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街头电话亭，文超在拨电话。
文慧的办公室。她正在收拾办公桌上的文件。接电话。
文超：“喂……姐姐吗？”
文慧：“文超呀！什么事呀？”
文超情绪低落地：“还没下班吗？”
文慧：“马上就下班了……怎么？”
文超：“我请你到‘外乡人’吃烧烤好吗？”
文慧格格笑：“当然好啦！怎么我弟弟今天肯这么破费呀？”
文超：“谁让我有个嘴馋的姐姐呢！”
文慧：“是吗？”
文超：“我主要想让姐姐陪我呆会儿。”
文慧：“嗯……好吧！”
文超：“等会儿见！”
‘外乡人’烧烤屋。
文超坐在一张桌旁，桌上有已经打开的一瓶红酒和一只倒满酒的酒杯。
文慧走过来，坐到文超对面。她看上去精神很好。
文慧眼笑眉开：“呀！一进来就有一股香气直往鼻子里钻。”
文超勉强笑一下：“是吗？我没在意。”
文慧：“妈要是知道了我们在这儿抹馋嘴多不好哇！”
文超：“没事的！”
服务员过来。
文超点菜：“两个昌鱼，四个蛙肉，十个土豆片，再来一盘螺蛳……别的，一会儿再说吧！”
服务员：“好的。”
文慧指着酒问文超：“你要喝酒吗？”
文超不以为然地：“一瓶红酒算什么！”
文慧惊讶地：“先说好，你如果酗酒的话，我可走了。”
文超：“不会的，我只喝一杯。”
文慧点头：“那还差不多。”
服务员把盘子等摆上桌子。
文超：“吃吧！姐。”
文慧吃了一口，称赞说：“嗯……好香啊！”
文超：“不过再喝点红酒就更好了。”说着，他叫服务员拿来一只杯子。
文慧问：“干什么？”
文超一边又倒上一杯红酒说：“喝酒哇！光我一个人喝多没意思！”
文慧：“不不，我可不能喝酒啊！”
文超硬送过去一杯说：“怕什么？姐，不就一杯酒嘛！又没有外人——没准姐姐的酒量比我还大呢……来来喝吧！没事儿！”
文慧半推半就说：“真是的！”
文超举起酒杯：“来！姐，喝呀！”
文慧有些不好意思地端起酒杯，和文超碰了一下杯，然后喝了一小口，就赶紧放下杯子，呼了两口气，用手轻轻拍了拍胸口。
文超：“怎么样？好喝吧！”
文慧：“说不上来——不过，吃几口东西，再喝一小口酒，感觉不错！”
文超：“这就对了！我告诉你吧，姐，女人喝到微醉的时候，红颜滋润，目色迷离，那是最叫人动心的啦！”
文慧：“去你的！你是想让老姐出丑吗？”
文超：“哪儿啊？那才能让姐姐的魅力自然充分地展现出来嘛！”
文慧：“是不是还要点上一棵小雪茄烟啊？”
文超：“那就酷毕了！”
文慧假装生气：“哼！我看你又该挨捶了。”
文超淘气劲上来了：“唉哟！姐姐打我啦！……唉哟！好疼啊……”
文慧急忙制止他：“天哪！你小声点儿啊！这不是家里。多让人笑话呀！”
文超一笑：“嘿嘿，怕什么？闹着玩呗！”
文慧半是嗔怪半是怜爱：“真是的，吃东西吧！”
文超：“我发现姐姐着急的样子真是可爱。”
文慧放下手中的叉烧，故意沉下脸说：“要是跟你女朋友这么无赖，会让人难为情的，而且会对你有不好印象。知道吗？”
文超：“知道知道。”
文慧突然想起来，问：“唉？你怎么没请你女朋友来呀？”
文超一听，脸色顿时黯然。他叹了口气，露出一副无奈又无所谓的样子来。
文慧：“怎么啦？”
文超才说：“我们分手了。”
文慧不相信地：“什么？”
