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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无轨道箭矢

映照在我视野中的,是有点阴暗的天花板。奇怪我的眼睛这么合不拢了。

“醒过来了?”朱莉安娜的声音,像是忍耐着笑出声的样子。

我摸了摸脸,果然我的上下眼皮被人用奇怪的东西夹住了没办法合拢。

“……你叫人起床的方式还真特别。”毕竟做出刚才这个恶作剧的就是她,这种小夹子还真不容易摘掉。

“我也是第一次用这种方式叫人起床。”

我顿时哑口无言。总而言之先试着打招呼看看。

“……早安。”

“再过一会就中午了。”终于忍不住了,朱莉安娜捂住嘴努力忍着笑。

我搔着头坐起身子,再次抬头看向那位女性。

她穿着和裙子连为一体的绿色短袖套装,手上套着长达手肘的手套,脚上穿的是及膝的长靴。女子的身高比我矮上一个头,仍然是黑漆漆的无袖大斗篷披在身上。

虽然毋庸置疑地是个美人,不过跟她的美貌相比,她那想笑又不好意思的矛盾心理,反而更让人印象深刻。

其中特别引人注意的地方有三个。

第一是绑在头部右侧、自然垂下的朴素金发。其次是那个妖精耳。至于第三点,则是虽然她不高,却有一对和她纤细身材不太相称的丰满胸部。

我忍不住盯着衣服内那两处丰润饱满的部位,那位女性见状便收起了笑意,手轻轻一挥周围的凳子桌子就向我飞来,冷酷地说道:

“——是不是要我把这些东西丢过去,你才会完全清醒呢?”

“……对不起。”

带着眼泪的我老实地道歉了。

我环顾室内,发现这是个小房间。阳光从唯一的窗户照射进来,将房内填入模糊的亮光。地上铺着光秃秃的石板,只有一道通往走廊的门。

“真是的……因为他们说你怎么叫也叫不起来,我还在想,你该不会是自杀了……明明成了别人的奴隶,为什么还能睡得这么熟啊?”

“也不想想,我昨晚累成什么样子。”

“你讲话不能再小心翼翼一点吗?是不是没有危机感?”

她责怪的声音里混杂了一丝怒气。我困扰地抓抓脸颊说道:

“我看起来有那么从容么?”

“从容的让人想杀了你。”

尖锐地回答后随即便转身,一边推开门一边对我说:“莉莉娜大人找你,请跟我来。”

我急忙穿上放在床边衣服,跟在她身后。

走廊面对中庭的那一侧,不是由墙壁所构成,而是以柱子构成的回廊,柔和的太阳光倾注而下。莉莉娜的手下们正在广大的中庭里认真操演,充满了活力。

“这气氛还真不错。”

“因为这里是以前大公府邸。”朱莉安娜以理所当然的语气回答道。

举目所及,不管是在走廊上巡逻的士兵,还是四处走动、忙于工作的侍女侍从们,脸上的表情都十分有精神。

两人走出宫殿。

然后又走了一阵子,朱莉安娜停下脚步。

“——我们到了。”

我被带到一个位于公馆庭院边的户外训练场。

莉莉娜站在三、四十位全副武装的士兵中。她身上穿着以红色系为主的服装,腰上挂着金色握把的长剑。

“嗯?来了吗?”

莉莉娜注意到我们的身影,容光焕发地朝他们走来。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朱莉安娜,笑了一笑。

“辛苦了。不过你们花的时间比我想像的还久呢。”

“实在是非常抱歉,因为这男的怎么样也起不来……”

“起不来?”

“身为奴隶还有办法睡得那么沉,看不出来你挺有胆量的呢。”

“他只是神经大条罢了。”

莉莉娜好不容易才止住笑声,再次看着我说道:

“你的名字是是小七对吧?你不是本地人吧,名字还真短,是有什么典故吗?”

“不,没有典故,我就叫小七。”

莉莉娜一听到我这么说,脸上表情随即亮了起来。刚才她监督士兵们时所散发的严厉首领形象消失得无影无踪,转变为这个年纪的少女该有的表情。

“那你也叫我莉莉娜就好,我也比较习惯这个称呼。”

我忍不住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她。她对俘虏的态度相当亲切,说难听点就是太亲昵了。

“莉莉娜大人。”

朱莉安娜虽然发出了质疑的声音,但莉莉娜却一点也不在意。

“所以……你将我叫来这里,想说的事情就是这个?”

我勉强用平淡的态度和口气回话,听起来就像自己无所畏惧一般;这令莉莉娜不禁发出了赞叹声,赤红色的双眸也愉快地闪耀着。

“当然不只这个。我有件事情想让你试试。”

莉莉娜手一伸,指向沿着城墙排成一列的弓箭训练用箭靶。

“我要你从这里用箭射中那些标靶。”

“就这样?”

我原本还警戒地想着她到底要说什么,却听到了出乎意料之外的要求。

标靶距离这里将近300米。就算是弓箭技巧纯熟的人,看到这个距离大概也会惊讶地认为这是在开玩笑。

光要让箭飞这么远就已经是相当困难的事情了,还得射中标靶,这简直就是不可能的任务。

——虽然不知道她究竟想干嘛,总之快点解决就对了。

其中一名士兵拿着弓和四支箭走了过来。他有张清秀的脸庞,留着富有光泽的及肩黑发,是个帅气的美男子。

我从他手里接过弓箭后,眉头微微皱了一下。

“这弓真糟……”

这弓不仅用了错误的材料制作,连握把的状况也很糟。弓弦张力不足,而且还弹性疲乏。

——她到底想干嘛?

