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明末到父亲这一代,作为晋商豪门,榆次郝氏家族兴旺发达了三百余年、十几代人(见2008年6月24日《山西日报》,2009年第三期《茶叶世界》和我的新浪博客“往事”专栏的十几篇博文:http://blog。sina。com。cn/s/articlelist_1507916495_2_1.html)。郝家大院有一副楹联:三椽屋四季花课雨占晴便是桃源佳境;一樽酒万卷书怡颜寄傲应通栗里高风。它道出了这个家族淡泊的性情,不卑不亢的风范,乐观自信的品格和崇尚知识的家风。父亲郝学飞就成长于这样一个严格的传统世家,我从小又深受他的影响。父亲给我们兄弟姊妹的核心训导是:诚实、正直、独立、坚强、大度。我小的时候,父亲在太原银行系统工作,只有周末才能回家。母亲不仅要料理我们的家事,还必须帮助外祖父母做家务。因为外祖母的右手在早年严重烫伤,对许多家务活都力不从心。外祖父和舅舅们也帮着母亲干了不少体力活。母亲的言传身教时时刻刻在鞭策着我,她从小就教育我们要勤快,要能吃大苦、耐大劳;为人要低调、谦虚、忍让。父母对我们教育强调的共同点是诚实、正直和严谨。
我出生于1962年。从小学到第一次高中毕业,我和同龄人一样大都没有条件好好学习。参加生产劳动,帮助五保户和军烈属干家务以及大宣传是我上学时期的主旋律。当然由于时代的缘故,相对现在的孩子来说生活上也算得上颇为艰苦了。那样的艰苦生活和心理压力也有意无意地磨炼了我,包括我们那代人的意志。
在那个年代,我们的文化生活极为贫乏,能够看到的就是几部样板戏、几部战争电影和充满了战争的小人书。
万幸的是,父母传统的严格教育和身体力行的熏陶、父亲几大箱书籍对我产生了强烈的正面影响。我从小就爱翻箱倒柜地翻腾父亲的书箱,从里面找我“爱看”的书。一开始找《伊索寓言》、《中国寓言故事》、《调查研究的故事》和一些古代白话短篇小说、可读性较强的“文革”前的小中学教材、旧杂志等。理解力强点以后,原来的“不爱”也变成了新的“所爱”。父亲有时会给我们讲唐诗宋词和史记原文。在那个年代,我看了不少“闲书”,粗略了解了中国的历史文化,多多少少具备了一点儿独立思考的能力,自己感到从中受益匪浅。
1976~1978年春,作为榆次三中的第一批学生,我上完了我的第一次高中。高中期间学的内容基本上是初中应该学而没有学的,而且学工、学农劳动依然贯穿其中。为了品尝一下什么叫做“高考”而不至于“终身遗憾”,在明知道考不上的情况下我还是花了五角钱报名参加了1978年的高考。因为基础太差当然是不出所料地名落孙山。虽然班主任王宝良老师苦苦动员我继续补习,但我还是决定不再读书。“毕业”后,我去榆次苗圃和榆次农科所做了临时工。其间,我仍在自学复习初中内容,想以初中毕业的名义考中专。1979年,我参加了中专考试。非常奇怪的是,我没有考取中专,却极其意外地收到了一封榆次二中的高中录取通知书。鉴于当时年龄尚不算大和父母关键时候的坚持,再考虑到我虽然上过高中但其实甚至连初中水平都未达到,我又重回了高中接受“再教育”。阴差阳错地重新回到高中这件事儿,对我来说可以实实在在地称做一件神迹奇事了,它完完全全地改变了我的人生走向。上了二中后不久,学校把普通班学生的学习年限延长到三年,这样学校就可以从两年制高中平稳过渡到三年制而不至于出现断档。我当时在普通班,但是不想再多上一年高中,我只得自学以赶进度。以生物课为例,因为学校尚未给普通班开设这门课,所以我从始至终全部凭自学,没有听过一堂课。学校和老师们都非常支持我,乔崇莲、白秀山、张晋锁、冯久生、王宝琴、许明等老师都对我有很大的帮助。临到高考的前40多天,学校教务处主动找我协商,把我调到了即将参加高考的重点76班强化了40天。1981年7月底,我收到了四川大学无线电系无线电物理专业的录取通知书。
