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南部一个安静的小镇上,刺耳的枪声划破了午后的沉寂。他是刚入警局不久的年轻助手,随警长匆匆出动。
一位年轻人被发现倒在地板上,身下一滩血迹,右手已无力地松开,手枪滚落在地。身边的遗书笔迹凌乱,而他钟爱的女子在昨天与另一个男人走进了教堂。
死者的6位亲友都呆呆地伫立着,他禁不住向他们投去同情的一瞥。知道他们的哀伤与绝望,不仅因为一个生命的失去,还因为对于基督教徒来说,自杀便是在上帝面前犯了罪,他的灵魂从此将在地狱受烈焰焚烧。而风气保守的小镇居民会视他们全家为异教徒,从此不会有好人家的男孩子约会他们的女儿们,也不会有良家女子肯接受他们儿子们的戒指与玫瑰。
这时,一直沉默着紧锁双眉的警长突然开了口:“不,这是谋杀。”他弯下腰,在死者身上摸索许久,忽然转过头来,用威严的语调问:“你们有谁看见他的银挂表了吗?”
那块银挂表,镇上的每个人都认得,是那女子送给年轻人惟一的信物。每个人都记得他是如何5分钟便拿出来看一次时间,而阳光下挂表闪闪发光,仿佛一颗银色的、温柔的心。
所有的人都在忙乱地否认。警长严肃地站起身:“如果你们都没有看到,那就一定是凶手拿走了,这是典型的谋财害命。”
死者的亲人号啕大哭起来,仿佛那根压跨骆驼的稻草自他们身上取下了,而邻居们也开始上门表达他们的慰问和吊唁。警长充满信心地宣布:“只要找到银挂表就可以找到凶手了。”
门外,阳光如蜜汁,风似薄荷酒,大草原上5月滚动的长草像燃烧着的绿色波浪。他对警长的明察秋毫钦佩到无以复加的程度,他问:“我们该从哪里找起呢?”
警长的嘴角多了一抹偷偷的笑意,伸手慢慢地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块表。
他忍不住叫出声:“难道是……”
警长看着周围广阔的草原,微笑点头,“幸好任何人都知道,大草原上要寻找一个凶手和寻找一株毒草是一样困难的。”
“他明明是自杀,你为什么偏要说是谋杀呢?你让他的家人更加难过了。”
“但是他们不用担心他灵魂的去处,而他们在哭泣过后,还可以像任何一个好基督徒一样清清白白地生活了。”
“可是偷盗、说谎一样是违背忠诚的呀。”
警长锐利的眼睛盯牢他:“年轻人,请相信我,6个人的一生,比摩西忠诚的70倍的7倍还要重。而一句因为仁爱而说的谎,连上帝也会装作没有听见。”
那是他遇到的第一桩案子,也是他一生中最重要的一课。
谎话有时并非罪恶,相反却是善意的隐瞒。出于仁义与善良的心愿,谎话有时比真话更显美丽。只要我们的心是真实善良的,才是最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