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我是天域的五，我的名字最后两个字是国号，我被天域百姓称作最贤明的君主，我也这么认为，我不否认我有称霸天下的野心。我的后宫佳丽三千，却没有一个女人是真心对我的，她们嘴上说爱我，其实是爱我手中的权力，爱我是这天域国的主子，所以我一直没有册立皇后。

我自己常常在想如果我不是帝王，只是平民百姓，我会不会遇到一个知我，懂我，爱我的女子，可这只是我的奢想。当我做上这个皇帝的宝座，就注定是孤寂的，还好身边还有一个朋友，慕容天霖，他在朝上当我是皇上，当自己是我的臣子，而私下里我们称兄道弟。

本以为我的一生就会如此，但老天还是对我不薄，让我在七夕花灯节的时候，遇到了她，一个我穷极一生想得到的女人，也是我想立为皇后的最佳人选。妙州之行，让我结识了天域的第一美女冯素贞，第一眼见到她时，她脸上蒙着白纱，虽看不清她的真实面容，但看着那双如星辰般闪亮的明眸，我知道自己对她一见钟情，她的美，她的才气，深深吸引着我。想着她刚才所做的诗，我的心中早已做了一个决定，就是她，她就是我寻觅已久的皇后人选。

当她对我说，身边俊雅的李公子是她的未婚夫时，我看到那位公子脸上带着惊喜的笑，我却不以为然，因为她根本在说谎。她在丫环的催促下匆匆的离去，我看着她远去的背影，对自己说，她会是我欧阳天域的女人，我是天域的皇帝，没有我得不到的东西。

回到宫中，我命人调查冯素贞，得回的消息是，确实如当日她所说的那位李公子是他的未婚夫，因为自小他们就有婚约，但是李家这时因被东方胜查出有私通外敌的罪证，所以李家一门全被押入天牢，等候秋后问斩，而只有那个李公子逃逸在外。

我当时想到这样一来，冯素贞就不用遵从婚约与李公子成亲，而我也有机会迎她入宫，我派人去妙州，传我的圣旨，迎冯素贞进宫，我要向天下人宣布她是我的女人，也是我的皇后。当派去的人回来时，我满怀希望跑到宫门口迎接我心爱的美人，但是我却听到一个让我伤心欲绝的消息，她因李家的事，还因李公子的事，郁郁而终，香消玉殒。我回到寝宫中，摒退所有人，一边喝着酒，一边念着那首诗的最后一句：“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玉妃，这个我最宠爱的妃子，来到寝宫见我，看到我喝得醉醺醺的，劝慰着我，我看着她芙蓉面上，一弯秋水似及了那双如星辰般的双眸，我将她搂在怀中，嗅着从她身上发出的阵阵馨香，我脑中在想，如果是她，是不是会有不同一般女子只属于她的独特香气。

那晚，我发疯似的与玉妃缠绵了一夜，因为我将她看作了她，而口中不停地叫着她的名字。清早醒来，玉妃曾问我，我昨晚口中所叫的名字是谁，我笑了笑，亲吻着她略带红润的脸，回了一句，朕的事，想让你知道的，就会让你知道，不想让你知道的事，最好别问，我看着玉妃听完这句话，脸色微变，我又搂紧她，哈哈大笑，那笑声掩饰着我一颗伤痛的心。

慕容天霖带我到天下第一楼喝酒，我知道他是想带我出宫解闷，他看出我为情所伤，所以我们在天字号包厢中畅饮，我暂时抛却了烦恼。那次在天下第一楼，因慕容天霖结识了一个进京赴考的举子——李木然。他的文章我看过，是我亲笔点的头名，而且明日的殿试，也是由我主考，看着她，心中总觉得她像某人，但是一时说不出来，还有她的书童，我也有点面善，不知在什么地方见过，我向她说出心中疑问，她只是回了一句天下之大，相似的人很多。

那晚，慕容天霖提议结拜的事，我欣然同意，因为眼看的她，好似那个她，能与她结义，我就又多了一个朋友，不对是两个，还有跟着她的破军，一个曾经的山贼。殿试时，我脑中想着的是，如果她看到我端坐在王座上会有如何的表情。

可是我却失望了，她只是望了慕容天霖一眼，而对我只是对君王一样回答着考题，听到她对考题的理解，我心中暗喜，原来此人真是深藏不露。从调阅她原来两试的考卷，上面所写都是中规中矩，可是第三试的考卷却是让人为之眼前一亮，我与王丞相都以为她有作弊之嫌，以为她在殿试时就会露出马脚，可万万没想到的是，她的胸中确实藏有锦绣，其实早就该知道她有真才实学，从那晚在天下第一楼初会她时，就应该知道的。

她少年得志，我怕她太过张狂，故意说她锋芒太露，显得年轻气盛，看着她点头欣然同意的样子，我脸上不禁浮上了笑意，亲赐她为新科状元，御赐她骑马游街，没想到却看到她面现难色，我早知她不会骑马，所以与慕容天霖去恭喜她中状元时，开口提议慕容教她骑马，而我也送给她一匹名驹当作贺礼。