文超勉强笑笑：“真的。”
文慧不理解地问：“不是谈的好好的么？”
文超搓搓手，说：“也许是没缘分吧！”
文慧：“这是怎么回事呢？”
文超又叹气。
文慧着急地：“哎呀！你叹什么气呀！”
文超：“一开始，我就把她象花瓶一样捧在手上，从不敢越雷池一步。到如今，人家真成了花瓶了，我呢，却成了一个陌生人。恋人的感觉一点都不曾有过啊！”
文慧：“这难道是分手的理由么？”
文超：“恐怕就是如此。”
文慧握住弟弟的手，关心地问：“心里难受了么？”
文超淡淡一笑：“没有——就是不是滋味儿。”
文慧也不禁叹了口气：“那怎么办呢？”
文超沉默了一会儿，说：“我想过了，我要和她从新开始。”
文慧：“那么她也这么想么？”
文超：“她已经没有信心了。”
文慧自语地：“怎么会走到这一步呢？”
文超想起来说：“这事先别告诉爸妈，行么？”
文慧点点头。
一代红颜妆容美体会所。
雅曼无精打采地坐在店里。
店员丹丹过来，看看雅曼说：“雅曼姐，你要是身体不舒服，就先回家吧！反正这会儿店里也没顾客。”
雅曼看看她，说：“好吧，那你们看着吧！”说完，拿起手包就走了。
街道上，雅曼神情沉郁地走着。
在精品店门口，她停下脚步，然后走了进去。她在店里挑选了一只毛茸茸卡通小动物。两手握住这个毛茸茸的玩具，她的心情似乎好多了。
晚上。赵家。雅曼和雅琳的房间。
雅琳在桌前看书。
雅曼半躺在床上，手里拿着毛茸茸的玩具，默默地摆弄着。
妈妈敲门进来，手里端着一盘子葡萄，一边招呼姐妹两个吃，一边把盘子放在雅琳的桌子上，然后，又用手揪下一些，来到床前给雅曼。
妈妈：“吃点葡萄吧！”
雅曼接过来。
妈妈问：“给文超打过电话了吗？”
雅曼摇摇头。
妈妈说：“还是打一个吧！即使分了手，也不一定非要成为仇人。况且又不是因为人品的门题，也没有其它的矛盾，所以呢，那就不能叫人家看不起咱们。”
雅琳也扭头说：“妈说的对呀，二姐，你还是打一个吧！”
雅曼看看她们，然后伸手拿自己的包，从里边取出手机。
妈妈说：“到客厅里打吧！”
雅曼：“不用了。”一边拨了号。电话里传出“嘟——”声。
许家。
文超接电话：“您好！哪一位？”
雅曼：“是我。”
文超有些意外地：“哦哦……有事吗？”
雅曼看上去心在往下凉。
雅曼：“星期六到我家来吃饭吧！”
文超没明白是怎么回事，胡里胡涂地应道：“好……好吧！”
雅曼又说：“别误会！是我爸想见你。”
文超：“哦——那也好。”
雅曼：“再见。”
文超：“再见。”
雅曼放下电话，面无表情。
妈妈叹了口气，出去了。
雅琳走过来。
雅曼抬一下手说：“什么也不要说！”
雅琳看看她，还是说了：“我看出来了，二姐，你们分手是对的，两个人要是没有感觉的话就应该分手。可是……可是没有感觉还是可以去找的嘛！是吧！二姐。”
雅曼毫不客气地说：“不是！”
雅琳吓了一跳，一边拍着胸口一边说：“知道了。”
星期六下午，许家。
文超从衣柜里挑领带，找衣服，认真地穿戴整齐。
文超走出家门。
赵家，门铃响。
妈妈去开门。雅琳进来。
妈妈问：“课上完啦？”
雅琳笑：“是。只是补了一节课。明天就不用去了——哦，妈妈已经开始做晚饭了吗？”
妈妈：“是啊。一会儿你二姐的男朋友该来了，所以我想早点儿准备好。”
雅琳：“等一下我来帮你。”说着向房间走去。