我很喜欢自己所学的专业。
大学期间,我的主要课外活动是长跑。在川大的7年期间,我曾经长期保持着川大5000米和万米校纪录,得过全成都市11公里越野跑第二名,四川省大学生运动会5000米第一名和西南地区准马拉松比赛第13名。在学校校队的长跑活动进一步锻炼了我的毅力和意志,同时因为每天的训练都要占用不少学习时间,我不得不设法提高学习效率。
在川大,我和我的妻子赵天雅相识了。她当时是历史系历史专业82级学生,山西同乡(大同人),同时也是校队的长跑队员。她曾经得过学校运动会的长跑第一名、四川省大学生运动会长跑第四名。相似的家庭背景、经历和诸多的共同语言使我们走在了一起。
1985年,我大学毕业后直接考上了本系的研究生,继续在川大求学。妻子于1986年毕业分配,我们商量后决定放弃去北京工作的机会,回山西工作。她于是先我两年回到了太原。头一年她被单位派到怀仁县在讲师团工作了一年。在讲师团,她教哲学和历史两门课,积累了一定的教学经验,受到了同学的喜欢和当地教育部门的表彰。一年后她返回山西省博物馆,从事文物保管、研究工作。后又到省文物局工作一直到出国。
1987年1月,我们在榆次家中举办了婚礼。
1988年7月我研究生毕业后,自然也回了山西,去了太原工业大学(原太原工学院,现太原理工大学)信息工程系任教。刚到学校,人事处就要求我下乡参加一年的讲师团。因为学生工作需要人手,系主任陈衍翊教授把我留下来担任了88级三班的班主任。1989年9月开始,改任89级四个班的年级主任。
那时的我虽然不免幼稚、单纯,但是却蛮有工作热情和责任心,感到既然当班主任就要兢兢业业、对学生负责;我的工作事实上远超出了学校的要求。
也许是刚从学校毕业的缘故,自己感到和学生之间的鸿沟很小,也不想以班主任的身份自居。觉得只有这样才能和学生打成一片,把工作做好。学生植树劳动,我也挥镐和他们一起干。我对学生既有情,也严格;同时把握着尽量公平、公正的尺度。
有几年学校要求学生早上跑操,我每天都比学生早起1个多小时,用完妻子做的早餐后骑半个小时车从文庙博物馆(妻子工作单位及我们的住处)赶到学校。当我去到宿舍时,许多学生依然在睡梦中。傍晚,我常常去宿舍看望学生,和他们聊聊天,有时还和他们下棋。我对学生的最大要求是纪律严明,勤奋上进。
在和学生关系融洽的同时,我感觉在学生工作上自己的工夫没有白下。直到最近,还有毕业多年的学生发来电子邮件提到我和他们当年在学校的情形。
在做学生工作期间,我每学期讲授两门专业课和专业基础课,课余做点儿学术研究。由于我的兴趣其实更多地在教学和科研上,同时考虑到当班主任毕竟太耗精力,所以等1993年夏天89级学生全部毕业后,我就坚辞不再做学生工作了。
1993年秋天,我被学校破格晋升为副教授。此后精力更多地集中在了教学和科研上,我于1997年6月再次破格晋升为教授,并被选拔、确认为全省首批22个青年学科带头人之一。
1999年底我到了美国,妻子第二年也随后来到了密尔沃基。2003年9月我开始攻读博士学位,导师是Dr。George Hanson,IEEE Fellow(会士),2006年12月获得威斯康星大学密尔沃基分校工学博士学位,现在密尔沃基某公司担任高级工程师、威斯康星大学密尔沃基分校兼职教授、IEEE高级会员和Sigma Xi会员。
我的经历和教育有不解之缘,同时我也比较喜欢思考。自己基本上是个理想主义者,总是喜欢把事情做好、做完美,当然教育孩子也不例外。
孩子们未来的路还很长,我们将继续关注孩子们的成长……
我深深知道,自己的知识和智慧极其有限,因此我期望着和读者、也期望着和我们的孩子们一道,共同探索真理、追求智慧和知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