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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2威廉。配第爵士

尽管威廉。配第因革命时期拥护革命,革命失败后又拜倒在皇帝的脚下,落下“毫无气节”的臭名,但是,毫无疑问,他是最早系统地思考和著述经济学的人之一,也是最先将经济学原理应用于现实生活中的经济学家。他的研究使我们洞察了地租和税制的本质,明确了价值问题的重要性,清楚了将新的定量的方法引入讨论社会财富的性质和原因的可能性,就其为古典政治经济学体系扫除障碍的贡献而言,“他当之无愧称得上是政治经济学创始人。”

1.2.1毫无气节的配第

威廉。配第( William Petty,1623— 1687年)在亚当。斯密出生的一百年零十天降生在英国南部一个贫穷的手工业家庭里,而在圣诞节的第二天(亦即******生日的同一天)在伦敦结束他那“轻浮的掠夺成性的冒险家”的一生。 13岁那年,他因家境贫寒,开始了独立谋生,在工作的第一年就因摔断了腿被无情的雇主抛在了海峡的彼岸——法国。然而,他以顽强的毅力战胜了生活的困难,并在 16岁之前掌握了拉丁语、希腊语、法语、数学、天文学和航海知识。 1640年,年仅 17岁的他毅然决定投身到海军之中,三年之后又野心勃勃地前往荷兰学习解剖学和医学。 1646年,他返回英国,走进牛津大学,摘取了医学博士,并被任命为解剖学教授。在感到仅仅学术生涯难以实现其抱负之后,就离开很多人梦想的牛津去了爱尔兰,并谋得爱尔兰军队首席医务官和爱尔兰首席检察官。也正是获得这份工作的经历,使他不消几年的工夫就拥有了约 5万英亩的土地,然后大肆地进行土地投机,聚敛了巨额财富,成为了可与李嘉图、凯恩斯相比的“大款经济学家”。1660年,查理二世复辟后,他转而效忠王室,不仅成了国会议员,而且成了查理二世咨询顾问,同时还帮助建立了皇家学会自然科学会。在 17世纪的英国,威廉。配第以实际行动缔造了一个贫民而又残疾的孩子慢慢地走向上层社会的神话。他凭借聪明和勤奋,辅助于掠夺和投机,到结局以英国贵族和百万富翁的资格悄然谢世。

精力过剩的威廉。配第爵士,一边经营和管理他的爱尔兰地产,一边在皇家会工作,而与此同时还在从事他的经济理论研究。他的主要经济著作除了《赋税论》(1662)在生前问世外,《政治算术》(1690)、《爱尔兰的政治解剖》(1691)、《货币略论》(1695)等都是身后出版的。威廉。配第对于经济学的贡献是三重的,涉及方法、概念的框架和经济规律的分析。 为了更清楚地将威廉。配第作为政治经济学奠基者的地位凸显出来,本书将上述三重贡献的介绍置于以下的小节中。

1.2.2 作为重商主义者的配第

尽管威廉。配第生活在资本主义取代封建主义的上升时期,他更加赞成自由的国际贸易,但是,当时流行的重商主义依然在他的心中留下了深深的烙印,一些著作中还存在着浓厚的重商主义的色彩。例如在《政治算术》中,他明显地表现出来对商业的重视超过工业和农业,他讲道:

工业的收益比农业多得多,而商业的收益比工业多得多。……荷兰和西班牙掌握着三大江河流域各国产业的钥匙。这三条便利条件所具有的价值,我估计为二十万磅。

对于财富的看法,他也没有摆脱金银珠宝就是财富的重商主义看法,他意味深长地讲道:

产业的巨大和终极的成果,不是一般财富的充裕,而是金、银和珠宝的富足。金、银、珠宝不易腐朽,也不像其他物品那样容易变质,它们在任何时候,任何地方都是财富。然而酒品、谷物、鸟肉、兽肉之类的东西尽管很多,它们却只是一时一地的财富。因此一个国家生产金、银、珠宝,或者经常会使本国积累金、银、珠宝的产业,比经营任何别的产业都有利。

