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荣广不吭声,又埋头四寻。突然,他拨开花坛里一堆花草,惊呼:“这不是罗姑娘身上穿的衣服吗?怎会脱在这里?!”
我大吃一惊,疾步奔过去,刚探头还没看清什么,脑后镗的一声闷响,两眼金星乱窜,身不由己倒在地上——
姜潘失声道:“罗荣广!你这——这是干什么?”
罗荣广叹气:“我实在是没办法——再耽搁一下,怕想出城也不能了,只有暂时委屈米将军——”
见我还在蠕动,又添上一掌,我来不及骂声,完全堕入一团黑暗中。
半昏半迷,感觉自己象躺在一叶轻舟上,身下波涛起伏,颠簸流离,渐渐苏醒过来,睁眼一看,在一辆车里。摸摸仍隐隐作痛的后脑勺,撩开车帘,见罗荣广正骑马护卫在侧,想开口把他骂上一顿,又体谅他的职责与忠心,忍了忍,唤:“小罗!”
罗荣广赶紧靠近,红着脸,陪笑:“米将军,你醒了?——坚持一下,过了这段山路,就到我军后方营地了,在那我再跟你赔不是!”
我没好气:“赔不是迟了!你只告诉我——我姐姐怎么办?”
罗荣广道:“米将军放心,我留了几个可靠的人扮作百姓,留在城里打探消息,一有罗姑娘行踪,马上来报。想来奸细当时不伤她,就为留活口,罗姑娘应该暂时无碍的。”
我楞会:“南商呢?我大哥,你云将军,还有魔殇他们——”
罗荣广神色凝重:“不清楚——属下护卫米将军从东门出来,城内还没什么变化,现在又过去一个多时辰,更不知情了。”
等了片刻,瞧我还发呆,递进来一壶水和一小包干粮:“米将军,你先吃点东西,这里面,还有亚先生特意留给你的药,说是让你在觉得自己身体不对劲时吃。”
我打开包,果然有几粒装在小玉瓶的丸药,蓝幽幽的,散发清香,估计是暂时压抑体内变异嗜血因子的,我咬了半个馒头,喝了几口水,刚将东西塞入革囊,车子陡然一颤,一声凄厉尖啸,嗖!一枝燃烧的火箭穿破车身,夺的插过我耳边钉在身后壁上!带翎的尾部,尚激烈抖栗。
这马车通体是五六公分厚的铁板特制的,作为官府上层人物出入用,此人竟能由远发来一箭,从这厢壁穿通那厢壁,可想而知其臂力!
我尤为从惊震中回过神,罗荣广与姜潘同声在外大呼:“米将军快出来!”
一看车帘,坐褥,厢壁俱燃烧起来,急忙冲下车。四下喊声如雷,无数敌兵由山石、树丛后转出,满山遍野掩杀而来。罗荣姜潘不过数百兵,哪能御敌,顷刻间就给对方砍瓜切菜似,直冲杀到面前。
罗荣广跳下马,推我上马,急促道:“米将军,你先走!往东南方向,自会有我们的人引军接应,你只管去,莫回头!”
我那肯一个人先跑,说:“要走一起走!”
罗荣广抓住我,满面焦急,尚未再说,站在他背后的姜潘骤起一刀捅进他后心——
飞溅的鲜血,扑我一脸!罗荣广瞪得大大的眼睛,直直倒下去,我撰紧两手鲜血,几乎质疑噩梦中,呆若木鸡瞪面含狞笑的姜潘一霎,蓦地歇斯底里狂吼:“你疯啦?!为什么杀他——”
姜潘对着我,倒退一步,神情显得慌乱:“米——米将军,他是刘云坤的人,想要出卖我们——”
“放屁!”我怒喝:“我们不是盟友吗?”
姜潘结结巴巴说:“若——若不是他通风报信,敌人怎——怎会在此地伏击我们?”
私心对姜潘的话半信半疑,但,满眼的赤红与扑鼻的血腥味泯灭我的理智,顿了一顿,我感觉头痛欲咋咧开来,闷哼一声,弯下腰抱住头——
眼角余光,瞥见姜潘持刀,偷偷向我接近,我忍住钻心的噬骨感,猛然厉喊一声:“快滚!——在我还没丧失理智前——”
姜潘吓一大跳,本能后纵,与此同时,数名敌兵越过他,扑向我!
我头脑最后一丝清明彻底崩失了!嘶呼一声,伸手一把抓过一名士兵,在他瞪圆两只惊骇无伦眼睛时,咔嚓!把他脖子咬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