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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驴子和学者走在中间”

无须多言,看到这个标题,许多20几岁的女人就会知道,这话肯定是拿破仑说的。抠字眼儿的“秀才们”可能会对此大为“感冒”——蠢驴和学者岂能相提并论!如果有好事者对其解释:这是出于对学者的爱护,“秀才”们就会跳起来:爱一个人干吗要像爱驴子那样!如果有非常好事者,就会对其解释更多:拿破仑兵败莫斯科,在寒冬里撤退。为了保护学者,拿破仑决定把他们编入辎重队伍——对于军队来说,在寒冷的冬季行军,没有什么比辎重更重要了,从士兵到军官都会本能地保护它。但拿破仑不会那么“好事儿”,只是简单地说:“驴子和学者走在中间。”再要多问,就让你和大炮走在一起,如果遇到袭击,让你第一个挨枪子儿。“秀才遇见兵,有理说不清。”不是说不清,而是没有时间说清楚——战场上,一秒钟约等于一条人命。

大部分将军们可能都相信这样一条“真理”——那些在理论上被讲得头头是道的战略战术,在实际的战斗中往往都是不中用的。所以,在军事界,有这样一条看得见的规律:能用枪杆子在战场上屡立奇功的战争实践者们,很少有能写出流传后世的军事著作的,倒是那些在后方苦心孤诣地用“笔杆子”研究战争的军事理论家们往往会著作等身。例如,被誉为“西方兵圣”的克劳塞维兹,他所著述的《战争论》,曾影响了当时的整个世界,但这并不妨碍他成为拿破仑的俘虏。而拿破仑则是横扫了整个欧洲也没留下什么军事著作的战场奇才。

讲道理实在是件麻烦复杂的事情,为了在战场上打得赢,为了自己活命,更多的时候是没有道理可讲的,长官说得简单,当兵的照着做就行了。所以,那些真正有震慑力,易于执行的军事命令,简单得没有道理可讲。

当然,作为一军之长,要想让执行者毫无疑虑地执行你的命令,那就首先要做到所发出的命令是简单、清晰、可行的。做什么,怎么做,什么时候做,做到什么程度,做多久,一句简单的命令就要将这些信息全部涵盖进去。拿“驴子和学者”的命令来说,以上问题都可以通过这个命令得到回答,而且准确易执行。当然,这个命令被执行得如何,这背后有纪律和作战条令做依托,很多具体的细节是预设好的,所以执行起来不会遇到那么多老百姓式的麻烦。

老百姓说话随便,不讲究那么多的格式,想到哪说到哪,再加上各地方言,这话就说得极为复杂。相声大师侯宝林先生,在相声《戏剧与方言》中曾经对简单说话和啰唆说话作了有趣的对比。下面我们通过其中的一些片段来感受一下简单说话的妙处。

甲:相声语言的特点就是短小精悍而逻辑性强。

乙:哎。

甲:地道的北京土话说起来啰唆,什么名词、副词、代名词、感叹词用得太多!

乙:那您举一个例子,啰唆的北京土话怎么说?

甲:比如说,哥儿俩住在一个院儿里,一个在东房住,一个在西房住。夜间都睡觉啦,忽然那屋房门一响,这屋发觉啦,两个人一问,一答,本来这点儿事讲几个字就能解决,要用北京土话能说得罗里罗唆一大堆!

乙:那怎么说?

甲:那屋房门一响,这屋发觉啦。“哟呵!”

乙:“哟呵?”

甲:啊!先来感叹词。

乙:好嘛。

甲:“哟呵!那屋‘咣当’一下子,黑更半夜,这是谁出来啦?一声不言语,怪吓人的!”

乙:呵!这一大套。

甲:回答得更啰唆:“啊,是我,您哪,哥哥,您还没歇着哪(睡觉的意思)?我出来撒泡尿。没有外人,您歇您的吧,您甭害怕,您哪。”

乙:这是比那个啰唆。

甲:这位还关照他哪:“黑更半夜的穿上点儿衣裳,要不然冻着可不是闹着玩儿的,明儿一发烧就得感冒喽。”

乙:呵!

甲:“不要紧的,哥哥,我这儿披着衣裳哪,撒完尿我赶紧就回去,您歇着您的吧,有什么话咱们明儿见吧,您哪。”

乙:这够多少字啦?

甲:一百多字。要用精练的北京话说这个事,把它分成四句话,用十六个字。

乙:一句话用四个字?

甲:哎。

乙:您说说。

甲:那儿屋门一响,这儿发觉啦。“这是谁呀?”

乙:嗯。四个字。

甲:回答也四个字:“是我您哪。”“你干吗去?”“我撒泡尿。”

乙:嗯!这省事多啦。

甲:还有比这省事的呢。

乙:哪儿的话?

甲:山东话。同是四句话用十二个字就行啦。

乙:噢,三个字一句?

甲:哎。那儿屋门一响,这儿发觉了,一问:(学山东话)“这是谁?”

乙:嗯,三个字。

甲:回答也是三个字。(学山东话)“这是我。”“上哪去?”“上便所。”

乙:这是比那省事。

甲:嗯!还有比这省事的。

乙:哪儿的话?

甲:上海话,也是四句话。

乙:用多少字?

甲:八个字。

乙:两个字一句。

甲:那儿屋门一响。这儿发觉了,一问:(学上海话)“啥人?”“我呀。”“啥(事)体?”“撒尿。”

乙:嘿!有意思。这真省事。

甲:不。还有比这省事的呢。

乙:哪儿的话?

甲:河南话。

乙:用几个字?

甲:四个字。

乙:一个字一句?

甲:哎。

乙:怎么说?

甲:那儿屋门一响,这儿发觉了,一问:(学河南话)“谁?”“我。”“咋?”“溺!”

20几岁的女人看了上面的相声之后,我们不妨作个假设,如果你半夜被尿憋醒,而且非常着急要方便,你是希望在北京方便呢,还是在郑州方便呢?想必在那黑灯瞎火的夜里,谁也不希望碰见个好心的“事儿妈”,因为方便一下先聊上半宿吧?看来,无论是军人还是老百姓,都是说话越简单越好。

也许20几岁的女人要说:你这话说得也不完全对!有些话就得绕着说,往复杂了说,比如那些感人的话就得说得缠绵一点儿,含蓄一些才见情致,才能打动对方的心。

事实果真如此吗?还是让我们在生活中慢慢体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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