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上海南的土地最大收获是领略到万种风情的椰树和风情万种的红艺人表演。来海南之前,就听说观看红艺人表演是海南旅游一大亮点,而中国首位变性人莲莲的表演则是红艺人表演的精髓。
红艺人表演处兴隆农场,地属万宁市,以热带植物园和温泉闻名。我们住处散落在树林中,十分幽静雅致。房内设施不错,给人清洁、明快的感觉,比在海口的宾馆要好多了。万宁市的农场很有名,党的四代领导人都来过,宾馆里挂着他们的照片。据导游讲,近来兴隆最吸引游客的地方就是红艺人表演,整个海南,也许全中国只有这里允许表演,每晚有多个地方同时演出。场外车辆云集,场内游客拥挤。
我们早早来到剧场,抢坐到第三排偏中位置。此时离正式演出还有一段时间,游客时有登台唱着卡拉OK;不一会儿,能容纳两千多人的剧院差不多座无虚席。
6点30分,晚会开始。首先是一段精彩歌舞和广州军区杂技团的表演,但很快被接下来的泰国“红艺人”所淹没。“红艺人”身材修长苗条,动作夸张,带有一些挑逗;人们之所以观看,我想大多是带着一种猎奇和好奇的心态吧。
整台演出约两个半小时,分上下两部分,除了歌舞之外,还有杂技、口技等节目,质量都还不错。歌舞表演气氛热烈,动作张扬,服装华美、音乐激昂。给人印象较深的是主持人刘洋随心所欲、不拘小节、诙谐、幽默、风趣并带有挑逗性的语言贯穿其中。将演出推向一个又一个高潮。而那些另类的“红艺人”出场时,服饰更加华丽,头上戴有插着五彩翎毛的头饰,穿着金光闪烁的长裙,浓妆艳抹,犹如古埃及的皇后。再配上节奏强烈的音乐,闪亮变化的灯光,台上台下一片欢腾,掌声、口哨声、尖叫声响成一片,整个剧场仿佛沸腾起来了。
所谓“红艺人”其实就是人们说的“人妖”。主持人介绍说这些红艺人当中有一名连续在泰国获过三次冠军奖项。“红艺人”大多出身卑微,他们很小的时候便被父母决定了一生的命运,父母亲寄希望他们一炮打响帮助养家糊口;这些“红艺人”一般寿命只有40岁,靠激素控制身材与成长;而大量激素,又无情地吞食着他们的寿命,他们的命运真的值得同情,其实能够走上舞台者不多;绝大多数人会在无奈中慢慢衰老直到死亡。
“红艺人”为了赢得掌声反复煽情,他们穿着本来就极其外露的服装四处游荡,间或在观众中间穿梭,偶尔与看客亲密接触一下。“红艺人”走过的地方,一双双手伸了出来,大家想感觉一下人妖究竟是什么滋味。
“红艺人”表演结束后,就在大门口展示自己。他们站在一块圆形的小舞台上面,像蛇一样扭来扭去,甚至想法子迷住一些游客,以便赚起每人50元照相费。一时间人们趋之若鹜抢着与其合影留念。
下半场大戏才真正上演,是我国第一位变性人——莲莲出场。她的出场,让人眼前一亮,一身旗袍,长发飘然黑亮至腰间,面容姣美、身材苗条、皮肤白皙光洁,看见她,让我突然想到“尤物”两字。莲莲打动人的地方不仅仅是这些,还有她艰难曲折的经历。莲莲18岁以前是个男儿身,后来做了变性手术。其间莲莲演过一部25集的自传式电视剧,在中央台播到第七集时被下令停播,今年解禁湖南卫视、广州电视台播出过;莲莲最传奇的故事是曾经参加选美比赛,并进入决赛,后被人“揭露”其变性身世而无奈出局,绝望中她选择自杀,后被一农村老太婆苦苦劝阻才开始重新振作;其自传体小说《绝对女人》即将付梓。
据刘洋介绍,舞蹈家金星、韩国影星河莉秀都在莲莲之后变性,而且她们的体型、语音不能与莲莲相比,莲莲的潜在素质得到公认。主持人为考验莲莲,临时从台下请了一位游客,是新疆维族姑娘,与莲莲表演二重唱。维族姑娘唱女声,莲莲用男声演唱,一首《无言的结局》,特别是歌曲结束部分,莲莲采用男女变声处理引起全场轰动。面对观众,莲莲讲了不少心里话,让人觉得并没有那种哗众取宠的矫作之语。舞台上莲莲深情地说:“我想做一个母亲,因为只有这样,我才是一个完整的女人。”有人问:“假如现代医疗技术还不能使你生育,怎么办?”她停了停,更加深情地说:“那我也要领养一个孩子,我会把全部的爱都献给他。请你们相信,我会做一个真正合格的女人,真正合格的母亲”!此时舞台屏幕上播出莲莲资助一对双胞胎孤女的镜头。生孩子,做母亲,这是世界上所有女人的共同心愿!而莲莲正一步一步现实着她的愿望!
一次次的掌声打动了莲莲。她干脆走下台与观众一一握手。大家对莲莲不仅仅是好奇,还有一种理解和鼓励,或许也有一些同情吧。莲莲走过我身边时,我站起来伸出手握了一下,我感觉莲莲的手有种女人的柔嫩也有种男人的力度……
莲莲一连唱了三首歌,最后她忧郁地唱完《掌声响起来》,也到剧场进门的大厅,也站在圆圆的木台上与红艺人一样与人合影。虽然她没有红艺人那番挑逗和轻薄,但我仍能感受到莲莲目光的游离。
面对美艳的莲莲我感到不解。据说莲莲有着优越的家庭环境,他的变性只是为了体现人性的自我价值,但人性的价值为什么非要通过变性的方式来实现?无论怎么说,莲莲尽管已由性格内向的堂堂男儿变成了瑰丽女子,风姿绰约,光彩照人,可我总觉得莲莲不是一个人格健全的人。莲莲双重地失去了一个男人和女人应该有的东西,特别是莲莲将无缘成为真正的母亲,这不能不说是想成为女人的莲莲一生中最大的痛苦。尽管现在莲莲已经在身份证上变更了性别,也成了名人能够风光地站在人前,并得到无数的掌声与喝彩,可谁又能说清人们给予的是真心,而不是出于一种猎奇呢?而这不又是莲莲的悲哀之处吗?
直到9点10分散场,人们还久久不想离开……人们与艺人合影着、交谈着,珍视这次的亲密接触。这一夜,我想许多人难眠!
而我的心情却越来越沉重。走近美艳的莲莲以及“红艺人”,我从他们灿如花朵的笑脸上,婉如夜莺的歌声里,能感受到一丝愉悦,但同时也感受到了人性的些许悲凉和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