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雨心归来
接下来的日子里，我一直在等待着电话的响起。二十多年来，还是第一次这样，每天都在心急火燎地等候一个电话。从早上到晚上，从晚上到凌晨，再从凌晨到早上，无时无刻不在牵挂着，期待着，胡思乱想着。
但是，日子在无尽的煎熬中不断消逝，一天过去了，一个星期过去，还是没有等到那个无数次在梦里响起的声音。渐渐的，我开始由失望变成绝望，胸中万丈激情化为灰烬，被无情的现实吹散。我甚至有点怀疑，元宵夜的那场艳遇，是不是一场梦而已，从来就没有真实的发生过？那个令我日夜牵挂的姚洁，不过是我在百无聊赖中臆想出来的幻象，世上本就没有这个人。
终于有一天，电话响起，听到的却是另一个我熟悉的声音。“我回来了，快来车站接我。”是雨心，雨心回来了。
思想顿时混乱成一锅粥，对啊，我还有我的雨心，姚洁不是我生活的全部，雨心才是我真正的所有。有时我也觉得很奇怪，为何自己会对那个美女如此魂牵梦萦？是因为迷恋她诱人的身体？还是因为自己太过于寂寞？又或者是其他的原因？
不过想起来，这一个月以来，我确实太过于孤寂，情感上也无所依托。自从与雨心分开之后，我的世界就变得空虚，三点一线的生活让我想寻找生活中的刺激，男人的劣根性让我暴露出在现实生活中的虚伪，雨心的回来让我开始反省自己。
到了西站见到久违的雨心，别人回家过年都会发福，唯独她好像清瘦了不少，我心中不免愧疚不已，先调整好自己的心情，接过她手中的行李后，给了她一个结实的拥抱。好久我都不愿意放开，感觉我欠她好多好多，雨心也任凭我紧搂着她，并且轻轻地伏在我的耳边说：“浩天，我好想啊！”
“我也是。”捧起她楚楚动人的脸庞，我忍不住吻了下去。这一吻，是对雨心亏欠的吻，也是最让我动情的一吻。
我们俩滞留在站台上，任凭来往的人群在我们周围侧目，时间空间已经不再重要，世界里只有两个人。
直到所有的人流都散去，我们才把对方放开，拎着行李从车站赶到雨心的学校。一路上我们都紧握住对方的手，生怕这一放手就会失去对方。分离的这段时间里，我的相思比不过雨心的相思，我的付出及不了她对我付出的二分之一，当她再一次地站在我的眼前时，我才知道她已经成为我的生活，而我却成为了她的全部，尽力补偿将会是未来日子里我作为一个男人应当承担的责任，执子之手，与之偕老，此时无声胜有声，一切尽在不言中。
“亲爱的，到你们宿舍了。”不知不觉中已经又到了雨心的宿舍楼底。
“嗯。”雨心收住脚步，点了点头。
“赶紧上去吧，好好休息。”我知道几十个小时的车程，肯定是把她累坏了。
“你能再陪我一会吗？”雨心嚅嚅地说道。
看着她满带疲惫的脸，我心中怜爱万分，自然是满口应承。可是我怎么能够做到呢？就算是我一万个愿意留下来陪着她，又能怎样，毕竟这是在学校，我不可能在女生宿舍里久留，只能好言安抚雨心几句，说明后天再过来看她，然后也得无奈离开。
时光荏苒，白驹过隙，从分开到相聚又是一度月圆。我一个人独倚窗边，望着宁静的夜空，心中茫然，似是柳絮又如含烟的心在这样的夜空中飘荡着。无限的思绪萦绕心头，撩拨着我的心扉。
在夜里，我总是想得很多，想得很复杂。我想问雨心，同时也问自己：“做一只化蝶，你快乐吗？”
我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够做到，但我知道自己快乐是建立在雨心的快乐之上，痛苦却是多方面的。
爱情是两个人的事，现在的我却在雨心和姚洁之间有点模糊了自己的本原，像是被困住了化蝶。些微的阳光透过厚厚的茧渗进来，搅起茧内昏暗混合成暧昧的光影，我伏在那里，微微地喘息着。出不去，我不明白为什么钻不透那层灰白的茧，重生的羽衣一下化为狰狞的牢狱，带着敛衣的死灭将我层层包裹。
都说蝶是花的精魂，是花前世不灭的思念，来寻找今生的誓言，这样的我，如何能够？
越是思考，我的痛苦便越是厚重，我隐约觉得自己在心中又结了一个茧，越来越厚，越来越大，遮蔽了心灵。
曾经——
微寒的春夜或萧瑟的冬晨，岑寂的雨夜或喧闹的街头，宁静地独处或结伴同游，常常不经意间，便想起了许多抑或是久远的或是和我有相同境遇的人，我是那样真切地感受到他们的存在，然而，在我心中刻痕最深的面对雨心时的亏欠。自私如我，面对生活中的诱惑是否会迷失，是否会背叛，我承认我很难做到让自己一身坚定地去选择始终如一。
一棵芦苇并不快乐，当她快乐了，那是因为她开始思考了。
当我笔下的文字一一跳出，我开始审视快乐。今天的我们白天生活在阳光明媚色彩斑斓中，无论是谁，他们都认为我们快乐幸福，可事实上，一到夜阑人静之时，许多孤寂的灵魂其实是孤独地游走在快乐幸福之外的，我们的思想有时极像徘徊在十字路口的雏鸟。
就像今夜，心里明明知道，人生中的苦痛也许无法选择，时常如一座黑暗的牢笼把我们囚禁，然而我们不妨激励自己用心寻找一束光明，黑暗消失了，留下来的将是春光明媚。
就像今夜，嘴上明明说无所谓，可是，最怕忽然丢了你，我会冷得无法呼吸。雨心，我真的好想对你说声对不起！好想对起进行忏悔！想起自己在段时间的无耻生活，一种无形的羞愧让我无地自容。如果没有与姚洁发生关系，自己也许会好过一些，现在的我像只迷路在北极的鱼，想念曾经最温暖的海底。
在梦里，你来到我的身边，我们相拥相随，你笑个不停，快乐的就像春天的雀鸟，从树枝跃到树枝。我真想留住梦境，我怕醒来，面对着黑沉的天幕，思念一如我们身后延伸的岁月，模糊着远离你的这扇窗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