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出了门口,叫羽儿和小比先离开,告诉他们我只想在宫里走走,散散心,羽儿被我三劝四请勉强同意先行离开。
我从御书房一路向南走,很长很长的两条红墙将我夹在中间,从北向南,一路经过东六宫、奉先殿,最终我达到了十几年前我住的“阿哥所”。
侍卫见到我将我挡在了门外,我亮出了牌子,他们才纷纷跪下请安,就这样我正大光明踏了进去。
我找到了我住的那间屋子,早已荒废多时。床榻还在,我坐上去,抬起头,四处观望,但是总觉得少了什么,不是因为家具,也
不是因为屋子,倒像是人情温暖,一份暖爱的亲情。
其实我这躺行程,本来就很危险,白莲教为什么会知道是我,肯定有人朝廷放出风声,何况这件事如此机密,会有谁知道,那么结果只有一个,康熙趁着这次机会故意放出风声,说会有朝廷的密探前来调查,接着就假借白莲教之手,将我除之而后快。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我是他的孙女,恐怕他早就将我多年来的底细查得一清二楚,或许在我出生那天,把我强行拖到这个时代的人就已经报信,使康熙开始事事对着调查我,我怪异的行动,怪异的思想都被他视为不祥,于是他就演出了这场好戏欲将我除掉,但是他万万没有算到我竟然还能活着回来。
我的身体被搞得七零八落、破惨不堪,早已没有任何用处,他应该会让我好好过完这些年,我不会再有危险了……不会了……
“奶娘,我要住这间房,那间房太无趣了。”
“小主子啊,这不是奴婢能决定的,您就别难为奴婢了。”
“你看这间房风水多好,我才不管,我要住这里啦!”
奶声奶气的小孩子闯进房间里,大大咧咧极了,我抬头好奇地看着他,他转头震惊地看着我,忽然大叫:“哇,鬼啊!奶娘!有鬼!”小孩子立刻吓地滚了出去。
我转头,觉得自己有些无辜,虽然我的脸色很苍白,但是也没到像鬼的程度吧,这个孩子真是太放肆了。
“什么鬼啊,小主子,大白天哪来的鬼啊!”
“可是鬼明明就在屋子里!”小孩颤抖的声音继续传来,这让我忽然想起和言零第一天见面的场景。
“老板,这个怎么买啊!”矮小的个头,奸细的声音让人联想到狡猾的狐狸精。
“姑娘,十文钱。”小贩见此衣着华丽,应该是偷溜出府的富家千金,顿不敢随便怠慢,只能低声下气回答着。
“十文钱?你坑人啊!我平日吃顿点心也只要一两银子,就你这破玩意儿要十文,他奶奶的比我吃的点心还要贵!”狂声大作,完全不像这个年龄的,是谁家能教出这样一个刁蛮丫头。
“啊?”小贩目瞪口呆,这人有常识吗,连最基本的都不懂还来逞能买东西,真是家教的失败啊!
“一口价——”伸出两根葱手在小贩面前晃了晃,“二两卖不卖!”
“这个……“忠厚的小贩犯了难,要说贪钱谁不贪啊,但是这糊里糊涂的钱还是要不得的,做好决定后小贩抬起头说:“小姑娘,小摊做的是小本生意,所以只能收十文钱,若是姑娘身上没有铜板,小的可以找给您。”
“什么?你说什么?”听到了什么顿时恼羞成怒,一字一句个个透着个“奸”,小贩吓得哆嗦了,他探下头不敢直视对方。
“小……小的只是小本买卖,希望这位小姑娘能……能给十……啊——”小贩惊叫了一声,胆怯地缩在了墙角,害怕地望着眼前的这个人,好恐怖啊,她刚刚……刚刚竟……竟然……
她刚刚竟然将摆摊的桌子劈成了两半,而且还是用手,“你竟然敢称本姑娘为‘小’,真是胆子够大的啊!”忽然邪眼凑上小贩,“你说本姑娘‘小’吗?”一边说还一边拉着手指关节嘎嘎作响。
这个孩子还颇有言零当年的作风,不过言零当年是出于善意,而这个孩子是出于什么呢?
那个被称为奶娘抱着快晕倒的小孩走了进来,她一看到也吓了一跳,随后就端重起来:“奴婢参见格格!”
我抿起嘴淡然一笑,起身说:“起来吧。”
“谢格格!”
那小男孩看着云里雾里,甚至都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我立刻对着他福身道:“怀恪参见二十皇叔,二十皇叔吉祥!”
他还东张西望,奇怪地说,“你叫我什么,二十皇叔,什么二是皇叔。”
“小主子,这位是四爷家的怀恪格格!”那个奶娘在一旁低声提醒。
“哦,哦,起来吧!”
“谢二十皇叔。”我起身后,又说:“若是没什么事,那怀恪先行告退了。”
八岁的二十阿哥胤祎乃高氏所生,这阿哥也只有这么像他大小的小阿哥,其他基本都已迁出去。
“等一下。”他叫住了我。
我转过身:“二十皇叔还有何事。”
“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他直言不讳地问道。
“因为十几年前怀恪就在这个房间住了几年。”我说完转身就离开。只听见那个男孩喃喃自语:“这里真是吉祥宝地。”
我笑了出来,吉祥宝地?真可笑,他爹康熙却认为是不吉祥之地。