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我并不懂得收藏的乐趣,几年下来看看不经意间收藏的几枚钱币,竟有了一点感觉,收藏就是以某种方式储存记忆,1995年发行的猪年纪念币金光奕奕,闪着簇新的光亮,其实,那一年早已远去,除了那一枚画着可爱小猪的纪念币,我竟回忆不起别的什么来。
那枚有宋庆龄头像的钱币,是1993年发行的,想来距现在也有整整10年时间了,今年是2003年,农历羊年,临到春节这几天,到处都在说“喜气洋洋”这个词,我收到一个朋友送给我的两枚纪念币一一非常漂亮的两只羊,我知道它们虽然现在很新,但过不了多久,它们就会变成记忆中的东西,时间滚滚向前,把什么都甩在后面。
从一年又一年发行的钱币上,我感觉到了时间正冷着脸逃逸而去,我很想找到一种办法,抵抗时间的逃逸,我希望它留下来,我希望给时间贴上保鲜膜,我希望日子停留在某个点,钟表不再移动,唱片停止旋转,女人的脸永远新鲜如水果,长发乌黑闪亮,永不褪色。
“爱情总是太快,转眼已不存在。”
音响里恰好传来这样一首歌,像是在与我对话。没有什么是永远不变的,时间流过我的指尖,没有痕迹。
那枚植树节发行的钱币,记录下1991;
那枚有女子拉开弓箭的钱币,记录下1990(第十一届亚洲运动会);
那枚有宋庆龄头像的钱币,记录下1990。
也许,收藏的乐趣就在于把时间固化于某一物体上,让它变成永恒吧。
我还以另一种方式记录时间,那就是我的工作日记。我每天要把详细写作提纲写在一张纸上,后来发觉那些纸东一张西一张,很容易丢失,用起来很不方便,就专门买了每册厚达200页的笔记本,在那上面记录小说提纲、电话记录、自我提示等。至今这样的黑色笔记本已有十来本,上面密密麻麻记录着我的创作轨迹。我用写作收藏我的时光,我确信,我这一生留下来的文字,将比我这个人在这世上存在的时间更久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