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长坡这次出差回来对慧和顾少琪非常不满,顾颖病了竟然不通知他,经顾颖再三说是自己的主意,才算做罢。他感到有些对不起妻子,自己一天到晚在外边跑,丢她在家里。
医生说她没什么事,在家调养就行,因此没住院。他推了所有工作,在家看护,一刻不离。妻子睡着的时候,他就守在榻边,看着女儿走来走去,翻东翻西。
“这才是真正的快乐呀。”他想。
顾颖非常虚弱,打不起精神来。那天过后,就感到不舒服,原以为一夜未眠的缘故。
第二天顾少琪回来了,安慧来电话说老太太希望孙女儿再住一天,她答应了,这样更好。
晚上,她强打精神做完饭,叫侄子吃,告诉他吃完收拾一下,自己就上楼了,她吃不下。
满脑子想着昨晚的事,他走后,她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做的、想的东西记下来,然后打算做点儿事,可什么都没做成,饭也没吃。她很想做点什么以控制一下自己,但那激动的心情已经使她什么也做不成了,哪怕是在哪儿站一会儿,坐一会儿都不成。只好来来回回地走动,碰碰这个,动动那个,精神不知集中在哪儿了,甚至可以说精神根本集中不起来。处于一种兴奋的恍惚状态。对着虚空的现实愣愣地发起呆来。
“是真的吗?”她问自己,如果是真的,为什么印象如此暗淡。
她给刘星雨拔电话。
“你在做什么?”他问。
“想你。”
“我马上就去看你。”
“不,他们要回来了。”
“你怎么了,声音好象不对。”
“没事,可能是有点儿累,给我唱支歌好吗?”
“唱什么?”
“把你最喜欢的歌给我。”
他开始唱:“人海之中,我找到了你,此生变得有意义……”
她的眼泪忍不住掉下来。
“你哭了。”
“你唱得太好了,星雨,以后每次都要给我唱这首歌。”
“好。”
这一天,她打了五次电话给他,每次她都告诉他“想你”。每次他都给她唱“人海之中,我找到了你,此生变得有意义……”真到顾少琪回来,没法再打电话为止,她便把自己关到房间里,在日记上记自己的感受。
顾少琪想着考试的事,没太在意姑妈。再说,他也还不知道怎么照顾人呢。
安慧回来,有心语在眼前转,心情好点儿,可仍没胃口,什么都只吃一点就够了。安慧要通知李长坡,她说什么也不同意,就这样一天天虚弱下来。
她有机会就和他通电话,不知为什么,她总感到要失去他。她要听到他的声音,可一拿起电话就有种负罪感,一个把心交给别人的女人,对于丈夫来说算什么呢?
是啊,按常理来说,一个男人的尊严,不在于妻子的敬重和服从,而在于得到她的心,否则任何尊重和服从都虚假的。
两种情感激烈较量,使她心力交瘁,终于病倒了。
李长坡就静静地守在妻子身边,看着女儿,他很少进妻子的房间,更没动过妻子的东西,他不想让女儿翻书柜里的东西,可又不忍阻止,女儿好象在翻动中找到很大的乐趣。一会儿把书搬出来,一会儿又搬回去。再不就翻开来看,小手指指点点的,真着人喜爱。
他轻轻地摸摸女儿的头,又看看半睡着的妻子,心中默默地说:“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