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自己好像刚刚反应过来,对时间有了感觉。这就是我们的大学,这就是我们的校园,我在这里过自己的生活。
文化和历史有联系是必然的,有区别也是必然的。凭直觉认为我们的环境有些单薄,周围缺少文化气息;这里却富有历史气息,有很多历史的见证,那参天的水杉,那两个女生才能合抱的法国梧桐,还有五十年代的楼群。历史没有留下沧桑,因为树依然生机勃勃,而楼房却被不断翻新,本质和内核是看不到的。这是缺少文化气息的原因所在。就像人类文明一样,进步着,却也在摧残着。
和心爱的人在足球场的草地上或在水杉的落叶上散步,也许是最幸福的事了。
啧。只能想想。呵。
轻轻地想,并不伤感。因为现在并不孤独。
2
梁又春想和杨依约会让我帮忙。我向他保证:“我会倾其所有,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无外乎打个电话送张纸条,不怕。
他笑笑,有些激动地说:“没那么严重,你不是认识宋秋雁吗?你能让她把杨依叫出来吗?让她们一块出来。”
我知道梁又春激动不是因为我的保证和仗义,而是他想到了约会。听他说到约宋秋雁一块出来,我心也跳了。可我没把握,交往太少,不过看她也像个热心人。只得说:“可能能吧。”
“李柯你放心,我知道你会尽力,办成当然好,办不成我也不怪你。”梁又春神色坚定。
话都到这份上了还有什么可说的。想了一些词,打了腹稿,才开始拨电话。宋秋雁正好在寝室。详细地给她说着情况解释她的疑问.这时梁又春拿个梳子正一下一下“梆梆”的敲着床沿。想给他使眼色,他的眼光却越过我的头顶看我后面的墙。我又说明这件事的重要性。她终于明白了,轻快地说:“哦——好,我知道了。办成了得请我吃饭,这最费脑子和表情了;人家要不愿去也别怪我,我会尽力而为。”
“好好。”见她答应的爽快,很有成就感。早知道也不用打腹稿了。
“你在寝室等着,过一会儿我给你打电话。别走开!”她笑着命令。
“好好。”我唯唯。
看来梁又春是听明白了。他在那儿把梳子转着圈捏,好像只有呼气没有吸气。到底事不关己,笑他说:“看你激动的,真见了小杨你不发抖才怪呢。”
他还笑的出来。摸摸头又揉揉鼻子,说:“你不知道我的毛病,这跟考试一样:考前紧张,到考试时就没事了。”
“好!没事,男人!”我要好事做全,鼓励一下。
突然电话响起——好像真是有些突然——梁又春反应快,“腾”地一下坐起来,作了一个冲的架子,看看我又坐下来,指指电话说:“你接,嘿,你接!”看他那样子,我兴奋的想跳起来。我享受的绝对不仅是助人为乐的快乐。
“好好,知道了知道了……好,我们马上去。”宋秋雁真行,我边说边想。
“走吧,到操场旗杆底下。”我拉他的手,他还要磨蹭,“走吧,别打扮了晚上看不见。”
想奔跑过去,怕到那儿气喘;慢走,心里又急。这种为难当然主要是梁又春了。
到那儿她们还没来。我们就站在旗台上等。我对他说:“这是到了最考验人的时候。放轻松,放轻松啊,呵呵。”
“他们两个来罢了。”宋秋雁在指点我们,我们走下去。走近了,宋秋雁笑着说个不停:“你们跑那么快干啥,我们挂了电话就来了。你看你们还站那么高。嘻嘻。”
梁又春果然像他说的到了考场那样,正常起来。有些干笑:“不是怕你们等吗?站高点有自信,跟升旗的一样。”
杨依属于贵妃型的美吧,很有姿色,却不能给人亲切感。高高在上的矜持。
说了几句,宋秋雁对我说:“李柯,咱们到那边玩吧,你教我拉单杠。走。”
我就跟着她走向操场边的单杠架边。在路上有意思地想:说不定她够不着单杠,还要我把她抱上去;她很单纯,即使要把她抱上去也别心存邪念。我的心突突地跳了几下。也许她并不让我教她玩单杠。
只是随便找个让人单独相处的借口,果然没有让我玩单杠的意思。我说:“谢谢你了,多亏了你。”
“不用说谢字了,反正我等着吃饭。哼!”宋秋雁朝我仰仰下巴,眼神掠过我的脸。
借着路灯灯光我看见她调皮,可爱的笑脸。我只笑笑。
“你和杨依关系好吗?”我问。
“一般吧,见了面说话。咱班女生我和谁都好。怎么啦?”