妈妈叫她：“你一会儿还是去趟超市吧！有些佐料我忘了买了。”
雅琳：“好吧。”
门铃响，雅琳去开门。爸爸和雅曼一同进来。
雅琳意外地：“咦！一起回来的？”
爸爸说：“在门口碰上的。”一边抱怨，“星期六也不得休息。子女一大堆，却没一个能为我分点忧的。嗨——怎么？你要出去吗？”
雅琳：“是，爸爸。我去超市再买些佐料什么的。”
雅曼低着头走进来。
超市里。
雅琳精心挑选着商品，手里提着自选筐。
忽然，她扭头发现了文超。文超也看见了她。
雅琳惊喜地：“怎么是你呀！”
文超也很高兴：“你好！雅琳，来买什么东西呀？”
雅琳：“哦哦，今天你不是要去我家吗？”
文超：“是呀，我正要去拜访呢。”
雅琳：“我妈妈想要在未来的女婿面前显露一下自己的手艺，忽然发现佐料不够了，就要我来买佐料了。”
文超：“真是麻烦你们了！”
雅琳：“哪儿的话呀！将来我们可就是一家人了，还客气什么呀！”
文超上前从雅琳手里把自选筐接过来，说：“我来提吧！说实话，我正发愁给伯父、伯母买点什么东西好呢，幸好碰上你。”
雅琳：“你总是买东西，这让我们多不意思呀！”
文超：“应该的。再说我也有段时间没有去看望伯父、伯母了，见面礼是一定要买的。”
雅琳想想：“那好吧！不过买什么东西由我决定喽！”
文超：“那是再好不过了。”
两个人走到糕点货架。雅琳翻着找出一盒精致的糕点。
雅琳：“我妈妈最喜欢吃点心了，就买这个吧！”
文超：“好的。那给伯父买什么呢？”
雅琳：“看样子你还是不了解我们家呀！听我的吧！没错。买上这个就最合适了。”
文超为难地：“只买这个不太好吧！”
雅琳热情地挽起文超的胳膊就走，一边说：“听我的吧！”
文超没办法，只好由雅琳拉着去了收款台。
赵家。客厅里。
雅曼不高兴地对大家说：“反正，只要看见许文超一进门，我就把他轰出去！”
爸爸厉声地：“你敢！这是你一个人的家么？”
雅曼叫：“爸爸！”
雅琳和文超并肩走在街道上。文超提着从超市里刚买的东西。
雅琳问：“听说，你和我姐之间出现了点问题，是吗？”
文超：“是。”
雅琳：“那我就要说说哥哥了。”
文超对雅琳的用词感到有点意外，但看看雅琳真挚的样子，就默许了。
雅琳接着说：“当然，我姐姐是厉害了一点，可是现在的女孩子都这样。关键是做为男人要小心呵护才行，要死缠烂打，软磨硬泡。不有句话叫‘烈女怕缠郎’吗？哥哥不知道现在的女孩子有多难追吗？”
文超吃惊地看她。
雅琳又靠近文超小声说：“哥哥不知道‘顺毛驴’是什么意思吗？”
文超被说的有点胡涂了：“不不……噢，知道。”
雅琳白了他一眼，继续走着。
一会儿，她又小心地问：“你……和我姐有过亲密的接触么？”
文超被问得莫名其妙：“什么接触？”
雅琳心急地：“就是拥抱呀，接吻什么的。”
文超慌了：“那那……绝没有的事！”
雅琳失望地看他：“唉哟，真可怜哪！”
文超不明白地：“什么？”
雅琳叹口气，不想再说了。
雅琳和文超走到家门口。
雅琳摁门铃。
妈妈的声音：“谁呀？”
文超刚要回答，被雅琳一下捂住了嘴巴。
雅琳答：“是我。妈。”
妈妈打开门。雅琳和文超一起进来了。
妈妈惊喜地：“你们在门口碰上的吗？”
雅琳赶紧回答说：“是的。”
文超上前弯腰：“伯母好！”
妈妈笑：“好好，快请进吧！”