威廉。配第不仅没有摆脱重商主义关于财富的看法,而且,对于金银支出的看法也表现出了重商主义“守财奴”的一面。他认为不应该将金银作为运费支付给外国人、不应该将金银支付给从事渔业贸易的荷兰人,也不应该将金银花费在英国本地能够制造的出口商品上。他讲道:

一个国家生产金、银、珠宝,或者经营会使本国积累金、银、珠宝的产业,比经营任何别的产业都有利。……这类商品如多过进口商品,就会为本国带回货币之类的财富。

与其他重商主义一样,威廉。配第也赞成拥有大量的人口。他比较英国和法国等国家富裕程度时,把人口作为了参考依据。他认为:

人口稀少是真正的贫困。一个 800万人口的国家所拥有的财富,将是有着相同国土面积但人口只有 400万国家所拥有的财富的两倍。而对于同一个统治者来说,他们统治较多人口于较少人口的花费是相差无几的。

此外,威廉。配第对殖民地制度也表现出了极大热情,对国家干预经济也表示了温和的支持,作为过渡时期的经济学家,其重商主义的见解到了晚年才得以克服。事实上,也只有当他摆脱了重商主义的羁绊,他才能真正把政治经济学的研究从流通领域转到生产领域。

1.2.3 作为统计学先驱的配第

威廉。配第将皇家学会日常工作的研究方法——运用观察和实验来研究自然世界和人类社会运用于经济现象,结果诞生了《政治算术》,成为统计和计量无可争议的鼻祖。

《政治算术》是一部用数量方法(即“算数”)研究社会问题(即“政治”)的著作。在书中,他对英、法、荷三国进行了国情、国力(主要是经济实力)的数量对比分析,用事实驳斥当时关于英国衰败的信条,并得出“英国比任何时候都要富裕”的结论。对于他的研究方法,威廉。配第在该书的序言中颇为自信地讲道:

我进行这项工作所使用的方法,在目前还不是常见的。因为和只使用比较级或最高级的词语以及单纯作思维的论证相反,我却采用了这样的方法(作为我很久以来就想建立的政治算术的一个范例),即用数字、重量和尺度的词汇来表达我自己想说的问题。

1.2.4 作为斯密先驱的配第

威廉。配第将上述所讲的新的定量方法引入讨论社会财富的性质和原因中去,对政治经济学的发展在方法论上作出了巨大贡献,其从流通领域转向生产领域的艰难跋涉,为亚当。斯密走进资本主义内部进行深入地解剖奠定了基础,其对货币、分工、地租等问题的研究,也为亚当。斯密和其后的古典政治经济学家创造了条件。下面,我们对威廉。配第关于货币和分工开拓性见解做一个简单考察。关于地租的见解我们留在下一小节中介绍。

威廉。配第对于货币问题进行了积极探索,他试图“跳进充满货币神秘的深海”,对货币“所具有的神秘的性质”进行分析。他借助于他的医学背景,对于货币问题进行了形象说明:

货币不过是政治身体的脂肪。如其过多,就会使政治身体不那么轻便敏捷;如其过少,也会使政治身体发生毛病。……当国内发生饥馑之时,他能够从国外引进食物;而且因其可分割之故,能够用来计算各项账务。

这个比喻表明,威廉。配第已摆脱了货币就是财富的重商主义观点,同时,对于货币的价值尺度、交换手段和贮藏手段三种职能有了清楚的认识,对于货币在人们手中的转换频率即货币流通速度也有了较深的理解。

威廉。配第先于亚当。斯密认识到劳动分工会促进劳动生产率的提高、节约成本和降低商品的价值。他写道:

譬如织布,一人梳清,一人纺织,另一人织造,又一人拉引,再一人整理,最后又一人将其压平包装。这样分工生产,和只是单独一个人笨拙地担负上述全部操作比起来,所花的成本一定较低。