“嗯,你看他们有多大可能?我看梁又春挺用心的。”
“我也不确定。不过人家杨依是大美女,哪有那么好追?”
我笑笑,故作惊讶的说:“杨依不胖啊,哪是大美女?”
“大你个头!”宋秋雁扁着嘴说。
接着就说宋词,宋秋雁对他评价还挺能站在客观立场的。虽和宋词接触的时间不长,还是能在他身上找到许多话题。虽是梁又春让我帮忙,我倒有些感激他,不然哪有机会和宋秋雁说这么多话。
待想看梁又春他们在哪儿时,他们已正朝这儿走来了。杨依一直是那半开半合欲隐欲现的笑。又说了几句话,各自原路返回。时间也不早了。
我正想问梁又春情况,他却问我:“你看宋秋雁咋样?”
“差不多,不错吧。”我半如实说。其实我想说很好,很有魅力。
“你咋不追呀?”
“怕她看不上我。”我如实回答。
“追追试试,省得以后后悔。男人嘛,哈哈,还怕这?”他很正常。也给我用男人这名词作诱饵。
“不敢。”我还如实回答。真的不敢。有时又真的想去拼,可又真的不敢。我怕再受伤害。“男人”这词对男性来说很有煽动性和诱惑性,可又实在没办法用来煽动自己,因为还有东西能有力地排斥它的诱惑性。
梁又春说他准备转移目标,因为被避无奈。我点点头什么也没说。
回到寝室,白万里笑眯眯地看着我:“晚上上哪儿了?啊?”
“出去玩了,闲着没事。”我随便答道。不想让他知道太多。
“还不给我说实话,你以为我从操场边过去没看见你呀?跟咱班一个小姑娘在那站着。”他得意极了。
“你知道了还问!我去约会了。”
“咱们一个寝室的,我不是关心你吗?小子本事挺大的。”他笑着点头。
不想答话。心里有些兴奋,有些矛盾,想大笑也想叹息。有些发闷吧。
没有有希望时想要些事情发生,有了希望便会心神不宁。
3
有写魂不守舍。放又放不开。只有咂舌叹气。
白万里圣诞节准备到海南找他女朋友,向我借钱,我答应借他二百,他说元月份还我。其实我也要等家里寄钱,不管他还不还有都不够用。因此事,白万里竟对我客气了不少,背着梁又春说他的不是。呵呵,有点恶心。恶心死人了!
我是不是爱憎不分?通过付出或让步换来的正常秩序是不正常的。
白万里有时喊着让梁又春去洗脚。说他脚臭。白万里和韩高楼有开梁又春玩笑的时候,也有拒绝他加入寝室讨论的时候。梁又春大部分是笑着的。
图书馆,我去借书。到图书馆的次数不少。自由时间太多了。
晚上九点多回来,见地上洒了一地水,就梁又春自己在寝室。他拉着我去操场。多我说他和白万里打架了。问他因为啥。
“李柯你说,咱们提说哪一回不是随便他用?今晚他提了水我一用他就在那说这说那。”我想真是不能和平相处了再退让也没有用。他说话有些急。“没事!”我拍拍他肩膀说,“我支持你!”
“你知道还因为啥吧,他说要给宋秋雁写情书,还说些不三不四的话;我不想理他,他给韩高楼还在那儿说。我说你咋对得起大嫂啊,你说他咋说,他借题发挥说谁他妈是你大嫂啊少在这儿套近乎。你说我生气不生气。他还说他想追谁就追谁。我一恼就把水倒地上了,正好倒他鞋上,他就在那儿骂。我正生着气就随便抓个东西砸他,他就过来想打。打我会怕他啊?”我不知该说什么好。暗称痛快,白万里该打。我知道打架梁又春吃不了亏。看着他听他讲下去。“你看我脖子上,他给我抓的,这小子会抓人,给女人似的。我鞋还没有穿上呢,日他妈?”他脖子后面果然有个黑印。说着他笑了起来。“他也受伤了,回去你看。要不是怕出事我打死他,日他祖万奶奶。”
我们会团结的。
回到寝室都不说话。
白万里上了自习室。白万里在寝室发狠,用脚踩了一下梁又春的被子,很凶地说:“踩死你个傻B!”然后用手抹了脚印回到自己床上说:“要收拾你个小赖种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前天我那哥们儿还问我有没有人找事呢。不是不想惹麻烦吗?”
没有人接话,任他发挥。你就牛吧,牛B都是吹出来的。我就不信你家是来自黑社会,也不信你家在中南海。真牛B你就别来这学校!
梁又春很晚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