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到一年重阳节。
重阳节赏菊的习俗由来已久。九九重阳,菊花盛开,天高气爽,正是赏菊的好时光。这份绽放在秋天中的美丽,让人想起一种人生态度——明净、简洁。
菊花是我国的传统名花。它隽美多姿,虽然不以娇艳姿色取媚,却以素雅坚贞取胜,盛开在百花凋零之后。人们爱它的清秀神韵,更爱它凌霜盛开和那西风不落的一身傲骨。国人赋予它高尚的情操,从黄巢的《咏菊》“待到秋来九月八,我花开后百花杀。冲天香阵透长安,满城尽带黄金甲”的诗句中,可知千年以前的人们就有种菊赏菊的雅俗风尚。
菊之优雅高洁,在于它的清新独立;菊之秀丽多姿,在于它的造型奇妙。
菊花的名称十分多。根据叶型可分为平瓣,匙瓣、管瓣。据花型可分为圆抱、反抱、龙爪、荷花、乱抱等几十种。其花色也非常丰富,有大红、鲜红、玫红、桃红、黄色、金黄色、橙色、白色、紫色、复色等几十种颜色。花型有管状型、荷花型、莲座型,放射型;按花朵分,有大花系列、中花系列和小花系列。小菊精致玲珑,大菊雍容华贵,满园菊花多姿多彩,赏心悦目。自古以来,文人雅士和园艺家,都用极富表现力的辞藻,给各种菊花赋予形象贴切和意韵超凡的名字。
菊作为傲霜之花,一直为诗人所偏爱,古人尤以爱菊铭志,以此比拟自己的高洁情操。所以,能淡泊名利的饱学之士往往会得到“人淡如菊”的佳誉。他们喜欢菊花,看重的是“寒花开已尽,菊蕊独盈枝”,“无艳无妖别有香”,“栽多不为待重阳”,“却是真心爱澹黄”。苏东坡一句“菊残犹有傲霜枝”,既赞菊花的品格亦隐喻自己的情操;“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是陶渊明归隐山野的情怀;“时过菊潭上,纵酒无休歇。泛此黄金花,颓然清歌发。”是李白与友人赏菊纵酒的豪情;“秋丛浇舍似陶家,遍绕篱边日渐斜。不是花中偏爱菊,此花开尽更无花。”是元稹对菊花的衷情;黄巢“他年我若为青帝,报与桃花一处开。”凝集着英雄之气。也许正是有这些高人名士,为菊花咏唱过如此美丽的赞歌,才使得菊花攀上优雅脱俗的境界。也许就是这些高人名士的推崇,才使得菊花名声日见兴旺;品种日见其多;花色日见其繁;花香日见其浓了。
在众多的吟菊诗人中,陶渊明自然独占鳌头。在担任彭泽县令时,不愿为五斗米折腰,解绶还乡,隐耕田园。每到重阳时节,南山坡上,到处绽开野菊,竞艳争芳。他十分欣赏这“秋菊有佳色”,甚至还采摘花瓣,带回家中酿制菊花酒,常常一个人自斟自饮。“三径就荒,松菊犹存”,“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写尽自己自由舒适的生活情态。
至唐宋,重阳赏菊之风更加浓厚,描写菊花的诗词比比皆是。女词人李清照的重九《醉花阴》最有韵味,“薄雾浓云愁永昼,端老销金兽。佳节又重阳,玉枕纱橱,半夜凉初透。东篱把酒黄昏后,有暗香盈袖。莫道不销魂,帘卷西风,人比黄花瘦!”呈菊花以清纯获得唐太宗的怜爱,“细叶抽轻翠,圆花簇嫩黄”;以气概获得杜甫的钦佩,“寒花开已尽,菊蕊独盈枝”;以柔美获得苏轼的颂扬,“轻肌弱骨散幽葩,更将金蕊泛流霞”,以高风亮节获得梅尧臣的赞美,“零落黄金蕊,虽枯不改香”;以铮铮傲骨获得沈周的歌颂,“秋满篱根始见花,却从冷淡遇繁华”。
人们喜菊、赏菊、咏菊,只因菊是花中四君子“竹兰梅菊”之一。因其表不争宠夺丽,其质不娇不媚,有着一副傲霜挺立的身姿。当然,在耐寒花木中,菊花比不上兰竹,与腊梅也无法相提并论。然而不管世人是以兰竹腊梅,还是菊花来做为自己的样板,它都只是人们精神上的一种操守,一种寄托,一种象征。以物寄情来彰显自己的内心世界,寻根求源,乃是一种不与粗俗同流合污的理想追求,不与骄矜蛮横于世的一种精神支撑。
所以,我们赏菊不只是观其形,更重要的是要品其味。无论是公园漂亮鲜活的菊花,还是满山遍岭的野菊花,都需要人们用心品赏才能知其真味,都需要人们细心体察才能觉其珍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