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是恒久忍耐,又有恩慈,爱是不嫉妒,爱是不自夸,不张狂,不作害羞的事,求自己的益处,不轻易发怒,不计算人的恶,不喜欢不义,只喜欢真理,凡事包容,凡事相信,凡事盼望,犯事忍耐。爱是永不止息。——哥林多前书13*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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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寝室李青月大讲他的恶心笑话,我听得津津有味,也不管他是不是垃圾,我接受一切快乐。他在校报上以青月和弦为笔名发表了一首小诗,让我看一下,是《追寻昨爱》。
追寻昨爱
落日黄沙白帆秋水
我在苦哭追寻
为什么为了谁
你把我无情地抛弃
你曾说
我的眼神最温柔我的微笑最妩媚
如今我温柔依旧妩媚依旧
为什么为了谁
你要远离
为你付出我的所有
为你放弃我全部
为什么为了谁
你却不能给我一个答复
我看完,说不出好坏,既然能在报上发表,肯定应该是不会错的,就说:“像个女人写的啊。”
他不屑于回答我的问题。我也就不多作评价。
下午有田教授的课,对他早有耳闻,甚至有一点期盼。也有人说他那种风格高中就见多了。无论怎样,他至少给我们带来了热情和激昂,在同行中他是一个出色者。语言也算精彩,一节课引起的六次热烈的掌声,这,以前从未有过。
他教我们世界法制史,讲着讲着他联系到了谈恋爱的事,说了种种不益和结果的身不有己,小结说:“……你能为谈恋爱找到一万个理由,但有一个最直接最根本的原因——无聊!”然后让我们发表看法。与专业无关?田教授的讲课的目的就是教我们做人。
我想说:人到底还是动物,到一定年龄就该去谈恋爱,不谈就急得慌。可我不敢说,一时被这种想法左右又想不起其它词汇。
杨依举了手。她在课堂上也是个活跃分子。田教授示意她起来发言,她站起来摸摸头发,款款地说:“关于恋爱,我们都不是小孩子,也知道将来,知道生活,知道工作,知道现在的学习,甚至还知道不该去谈恋爱。可我们还是谈了,如果,我们谈恋爱真是因为或仅仅因为无聊呢?大家别笑,谁最可怜还不知道呢。不要嘲笑和鄙视恋爱,即使它现在被看得很庸俗。在无聊空虚的时候,找到了一种排解的方式,为什么放弃呢?无聊空虚只能忍受吗?如果可以的话,没有人愿意放弃恋爱而安于忍受。”她点头,坐下。
掌声还没落下,又有一女生站起来,是张曼,长发瓢瓢,光彩照人,说:“我想,我们打发无聊的方式有许多种,比如看书啦,打球啦,学绘画啦,我们大学生活是丰富多彩的,我们应该去参与并充实起来。”
田教授满意的点头。几乎没有掌声。田教授望着后面说:“后面的男同学,别光让女同学说呀,男同学也发表一下看法。”
李青月站了起来。
韩高楼小声说:“这小B。”
白万里放肆地说:“我靠,文学小青年。”
李青月理也不理,扶扶眼镜,也不在意笑声,说:“恋爱是因为无聊也罢,空虚也罢,反正不排斥恋爱。我想,以一个单身贵族的身份支持谈恋爱最有说服力了。”下面又有笑声。“是的,大家都可以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积极进去争当三好学生,可这能取代爱情吗?恋爱只能打发无聊吗?有人说生命不息奋斗不止,如果一生都在奋斗是不是就恋爱了或者等年老了没事了再去谈恋爱呢?至于后来谈了恋爱是为了结婚,同学们想一下,为结婚而进行的恋爱要比打发无聊而进行的恋爱要高明多少呢?更直白的说,简单一点的说,无论恋爱所追求的结婚是为了解决性问题还是为了创造人类,真的比打发无聊更伟大吗?”没人回答他一连串的问题,却是笑声沸腾。几乎听不见他下面说的话。“所以我认为,谈恋爱是人生的一部分,至少是必经阶段,知识出现的形式不一样……我这是一家之言。谢谢。”有人兴奋地叫,有稀拉掌声响起来。“我想田教授也得承认,他所说的也只能是个人观点。”
掌声正式响起,不管支持不支持恋爱,总要回应一下李青月观点的够味。田教授按了几下手,压下去掌声,笑着说:“我声明一下,我说的仅代表个人观点。你们这些男同学很团结嘛,啊?”
白万里在暗处用不大不小的声音说:“吾爱吾师,吾更爱真理。”
有人回头看他时,他装着他没有听见刚才自己的讲话,一个无辜和茫然的表情挂在脸上,在那转着水笔,还朝自己身后看看,好象要弄明白别人在看什么。
引起小小的笑声,田教授装着不知。又转入讲课内容。
恋爱真能影响人的生活,在和学习之间的关系又很难处理好。
可我,还是要感谢爱情,要感谢爱人。我——至少是我——需要爱情。很想表达自己的观点,又怕别人看穿自己,只得作罢。这是自己的真实感受和想法。我心情很好,有的是勇气。
我给天蓝讲我们课堂上的事,没敢原文照搬,还告诉她我的感受,我从内心把天蓝当自己人,想让她知道我会对在意和珍惜这段感情。她告诉我她写好一首诗,到放假再给我。我说我急着想看,她却坚持到放假给我,说可以有一个假期好好品味。我喜欢她的倔强。
爱人之间要相互谦让相互尊重,但不是说要处处将就自己,真实的——至少是给人感觉上的真实——爱情才会给人幸福和快乐。我有着爱和被爱的幸福,我们都把爱尽情表现出来,这些都很难得,至少我从未有过。
为奖励李青月的激情发言,到寝室我们都拍着他的肩膀大加称赞。李青月更来劲:“田教授大学肯定没谈过恋爱,咱们可别学他做那种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酸的人!什么谈恋爱?什么因为无聊?说的给真的一样,党报这么说了吗?人民日报这么说了吗?连我们校报都没这么说过!说客气点是一家之言,说实在点是一派胡言!”
大家都笑着又拍他的肩膀。
白万里说:“小B孩子别在下面叫的欢,让田教授记着你了今年让你挂科。”
韩高楼点头笑着:“人家李青月才不怕呢,敢不叫他过他能写个杂文批判这个黑暗现实。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