在状元府内，看到慕容送了她一把古琴，她眼中流露出如女儿般的娇态，那一瞬间，我仿佛看到她就在我的眼前，而后摇了摇头，想到自己是不是因思念她太深才会产生幻像。听着她弹着曲唱着豪气万丈的歌，让我热血澎湃，原来以文博得头名的她，还有一副侠胆义胆。

她成了我最信任的臣子，也是唯以重任的臣子，有了她，就好像有了左膀右臂，因为武有慕容，文有她，这样天下何愁不得。玉妃与天香在宫中的争斗，又将她拖了进去，我与天香在玉香宫门口，看着玉妃胸前撕烂的领口，还有拖着李木然不放的双手，那一刻我恨我自己是不是看走眼了，引狼入室。

而李木然却对我说了一句，现在说什么你都不会信，不过臣问心无愧，臣回去等皇上下旨，她就这样从我面前走过，毫无惧色，那次非礼玉妃事件还是在风流云与破军的协助下得知了真相，原来我没看走眼。我将天香下嫁于她，因为她值得我将心爱的皇妹托付于她。

她为李氏一门平反后，与东方胜结下仇怨，又因天香的关系，与玉妃结下梁子，我很担心她，可她却笑对一切，根本没放在心上，黑水明皇的到来，我看出他有意想与她拉好关系，我深知他的用意，但我心中很肯定的是她不会离开天域国，不会离开我的身边。

她的女儿身份在那个暴雨的夜晚，我的寝宫中被我识穿，天香求我放她走，但是我已知她就是冯素贞，我日思夜想的女子，我怎么可以放她走，可是她却一心寻死，因为她的心中早已有了慕容天霖。我听着天香对我的控诉，我好像这才明白，有些人是我永远也得不到的，就算你拥有无上权力，许以皇后宝座，却有人对之嗤之以鼻。我不再逼她入宫，只希望她留在朝堂上，留在我看得到的地方。、

在参加黑水明皇的大婚上，我看到身着喜服的她，眼中带着忧伤，我知道那忧伤不是为了我，而是为了我身边的慕容，那次婚礼，她还是作为一个臣子，为了我牺牲了自己，看着鲜红的血从她胸口流出，我犹如一只受伤而愤怒的狮子，发出了地狱般的吼声，命令死士杀光大殿中所有的人，只留下黑水明皇与他有关的人，我更是口出厉言，要血洗黑水国，为她陪葬。

我亲率着天域大军，直杀到黑水国的皇城前，看着黑水明皇跪在我的面前，卑微屈膝的乞求着我，我心中不是快意恩仇后的开心，而是深深的痛，因为她从此消失在我眼中，消失在我看不到的地方。一曲清音，让我再一次看到那个我以为远离人世的她，这一次，我要护着她，不能让她再受到伤害。

最终，还是因为我的自私害了她，她被东方信在祭天台上当着众臣面揭穿了女子身份，看着她跪在我的面前，低着头，我的心好痛，而明霜的哭声与哀求声传入我的耳中，而我却说出了这一生最不想说的话，判她入天牢，准备秋后处决。

她再一次站在大殿上，在我的生辰之日帮我平了内乱，而那个生辰之日至今仍印在我的脑海中，因为我知道东方玉是我的亲姐姐，而父皇与母后还有东方胜三人之间的故事在她口中娓娓道来，我当时觉得我如坠地狱，看着东方玉刎颈而死，东方信抱着她的尸体离开时，对我说，她不是我的姐姐，只是我的玉妃，是他的姐姐。

我万念俱灰，有了轻生的念头，而她却对我说着鼓励的话，让我再一次站在群臣的面前，站在万民的面前，可她没因平内乱而免于一死，她说律法不可破。为什么她临到死，还会如此维护着我，维护着天域国朝纲，为什么她就不能为自己考虑一下。

她终于在慕容的怀中安详而快乐的离去，我的心那一刻好像有刀在割一样，看着已死去她，听着满天轰鸣的打雷声，我口中感到一股腥甜，一口鲜血突地从我口中喷出，洒在我明黄色的龙袍上，那么地显眼，就如同她唇角边的那道鲜血，我眼前一黑，昏厥在王座上。

天香曾问过我，可曾放下，我笑着回她，早已放下，因为朝堂之上再也看不到她的身影，耳旁再也听不到她的字字珠玑，原来没有她的日子，我还能活着，为什么当初不肯放她走呢，想着她曾说过的话：江山如此多娇引无数英雄尽折腰，美人如玉，一笑倾人城，二笑倾人国，江山美人孰轻孰重，舍美人救江山，舍江山救美人，如同鱼与熊掌不可兼得。

祭天台上，她所弹的曲，所唱的歌，所跳的舞，都让我难以忘怀，为此我还请画师画了一幅画，看着画卷上衣袂飞扬的她，俏脸上挂着绝美的笑，我笑着用笔题了词，当看到我身边站着的是明霜还有天香时，我想到她曾说过的，珍惜眼前人，原来有些人真得是穷极一生也无法得到的，就如同她。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