后退一步——“你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