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殇第一个惊醒过来,翻身抓住我的手,露出一脸悲喜交加的笑:“倩儿!你醒了?!”
他发现我在哭,呆得一呆,眸中掠过一抹痛楚,手一指云孤:“你还在生气我伤了他?放心,我把他也带回来了!”
其他人闻声俱爬起来,围拢床头。被魔殇指住鼻子的云孤,两个眼睛肿得水蜜桃似,那光景,令我不由想起初见面的情形。有些好笑,更多是伤心,怔怔瞧着,只是不做声。
但魔殇的痛楚我昏迷前就一直怀抱愧疚的,先开口对魔殇说:“我没生气,只是——做了个梦,梦到父母了。”
魔殇爪子垂落,轻轻搭在我脸上,抹去我的泪,他用种比哭还难看的笑说:“傻丫头!”
我忽然有种冲动,想抱住他哭。屋子济济的人,却让我不好意思冲动。亚修罗挤过来,摸摸我额头,又搭搭我脉搏,末了宣布一句:“她脱离危险期了!”
最先是云孤和罗佳雪喜极而泣,其次是其他人此起彼落的松气声。
我呆呆望着云孤,亚修罗明白我心思,微微一笑:“倩儿,你放心,你昏迷这几天,我已想法子把他后脑勺前的芯片取出来了——他还是你以前认得的那个人。”
云孤缓缓拉起我的手,魔殇阴沉着脸,踌躇好大一会儿后,慢慢挪位让他。我百感交集地摸摸云孤后脑包扎的伤口,喃喃道:“还疼吗?”
云孤紧握我手,眼泪一时在眶中打旋,当着众多人,强制忍住,颤声道:“我再想不到——伤你最深的,竟会是我!”
我泪珠如线:“云孤——”
云孤猛然张开双臂,把我搂入怀中——他背着人看不见,我却清楚发现一屋子的阴霾,除了李志成表情有些惊异外,包括将云和罗佳雪脸上都不大好看,尤其魔殇和亚修罗,一个怒发冲冠,一个冷若冰霜。
然我清晰感到云孤的泪打湿肩头,他身子如寒风中料峭的落叶,我又怎忍在此刻推开他?!毕竟——这身体是属于他未婚妻的。我不过是个闯入者。
异常尴尬的几分钟,对于我俨如熬过几个世纪,云孤终于平静些放开我,旁边魔殇不知已咬牙切齿捏坏几样家具了,我看都不敢看他,一径低着头。
将云轻叹一声:“倩儿重伤初醒,让她先静一下吧,亚先生不是说倩儿需要多休息?”
亚修罗立马接口:“对对对!大家都先出去吧——”舒开双手,便开始轰人。
我感激地向将云投去一瞥,将云感应到我视线,淡淡回笑,第一个走出去,其他的,都很不乐意,无奈亚修罗这个权威医生都发话了,只好鱼贯离开。
亚修罗走在最后,意味深长瞧我一眼。
等他们全部走光,我把被子蒙住头,继续睡,方那梦迷迷蒙蒙,总感觉真的到了父母身边,极盼望能再回味一下。这个世界的烦恼,倒不愿想更多了。
睡到晚间,罗佳雪来帮我换药,我惊醒了,悄悄问她:“我伤口谁帮我包扎的?姐姐是你吗?”
罗佳雪迟疑一下:“是亚先生,我只是打他的下手——妹妹,你才被魔先生抱回来时,伤重垂危,若非亚先生替你手术,怕脸性命也保不住。”
她婉转劝慰我不要计较男女授受不亲的事,我虽是十分羞惭,也无话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