马克思在评论威廉。配第关于分工的见解时,不无感叹地指出:“配第也把分工当做生产力来阐述,而且他的构想比斯密还要宏大。”

1.2.5 作为马克思先驱的配第

熟悉马克思经济理论的读者都很清楚,劳动价值论是马克思经济理论的基石,剩余价值论是马克思颇为自负的最伟大发现。 威廉。配第虽然有时会陷入被马克思主义信仰者称之为“配第迷误”之中,但却在这两个方面都颇有建树,也当之无愧为马克思的先驱。

威廉。配第的“劳动是财富之父和能动要素,土地是财富之母” 这句名言蕴藏的含义引起了三百多年的争论,而经济史学家熊彼特、美国现代经济学家萨缪尔森、马克思等的参与使本来比较清楚的问题变得复杂起来,至今我国的学者对此问题的认识仍有些分歧。 如果按照熊彼特和萨缪尔森的看法,威廉。配第就将取代法国经济学家萨伊而成为“生产要素价值论”的鼻祖,如果按照马克思的看法,威廉。配第这里的财富就是使用价值,劳动和土地都参与了使用价值的创造,与马克思的“具体劳动创造使用价值”有异曲同工之妙。既然马克思本人把威廉。配第当作劳动价值论的创始者,我们没有理由认为他不是马克思的先驱。

除了上述那句有争议的名言外,威廉。配第在《赋税论》中,确实提出了劳动决定价值的基本原理,他指出:

假如一个人在生产一蒲式耳谷物所用劳动时间内,将一盎司从秘鲁银矿采来的白银带到伦敦来,那么,后者就是前者的自然价格。如果发现了新的更丰富的银矿,因而获得两盎司白银与以前获得一盎司白银同样容易,那么,在其他条件相等的情况下,现在谷物一蒲式耳售价十先令,和以前一蒲式耳售价五先令,同样低廉。

需要注意的是,这段话的自然价格相当于价值(之前他已区分了自然价格和市场价格);另一个需要注意的是,这段话还包含了“商品的价值和劳动生产率成反比例”的论断。

威廉。配第还在劳动价值论的基础上考察了工资、地租、利息等范畴,并把地租看做是剩余价值的基本形态。他写道:

假如一个人能够用自己的双手在一块土地上面栽培谷物,即假定他能够作为耕种这块土地所需要的种种工作,如挖掘、犁、耙、除草、收割、将谷物搬运回家、打脱筛净等等;并假定他有播种这块土地所需要的种子。我认为,这个人从他的收获中,扣除了自己的种子,并扣除了自己食用及为换取衣服和其他必需品而给予别人的部分之后,剩下的谷物就是这一块土地的当然的正当的地租。

将地租作为土地生长剩余物的分析是很大的进步,它表明,从威廉。配第开始,关于剩余价值起源的研究已经从重商主义的流通领域转向了生产领域。

1.2.6 作为凯恩斯先驱的配第

威廉。配第对“充分就业” 给予了少有的关注,认为政府应该雇佣失业的人来修路、挖河、种树、采矿、造桥、冶炼、制造商品等,其思想是提倡采用公共工程来减少结构性、周期性失业的凯恩斯的先驱。他写道:

假如英格兰利用乞丐修筑公路,并疏浚河流使其能够通航,则爱尔兰的羊毛和家畜的销路将会更好。

对于公共支出用途问题,比现代宏观经济学创始人凯恩斯的年龄整整大 260岁的他,令人惊奇地写道:

是将它(政府支出)用于在索尔兹伯里平原上修建一座无用的金字塔,还是将巨石阵的石头运到陶尔希尔,都没有问题。

至于“公共工程”的资金筹借问题,威廉。配第对于征税方式情有独钟,这一点与通过印制纸币、发行国债等方式的凯恩斯有所不同。他认为:

征税从来不是大问题,如果对所有人都征收一定比例的税收,那么每个人的财富都不会因此而有所损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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