雅琳从文超手里拿过东西给妈妈，说：“这是文超买的，是您最喜欢的小点心。”
妈妈高兴地：“唉哟！还买东西干什么？又不是头一回来！”
文超：“应该的。”
妈妈：“行，我收下。”
客厅里。
爸爸招呼文超：“来吧！里边坐吧。”
文超过来：“好的。”
雅曼坐在一边沙发的扶手上，瞧也不瞧一眼文超。
文超从手提袋里掏出一个包的很精致的东西，过来递给雅曼，一边说：“这是我出门时给你买的巧克力，看好不好吃！”
雅曼不理不睬。
子辰过来问：“是巧克力么？”
文超：“是啊。”
子辰：“我可以尝一块么？”
文超：“当然可以。”
子辰接过来：“哇！包装的好好漂亮啊！味道肯定更好。”然后，他打开包装，掰了一块放进嘴里。“嗯——太棒了！”回头叫雅曼，“二姐，来吃一块吧！”
雅曼白了他一眼，又扭过头去。
子辰见不对劲儿，就起身说：“我来泡茶吧！”就走了出去。
爸爸又招呼文超：“来吧！坐吧。”
文超有些拘束地过来。
爸爸又说：“别拘束嘛！以后常来，大家就自然了。我只是叫你过来陪我喝杯酒，如果有什么怠慢的，你就当是在家里，不要见怪呀！”
文超：“岂敢岂敢。”
这时，子辰过来，把两杯茶放在茶几上，转身又出去了。
雅曼早气得胸脯一鼓一鼓地，突然转身站起来要发作。
爸爸发现她情况不对开，就“啪”地把面前的茶杯往茶几上一蹲，冷冷地说：“我今天就是想要喝杯酒，我看谁敢跟我过不去！”
文超被他的突然发火吓了一跳，忙陪笑说：“我今天就是特意过来陪您喝酒的。”
爸爸：“很好。”
文超曲身往沙发上坐，由于紧张，没想到左小腿胫骨正碰在茶几的角上。他疼得“唉哟”一声，双手抱腿，跌坐在沙发上。
爸爸奇怪地问：“你怎么啦？”
文超赶紧又装作没事儿地说：“没事儿，没事儿。”
这时，雅曼刚要走出客厅，扭头一看文超，心里早明白了。她冷笑了两声，说：“要真的没事就别‘唉哟’。”
爸爸又纳闷儿地看雅曼。
雅曼说：“他腿上有伤。”
爸爸一听，就伸手过来要看：“这是怎么搞的？”
文超：“没有没有。”
雅曼得意地说：“那是上星期让我用脚给踢的。”又对文超，“我想可能还没好吧！”
爸爸：“……什么？”
文超：“其实是我在家里不小心碰到椅子上了。”
雅曼又来气了，大声说：“许文超！你难道连句真话都不敢说了么？”
文超认真的样子对雅曼说：“真的碰到椅子上了。”
雅曼气得跺脚走了出去。
雅琳探头问：“爸爸！在客厅里吃饭么？”
爸爸：“当然在餐厅里吃了。”
雅琳应声：“好的。”
爸爸站起身对文超说：“走，去餐厅吃饭吧！我去拿瓶好酒出来，咱们爷俩好好喝一喝。”然后，就先走出去了。
餐厅里，妈妈和雅琳把饭菜已摆上了饭桌。爸爸拿过酒来，倒满了两杯。
文超说：“真是太丰盛了！不好意思，给你们添麻烦了。”
妈妈：“一点都不麻烦。”
爸爸端给文超一杯酒，一边叫雅琳：“去叫你二姐过来吃饭吧！”
雅琳应声去叫雅曼。
雅曼正在不高兴，一见雅琳进来，忙说：“雅琳呀！你去到厨房里给我拿过点东西来吧！我饿了。”
雅琳：“那怎么成！二姐。许文超在呢！”
雅曼：“我不想看到他。”
雅琳过来拉雅曼，一边说：“行啦！二姐，人家必竟是到咱们家来了嘛！给他点面子吧！”
雅曼不情愿地被雅琳拉了出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