我侧眼偷看了一下莉莉娜的样子,发现她站在远处,用孩童般充满期待的眼神看着自己。

——她不是故意的?那难不成这里的弓都是这种水准吗?

我脑中闪过一丝不妙的预感。

我的弓术是穿越到古代的搭档丁兆强师傅教的,无论是力道还是精准都是古代一流名将的水平。

要能让箭飞得远,靠的不只是技术,还得有精良的武器。

我一面假装确认弓的状况,一面用眼角余光偷瞧哪才将弓拿给自己的士兵,只见他和其他几名士兵站在一起,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看着自己。

“这种小手段真是有够无聊。”

气昏头的我忍不住嘟囔道。

似察觉到我这里的不对朱莉安娜问道,“什么?”

“没什么。”我最讨厌在这种情况下求助。将别人针对我的事情,让别人和我以前承担不是我的作风。

“我要用前两箭测试弓和箭。”

接着我握好手上的弓。

“请开始。”

第一支箭搭上弓,射了出去。

箭矢在到达标靶前就失去速度摔落地面。飞行距离还不到100米。

从士兵们之间传来混杂了嘲讽的笑声。

我又地射出第二箭。

箭矢发出响亮的飕飕声从弓上飞出,虽然没有中途失速,却彻底偏离目标,撞上了城墙,伴随着坚硬的响声反弹回来。

士兵们的笑声愈来愈露骨,有好几个人甚至还捣住了嘴巴或抖着肩膀。他们纷纷对我投以同情或轻蔑的视线。

“你有认真在射吗?”

朱莉安娜的声音带着一丝焦急,并且担心地朝莉莉娜看去。

我没有回答她,拿起第三支箭。我已经决定好了,只能用师傅教我的绝招了。

“喂喂,还要继续吗?该不会打算继续丢人现眼吧?”

“看得我都想代他上场了。虽然射不到标靶,至少箭能飞得比那家伙的还远还直。”

“当成余兴节目来看倒还挺不错的啊。说不定明天还会让我们看看不同的戏码呢。”

士兵们故意以我能听得见的音量嘲讽着,但我已经胸有成竹。我从训练场工具箱里拿出剪刀,在箭矢上飞快的修正。

我用力拉开弓,因为这招需要很大的推进力。

先前那两次射击,已经让我彻底摸清这把弓的状况了。

——这距离的话应该是没问题。

朱莉安娜的眼神从一开始的疑惑转变成质疑。

最后则充满了震惊。

弓弦震动了一下。

飞出的箭矢发出尖锐的声响,箭在空气中稍稍抖动笔直的穿了出去,直接命中靶心,箭矢的羽翎已经在飞行过程中消失了。

“这……怎么可能?”

刚才嘲讽我的露出惊愕的表情喃喃自语道,仿佛已经找不到其他词汇可说似的。

其他士兵也全都目瞪口呆地注视着我。

“太扯了,箭为什么会这么快,那清脆的响声是什么?”

“太假了……人类使得出那样的技术吗?”

大家七嘴八舌地讨论起来,不过他们此时的眼神和声音全充满了讶异、震惊和赞叹。

有人惊讶地站在原地说不出话来,也有人摸着额头看着天空发呆,或是吟诵着诸神的名号。

刚才还弥漫在训练场中的恶意,现在已经彻底烟消云散了。

“太、太荒唐了……竟然可以用这么劣质的弓……”

把弓交给我的士兵们也同样因为恐惧而脸色发青。

“这个手法,很简单就是通过修正箭矢的羽翎来改变方向,这弓的射程我基本已经掌握,但是方向就要倚靠别方法了。我不是一个优秀的弓箭手,但是,我有一个好师傅。”我耸耸肩说道。虽然这让我心情舒畅不少,但同时也感到困扰。我从来没像这样一口气被这么多人盯着看。

我拿着第四支箭再次为这些士兵们表演这一技术。

如果是我的师傅,就算不用无轨道箭也能办到。

师傅的两大绝招“无轨道”和“神来箭”,一个是对箭做手脚从而杀掉对手,一个是不管用什么样的弓箭都能射杀对手。而我只会使用无轨道。

我转头看向莉莉娜。

“我还是问一下好了,还要射第五支箭吗?”

“这样就够了。再射的话就会惹人厌了。”

她轻轻摇晃红色的发丝,摇了摇头。

“做得很好。”

莉莉娜露出打从心里感到欣喜的表情对我道。

“没别的事我就回去了。”

“嗯,你回去休息吧。”

虽然这里是山贼窝,但是这里的人都井然有序如同军队一样。

“还想着怎么改善丹蒂丝村的伙食和洗浴设施。”回到了房间的我吃个着士兵给我送的餐,因为没有味道,想起了丹蒂丝村的人们。“现在画个设计图怎么样?”

灵感一来就如潮水一般,结果我就在自己的房间里从中午到晚上都没有出来过。

太阳沿着一路延伸到西边的森林边缘,逐渐下沉。

“什么,那个奴隶到现在还没有出过屋子?”朱莉安娜接到手下的报告飞快的带人冲进了我的房间。

“砰。”房门被打开。

“……”看见我趴桌子上以为我自杀的朱莉安娜走到桌子前。

“喂,你想自杀么?这样的话,你所保护的村子变成呢个怎么样都不在乎么?”

看见睡着的我,绷紧的神经渐渐缓和下来。

“把他扶到床上去。”

“是!”

士兵们扶起了我。压在我身下的图纸露了出来,这让朱莉安娜十分在意。

“明天一早,他起床了就让他来见我。”

看了半天还是看得不太明白,朱莉安娜把图纸揣在了身上。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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